“譚先生,你是怎麽做到我一來就剛好在泡茶的。”衣弦鬼使神差地問了一句。


    他是真的很想問,再不問感覺自己人都要憋壞了。


    每次自己一來,對方就在泡茶,盡顯高人風範。


    話音剛落,譚勁鬆握著茶壺的手一抖,沉默了好幾秒才幽幽說道:“你哥就沒你這麽多廢話。”


    “我又沒……呃呃呃呃呃。”


    衣弦剛想說,我又沒見過,我怎麽知道,可一股強大的氣勁,如無形的手,強力遏製住了他的脖子,瞬間,他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老家夥,你不講武德啊。


    “好了,別貧嘴了,來這坐下。”譚勁鬆將倒好的茶水推到旁邊座位上。


    壓力瞬間消失,衣弦乖巧坐下,不打算再跟這個小老頭子開玩笑了。


    將手中茶水一飲而盡,衣弦大大方方看著眼前的譚勁鬆。


    譚勁鬆皺了皺眉,嘖了嘖嘴:“真是糟蹋,你哥倆喝茶一副德行。”


    他挽起袖袍,把衣弦眼前的杯具收了起來。


    衣弦“憨厚”笑著。


    他在得知對方與自己哥哥關係不淺之後,相處下來輕鬆了不少,但並沒有少了尊敬。


    譚勁鬆輕抿一口茶葉,眼神有些恍惚,像是陷入了迴憶:“我第一次見到你哥是在六年前的新人大會。”


    衣弦坐直身體,將嬉笑的心情收斂了起來。


    譚勁鬆輕笑一聲,他搖了搖頭。


    “執事的一個年輕人,一席白衣,一把劍,殺穿了整個異人組織三年來的所有新人。”


    “硬生生把小組賽打成了擂台賽,而他隻是剛覺醒了一年。”


    衣弦皺眉,試探性地問道:“然後,我哥把他幹掉了嗎?”


    不是衣弦不確定,主要譚勁鬆描述的這個人太厲害了。


    譚勁鬆笑了笑,搖了搖頭。


    衣弦這才慢慢迴過神來,他驚唿喊道:“我哥是執事的啊。”


    “執事很稀奇嗎,不是執事的才奇怪吧,你哥可是最稀有的職業。”譚勁鬆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最稀有的職業?t0嗎?”衣弦看過的那本書裏沒怎麽記載高等級職業,但他估計莫問劍之類的,應該都是t0級別的。


    “t0或許可能還有多個,t0.5可隻有一個,你哥便是那唯一。”譚勁鬆意味深長的看了衣弦一眼。


    衣弦的心怦怦直跳,這麽一說他反應過來了,既然有兩個t1.5,三個t2.5,四個t3.5,那自然還有一個t0.5。


    遇事不決,就問文明。


    文明,t0.5是?他心中狂問。


    唯一一次,文明沉默了很久,沒有立即迴答,它似乎也在思考。


    【t0.5,時間行者】


    轟。


    衣弦的大腦瞬間被這四個字深深震撼到了。


    怎麽感覺,自己這個文明師逼格越聽越弱了。


    他好奇地看向譚勁鬆:“最後,他還是離開執事了?”


    “不然你以為夜鳴哪裏來的,你哥當年席卷了一大半執事的人,才創立的夜鳴。”譚勁鬆抿了一大口茶水,似乎有些暢快。


    “莫問劍沒意見嗎?”衣弦更迷茫了。


    譚勁鬆反倒是一愣:“那當然,我們可都是官方組織,又不是邪教。而且,莫問劍那人腦子也不太正常,他說這是為了全人類,大勢所趨。”


    衣弦皺眉:“底下人這都沒意見嗎。”


    “明麵上沒有,起碼沒人敢當著你哥的麵有意見。”譚勁鬆喝著茶水,瞥了衣弦一眼:“你別老打岔,先讓我說完。”


    “其實在那年新人大會之後,我對你哥便意見頗深,強是強,可當年他一點不給其他異人留活路。”


    衣弦挑了挑眉,有些好奇接下來的發展。


    “他隻出了三劍,便擊敗了異人盟當年最引以為傲的新人,而且還是我的學生。”


    “從那天起,他便道心破碎,再也提不起劍。一用劍,便能看到你哥的影子。”


    “起初我也很生氣,後麵想想,何嚐不是一件好事,我那學生本就恃才傲物。那次打擊之後,我對他說,隻有弱者才會畏懼失敗。”


    衣弦細細品著這句話,逐漸沉浸在這件往事之中,他忍不住問道:“那後來呢?”


    “現在,他改練了其他武器,一樣站在了異人的巔峰。甚至達到他之前完全不可能達到的成就,如果不是你哥,他這個年齡絕對達不到這等級,有機會你可以去京都見見他。”譚勁鬆笑了笑。


    衣弦聞言,幹巴巴點點頭。


    我才不去呢,等級低去那邊丟人顯眼。他心中腹誹,但不敢錯過譚勁鬆每一句話。


    “你哥毫無疑問成為了那年最強新人,或者說是曆屆最強,沒有人可以與其比肩。”


    “而同一年,更大的事情發生了,閻婆婆在那年說出了這個世界最大的預言,也是那句話害了你哥。”


    “閻婆婆?”衣弦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這是之前甚至沒看到過的名字。


    譚勁鬆點點頭,目光凝重:“嗯,閻婆婆,t0,預言師。沒有任何戰鬥能力,但是可以預知未來,逢兇化吉,她那年把異人的金字塔頂端所有人都匯集在一起,說出了那句預言。”


    譚勁鬆意味深長的看了衣弦一眼,緩緩說出那句駭世之言。


    “一個年輕人,在十年之內,可能終結這割據已久的世界。異場將不複存在,從預言來看,那人似是姓衣。”


    “異人屆的所有高層都瘋了,一部分人選擇支持,而一部分人卻動了歪心思。”


    “歪心思?”衣弦不解。


    “異人高層的權力,完全不輸任何官場高層,甚至很多高層都是異人,政府因為異場,所以對異人投鼠忌器,給予了難以想象的權力和財富。可當異場消失了呢?”譚勁鬆意味深長的看了衣弦一眼。


    衣弦瞬間了然,當異場消失,這些具備高等職業的超能力人群,必然成為政府眼中釘,他們不可能忽視這種人的存在。到了那個時候,所有異人都會被拋棄。


    有了異場,異人和政府還能一致對外,可倘若沒有了呢?異人的結局絕對不會比那些躲藏的異獸好到哪裏去。


    譚勁鬆知道衣弦可以明白,沒有接著解釋,繼續說道:“此件事情之後,所有人醜態百出,尤其是一些執事高層,他們手握的權力最大。對衣煥年的陷害也是越深,當初甚至有聯合邪教一起來迫害煥年的醜聞,而當時的他隻有三級。”


    “他一次次成功逃脫險境,麵對眾多苦難,並沒有退縮,反而越挫越勇。境界如同坐火箭般飛速攀升。但他同時對執事心灰意冷,在某一天,他退出了執事。同天下午,夜鳴正式成立。”


    衣弦腦袋陣陣嗡鳴,他好像有些明白為什麽組織的名字會叫做夜鳴了。


    “追隨他的人越來越多,他的勢力也越來越強大,道路便也越來越平坦。後麵,夜鳴的勢力已經完全不輸於各大勢力,隻花了短短幾年,夜鳴毋庸置疑的輕鬆躋身四大勢力。”


    “因此異人盟的盟主聯係上了我,希望我們可以和夜鳴聯合。”


    “老夫我啊,對你哥起初印象並不好,雖然後麵聽了很多大快人心的事跡,但依然抱以冷眼旁觀的態度。那次還是我們第一次交談。”


    “在飯桌上,我好奇問他,當初為何如此強硬態度,明明退出異人圈子,就不會有人追究。”


    “他當時愣了愣,笑的看著我說。”


    譚勁鬆長歎一口氣,迴憶如潮水般湧出。


    “前輩,我可以退,可人類已經沒有退路了啊。”


    “老頭子我,頭一次對一個年輕人產生了傾佩之情啊。”譚勁鬆語氣唏噓:“從那天起,異人盟和夜鳴正式結盟,我和小年的交際便也越來越多,他天天和我商量如何讓現狀更進一步。”


    “夜鳴的動作也越來越大,他們不再甘心於等待異場降臨,而是提出主動出擊,後來的反向異化便是小年提出來的。”


    “起初,所有人都接受了他的決定,並且對未來也抱以希望。可後來,煥年的職業等級升到了八級,在這之後,他的決策越來越激進。”


    “不僅讓害怕異場徹底消失的高層和邪教開始對他進行強烈反攻,就連很多支持他的人都開始懷疑自己,懷疑自己的決定是不是對的。”


    衣弦皺起眉頭,這難道就是異人們說過的,被天下所不忍的事情嗎。


    隨著譚勁鬆越說越多,他便越來越沉默,想的也越來越多。譚勁鬆喝完了最後一口茶,看了衣弦一眼,繼續說道。


    “他認為人類的時間已經來不及了,他升到了八級,可以攜帶很多人同時突襲異世界,而且他可以減緩各個異世界時間流速,並進行來迴穿梭。”


    “所以他主動提出讓所有人進入異場,對異場發起總攻,隻要速度快,很快人類就會來到最終的勝利。”


    “眾人這時候才知道了驚恐,他們萬萬沒有想到,t0.5的職業居然可以強大到這種地步。這次小年的自曝,就連官方高層都被驚動了,他們要求徹底殺死衣煥年。”


    衣弦眼神一顫,他眸子微低,壓低著聲音,嗓子嘶啞:“所以他就這樣死了嗎?”


    譚勁鬆看著衣弦,搖了搖頭,語氣更是低沉的可怕:“莫問劍沒有答應,他說不妥啊,現在的人類還需要衣煥年,他們兩人那天談了整整一夜。”


    “最後,莫問劍給出官方高層的條件是,衣煥年將會永遠待在異場裏,在每個異場裏來迴穿梭,直到殺光裏麵所有異獸,否則再也不能迴歸人界!”


    再也不能迴歸人界?!


    衣弦再也忍受不住內心的情緒,他的大腦疼痛的無法忍受,他捂著頭,一段段不連貫碎片般記憶湧入他的大腦。


    他艱難的唿吸著,眼淚和鼻涕不斷從眼睛和鼻腔中流出,他還是忍不住猙獰的嘶吼著,完全不像溫和的樣子。


    譚勁鬆看著眼前的衣弦,他大手一揮,整個房間被布下了隔離聲音的結界,他沒有詢問任何,而是繼續說道。


    “他在走的時候找上了我,他說他從一開始就知道,預言說的人並不是他,他有一個比自己還要更出色的弟弟。希望到時候,我可以照拂一二。我起初並不相信,可我後來看到了你。”


    “衣弦,你的潛力一點也不比你哥差。”


    最後一句話,譚勁鬆語氣中充滿毋庸置疑。


    衣弦疼痛逐漸消失,來自衣煥年的封印已經解除,但卻有另一層印記不讓他想起。他緩緩站直身體,看著眼前的譚勁鬆,腦子裏的思想第一次徹底發生了轉變。


    他腦海裏一麵麵迴想起這段時間發生的一切,吳宣的死,趙念故的死,為了平民百姓的趙從文,他的心中思緒如同千絲萬縷。


    韓青陽那些事情在此刻完全不值一提。


    眾生皆苦。


    我亦如此。


    倘若自己獲得了能力不能站在最前麵,那失去的一切,便是自己的責任。


    我已經無法再接受失去了啊。


    衣弦自審內心,或許他也能去改變什麽。他好像能做的事情還有很多很多。


    此刻他心中的所有鬱結瞬間解開,內心舒暢無比,如同一個遍布巨石的河流將所有阻擋的巨石全部衝刷開,他迷茫的眼神逐漸明亮。


    哥哥,我們的道路將再次交匯,結局會不會有所不同。


    【立命:心中有所歸依,清楚明白自己應該做些什麽,獲得大量經驗,等級進度:2級 1%,所有文字進階二級,文明師二級,抽取職業次數加2】


    【擁有職業抽取次數:2】


    【可覺醒新職業:0】


    此刻的衣弦眼眸中不複先前的迷茫,舉手投足的氣勢也與往日完全不同。


    譚勁鬆愕然的看著眼前年輕人,心中滿是不可置信,隨即像是鬆了口氣般釋然。


    “你立命了?”


    譚勁鬆像是肯定了自己的答案,暢快大笑,眼睛明亮,像是絕境中重新燃起了希望。


    “好啊,太好了,居然能在一級的時候完成立命。衣弦,這可是你天大的機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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