擁擠的列車上,有人低頭看著手機,有人雙眼無神的看著地鐵的玻璃窗,不知是在看著窗外漆黑的隧道還是窗上印著的自己。車廂裏人很多,卻無人作聲。


    有點雜亂的頭發配上一張看著有些頹廢的臉,手裏拿著個公文包,一個身穿西裝的男人雙眼無神的看著手裏的資訊。


    全是一些輿論周邊新聞。


    這時,布滿裂痕的手機屏幕上方彈出了一個微信群聊,在仔細閱讀後,他失去高光的瞳孔慢慢開始聚焦,神情有些嚴肅了起來。


    什麽情況。


    這是這個月…


    一,二,三…第五起了吧。


    來得越來越頻繁了。


    距離站台越來越近,列車緩緩停下,然而車上的那個青年人卻消失在了原地,應是很突兀的場景,周圍的人似乎沒有察覺。


    ……


    衣弦迷迷糊糊抬頭看向鍾,九點十三,距離晚自習下課居然還有十七分鍾。


    就在他將要倔強的伏下身,再睡一會兒時,眼前的電腦投屏突然開始打起了字。


    他察覺到了不對。


    等等?!講台上沒人,這是什麽?新型惡作劇嗎?


    他仔細看了一會兒,隻見冷白的屏幕上慢吞吞的打出了一行加深紅體字。


    【學校裏的每一個教室都坐滿著鬼,當分針指到十四的時候,它們會意識到自己的身份,它們會開始尋找,直到找到身邊藏著的那個人!】


    打到這,紅色字體稍微停頓了幾秒,衣弦有些想笑,還鬼,真是一個低俗無聊的惡作劇。


    就在他剛要低頭的時候,眼角的餘光看到了毛骨悚然的一幕!


    衣弦渾身如同被灌入冷水,他察覺到了班級裏的所有人都機械般的扭頭齊刷刷的注視著自己。


    屏幕閃著亮光。


    【它們終於,找到了!】


    衣弦唿吸一滯,一瞬間,一股難以言說的恐懼瞬間衝上了天靈蓋!


    “啊!”他驚叫了一聲。


    想要起身逃跑,可強烈的恐懼讓他根本無法動彈,往日熟悉的同學,臉上卻帶著詭異的微笑,齊刷刷站起身,動作整齊到可怕,朝著自己慢慢走來。


    一雙雙手扭曲著伸向了他,從手的縫隙中他艱難的看到了屏幕中新打出來的字。


    屏幕上粗體紅字在他眼裏卻像流出血一樣淌在了上麵。


    【它們走向了房間裏唯一的人類,鬼的盛宴開始了!】


    “嘭!”


    衣弦陡然坐直了身,他從夢中驚醒,身邊的同桌有些被嚇到了抖了抖身體。


    “你有病啊!”同桌有些不滿。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衣弦悻悻的道歉,原來剛剛的一切隻是場夢。


    他有些後怕的坐直了身體,才發現全身都是汗,抬起手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


    下意識的觀察四周。擺爛偷偷玩手機的後排組,內卷的前排組,以及中間渾渾噩噩混日子組。


    他頭一次覺得身邊這些傻波一的同學們看著居然這麽可愛,接著,他又抬頭看了看鍾。


    秒針轉動,帶著分針轉動。


    指針轉動停在了九點十三!


    和夢裏的時間一樣!


    衣弦雙目圓睜,周圍的一切都是那麽的平和,但他卻從這環境感受到了一絲涼意,冷汗從後頸涔了出來!迴想起夢中的一切,他的心仿佛揪了起來了!


    他的視線始終死死盯著電腦投屏,心裏還在默默祈禱,不可能!這一切都是巧合才對!


    下一刻,他麵如死灰。


    【學校裏每一個教室…】


    夢中的紅字在投屏上顯示,一切都和剛剛發生的一樣。


    不會又要吃我一次吧?!


    他不敢再往下想了,怎麽辦,跑嗎?他看了看周圍的同學。他不敢賭,他怕自己隻要往外跑,所有人都會追出來。


    他看著秒針一下下轉動,仿佛死神已經悄然站在了房門口。


    大腦飛速運轉,夢中和現實中的場景重複疊加。在秒鍾走到四十的時候,衣弦做出了一個違背祖宗的決定!


    他猛然從椅子上站起,衝向了講台桌,接著老師的太師椅起跳,摘下了掛在國旗下的掛鍾,用力一砸。整個動作一氣嗬成,掛鍾碎成了好幾片,連電池都崩了出來。


    做完這一切的衣弦,快速蹲下,抱著頭躲在了講台桌後麵。


    他瞥了瞥在身體側後方的電腦投屏,清冷的屏幕如之前一般停頓了幾秒。


    【失去了鍾,它們並沒有發現身邊的人類。】


    “啊!”


    …


    “不是!你們要幹嘛!”


    …


    “救命啊!”


    …


    “你不要過來啊!”


    這時,一道道淒厲的慘叫聲在樓道中響起,如同地獄中囚徒的哀嚎。


    衣弦明白自己是幸免了,但學校中的其他人類卻不能免逃一難。


    【它沒有發現自己教室的人類,它把目光投向了其他的幸存者,鬼的盛宴開始了。】


    昔日熟悉的同學仿佛變了一個人一樣,眼神呆滯,步伐統一走向了門外。


    等到同學全部走出,衣弦才敢小心翼翼的來到門外,遙眼望去,其他班也有鬼走出走向了其他班級。


    這麽看來,其他班也有幸存者?


    衣弦略感慶幸,這稍微給了他一些心理慰藉,至於那些已經被發現的人類,他是愛莫能助了。


    衣弦的教室不在走廊盡頭,想要上下樓還得穿過幾間教室。一眼望去,走廊上並沒有看到什麽異常。趁著鬼在分食的機會,衣弦俯下身彎腰走向樓道。


    真是見鬼!衣弦還是無法接受現在的一切,怎麽看都是在做夢才能發生的事情。


    現在該去哪裏?他沒有太好的主意。


    衣弦進入了樓道,但他想都沒想就往樓下走。教學樓總共四樓,高三的衣弦便在第四樓,上去就是天台,怎麽想都不可能去天台,這種隻有一條道的地方隻會是被甕中捉鱉,要是這樣還不如束手就擒。


    他打算來個全力衝刺了,直接衝向校門口,衝出校門說不定一切都沒事了。


    剛走到三樓和四樓的拐角,漆黑的樓道裏,就看到一個高高的人影直立在三樓門口,衣弦的神經瞬間緊繃。


    他能感受到來自三樓的目光,那家夥也在盯著自己!


    “誰?”


    衣弦警惕的看著三樓的人影,他聲音不大,在安靜的樓道卻顯得很清晰。


    他的手把著扶手,身體慢慢後傾,隻要對方稍有動作他就能直接衝向四樓。


    “四班的衣弦?居然是你,我這十五秒沒白等。”樓道內的人語氣有些興奮,說完便轉身向下走了。


    衣弦很難聽不出這個天天國旗下講話的天之驕子的聲音。


    二班的顏煊。


    全年級永遠的第一,每次考試都是隻差一分得到滿分。


    隻是衣弦有些奇怪,為什麽顏煊會知道自己的名字,兩人根本沒有任何的交集。


    “你再在原地停留2秒以上,我們逃離的成功率就會降低。”顏煊的聲音在樓道響起,不大不小的聲音剛好可以讓衣弦聽到。


    這人說話是有夠神神叨叨的,衣弦腹誹,快步跟上。


    “你認識我?”衣弦忍不住問。


    顏煊麵無表情的看了他一眼。


    衣弦感覺自己問了一個很蠢的問題。


    “學校大門出不去了,我晚自習前就去看過了。”顏煊似笑非笑的看著衣弦一眼。


    衣弦一驚,不是因為聽到學校大門出不去,而是顏煊說他晚自習前就看過了。


    顏煊沒有給衣弦繼續詢問的機會自顧自的說著。


    “我晚上來教學樓的時候就發現了不對,今天的月亮是下弦月。”


    衣弦疑惑,卻又恍然大悟。月相不對,今天是農曆初八,應該是上弦月的。衣弦的心情瞬間如同被陰霾籠罩,絕望湧上了心頭。


    顏煊看到衣弦的反應有些滿意的點點頭,繼續說道。


    “我在那之後就去了校門口一趟,一開始隻是出不去,第一節晚自習下課我再去看就發現外邊全是霧,之後我就迴班了,在出現字的那一刻衝出了教室。”


    顏煊不再說話,他認為衣弦已經聽懂了,兩人走出了右邊樓道,來到了一樓。


    學校四周仿佛被迷霧籠罩,看不到外麵的情況,衣弦轉頭看了看教學樓,依稀還能看到教室裏它們分食的場景。心裏有種說不出來的壓抑和絕望。


    “那我們現在怎麽辦?”衣弦發問。


    “去校門口。”顏煊惜字如金。


    “你不是說不可能出的去嗎?”


    “笨,不是為了出去。”


    .


    就在這時,校門口外站著一個身穿西裝的中年男子,他的臉色有些憔悴。眉宇之間卻有種憂鬱的氣質。他


    一手夾著公文包,一手拿著手機上下劃著什麽。


    他仰起頭有些絕望的喃喃道。“跌了。”


    說完,他抬頭看了看眼前平靜祥和的校園,臉上沒有表情。他無法想象眼前學校真實的樣子。


    “希望能多活幾個出來吧。”他喃喃。


    話剛落,剛放下的手機鈴聲響起。


    “喂。是我。”


    “嗯,已經布下霧界了。”


    “試著介入了,太突然了,根本來不及。”


    “總共有八百個學生嗎。嗯,我明白了。”


    掛斷電話,西裝男眼神已經充滿了痛苦。他很後悔,如果,他能來的再早一點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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