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說張君策等人如何趕往大都,再說大都城外的帝國軍營,太子真金在王倚,郝彬,石抹明裏陪同下走入大營,真金太子身旁還有全真道人郝世平和蒙古勇士渾都另外左右陪同的還有一位儒生,此人姓李名子良字漢臣。另一人乃是一位喇嘛,自稱無名氏,沉默寡言,雙眼有神,是真金太子的佛學教習。


    這些人走進大營,真金太子環顧營帳,見旗幡招展,主次有序,軍容齊整,各旗門守衛嚴密,戒備森嚴,真是一派王者之師的風範。


    真金太子麵帶笑容,看到軍容整齊,裝備精良,心中暗道:“這便是我大元帝國的雄獅,沒有這樣的軍隊又如何能征服天下。漢臣曾說過將兵者,當明法度,律如一,同甘苦,要攬英雄之心,賞祿有功,賞罰分明,通誌於眾,方可治軍統領為帥!可以所向睥睨。”


    在眾星捧月下,太子真金等一行人走入帥帳內,文武官員分作兩班,太子真金居中而坐,頗有帝王風範。左右是渾都和郝世平護衛。


    真金太子笑著瞧了瞧那器宇不凡的戰將,一身戎裝,好生威風,說道:“深夜造訪,讓諸位將軍受苦了。深表歉意。”說著便是一禮。


    太子給諸位臣子施禮,那是受寵若驚,諸人連忙迴禮。


    真金示意諸人坐下,然後說道:“這次前來是奉了父皇的旨意,前來挑選一批東宮禁衛。保護宮帳安全。”說著看向一員武將,含笑說道:“君祥將軍許久不見,這次就要辛苦你了。”


    君祥字雙叔,聞言,站起身來,施禮說道:“為太子選人是我的榮幸。太子殿下放心,定會為東宮挑選最精銳的勇士。”


    真金太子麵露喜色,說道:“我很相信君祥將軍的眼光。嗯,諸位隨我而來也鞍馬勞頓,還請君祥將軍安排住地,在此留住一晚,也讓諸位大人感受一下我帝國軍營的氣氛。明日我便迴大都複命。”


    君祥將軍麵露喜色施禮說道:“太子殿下能夠與我們同住,是我們的榮幸之至,屬下吩咐馬上派人安排。”說完,正要派人去安排,忽聽腳步聲,然後大帳一開,走進一個怯薛衛的郎將,臉上神色緊急,太子真金見了知必有大事發生,看了一眼左右。


    那怯薛衛郎將單膝跪地,施禮說道:“卑職參見太子,奉陛下手諭請太子馬上迴宮。”


    真金太子起身恭迎手諭,心中正感納悶,暗道:“父皇剛派我來此,為何這麽急切叫我迴去,看來是有大事發生了。”


    想著,真起身來,說道:“父皇聖旨到了,那我們就迴宮帳吧。”說著看了看君祥,言道:“這裏就交給君祥將軍了。”


    “太子放心,臣自會辦妥。”


    且說真金太子離開大帳,躍身綽槍上馬,帶著親兵衛隊向大營外而去,周圍的軍兵列立兩旁,大聲喊道:“恭送太子殿下!”


    真金太子心中有事,打馬前行,抬頭間,見一員悍將,身材七尺有餘,虎背猿臂,腰間一把破天弓,箭壺中插滿雕栩,手裏拿著一杆方天畫戟,僅瞧著這氣勢已讓人為之折服。


    真金太子便問身旁的儒生李子良低聲道:“漢臣,那位將軍是誰,好威風啊!”


    李子良瞟了一眼,腦海裏搜索著,然後迴道:“迴太子,這人名叫王著,聽說是一員勇將,此人敢引十餘騎與敵人搏殺,對方形成天羅地網,可此人能夠脫穎而出。”


    “哦,原來是這樣。王著……嗯,記下了。”真金太子低語自言。


    李子良見太子如此,自然心領神會,馬上命人去告訴君祥將軍。


    簡短言來,太子帶人迴到宮中,徑直趕往皇帳去見父皇忽必烈。


    忽必烈見太子真金來了,很是高興,父子二人一番寒暄,然後忽必烈直入正題,說道:“連夜把你叫迴來是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和你說。”


    太子真金施禮說道:“請父皇吩咐,兒臣竭盡全力。”


    忽必烈看著太子說道:“我得到情報,最近恐怕大都要不太平。朕明日要啟程上都祭拜先人。朝中不能無人主事。所以太子你要擔起重任。護好大都。”


    真金太子聽了也很突然,問道:“父皇要去上都,為何如此匆忙?”


    忽必烈也有些煩亂,想到諸王和各地的義軍,說道:“各路諸王蠢蠢欲動,朕要借此安撫諸王。真金,朕離開大都,所有政務你來處理。相信你是一個有作為的太子。”


    真金應道:“兒臣明白。不負父皇囑托。”


    “無論遇到什麽事情,處理不了的等朕迴來,切勿莽撞行事,這朝堂之上也是派係林立,作為君主就要平衡各方力量,達到平穩,不能讓哪一方做大做強。哦,對了還有一件事。那就是關於文天祥的事情。”忽必烈說到這裏看了看真金,繼而言道:“文天祥是一個漢子,朕很欣賞,隻是此人太過迂腐,而今朝中聲音繁雜,對於文天祥一事切勿主張,等朕迴來再議。”


    真金太子說道:“兒臣明白。”


    忽必烈又說道:“大都不太平,你要學會鐵腕鎮壓,凡是對帝國不利的都要鏟除掉,不能婦人之仁。而今雖然天下一統,可那些狼子野心之輩虎視眈眈,朕每一步都如履薄冰。沒辦法天下選擇了朕,朕就要走下去,身為太祖苗裔,這是使命也是責任。”


    真金太子見父皇如此,說道:“兒臣知道該如何做。”


    忽必烈心裏還是有所期待的對真金太子說道:“嗯,對了,我走之後你親自去一趟靈山,我想知道那大獄之中的人是否迴心轉意。”


    宮中在討論離開之後的事情,宮外阿合馬的府邸內,


    阿合馬正在寬大的書房內,玩賞各地官員獻上的奇珍異寶。阿合馬摸摸這個,看看那個,一雙狐眼閃閃發亮。


    這時腳步聲想起,管家推門而入,言說桑哥大人求見。阿合馬心中不由一怔暗道:“這都幾時了,桑哥來府上,嗯,想必是有事發生。”


    阿合馬此人機靈過人,對很多事敏感的很,便對管家說道:“哦,請到偏殿相見。我馬上過去。”


    管家應聲退下,阿合馬看看奇珍異寶,露出一抹得意的笑。


    偏殿大廳,燈火通明,桑哥與阿合馬落座,仆人獻茶,阿合馬含笑問道:“大人深夜造訪不知有何要事?”


    桑哥一撚須髯,說道:“深夜前來,自然是大事。”


    阿合馬見桑哥臉色有異,知道事情嚴重,心中不禁一動,但臉上卻依然一派穩重不驚。小心翼翼,心中狐疑暗道:“難道是朝中出了大事,可我的眼線沒有告訴我,而且大都城內的確有些暗流,不過在我看來皆是烏合之眾。桑哥會有什麽大事?”心中轉念便不動聲息的說道:“是何大事還請桑哥大人明言。”


    不料桑哥卻微微一笑道:“我得到確切消息,明日陛下要啟程上都,留太子在京處理政事。阿合馬大人看來我們的好日子沒多久了。陛下留太子在京,意味深長啊!”


    阿合馬聽了卻滿不在意,微笑的說道:“太子留守京都,嗯,看來陛下還是對你我不放心呀!”


    桑哥說道:“伴君如伴虎,而且我聽說阿合馬大人有一批寶貝丟了。如今的大都臥虎藏龍,各方勢力都在蠢蠢欲動。您雖然是陛下的紅人,可畢竟不是親人。”


    阿合馬對桑哥話裏的意思,心中便有點不悅沉聲說道:“這又如何?我有皇後做靠山,陛下如今也要指著我為他籌劃糧草軍需錢財。太子一個生在富貴之中的孩子而已,能有幾分能耐,不還要靠著我們。”


    桑哥見阿合馬神色有點不悅,也沒有生氣,麵上含笑說道:“阿合馬大人,真金畢竟是太子。”


    阿合馬一笑,說道:“太子又如何,若真的對我們不利,那就將他搬倒好了,想上位的大有人在。”說到這裏,那雙狐眼一閃,繼而說道:“我們可以利用江湖勢力,嗬嗬……神不知鬼不覺,讓他毫無征兆的死去。”


    桑哥生性狡詐,也知道阿合馬此人高傲得不得了,不可一世,由於權傾朝野,他也要讓其三分,故作一聽不由眉飛色舞大喜問道:“當真如此嗎?阿合馬大人難道有了人選?”


    阿合馬欣然一笑說道:“陛下諸子論能力比真金的可不少,隻是真金出生高貴!真的要欺負到咱們兄弟頭上,那就隻能讓他閉嘴,另換一位太子了。”


    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談論謀劃著自己的以後……


    再說怯薛衛的大營外,西門陸九仰望著夜空,眉頭緊鎖,似乎有很多事情壓在心頭。這時曲靈心走了過來,輕聲叫道:“爺爺,天色不早了。該休息了。”


    西門陸九應了一聲,說道:“嗯,是該休息了。明日還要跟隨陛下前往上都。”


    曲靈心聞言有些驚愕,說道:“爺爺要去上都?”


    西門陸九說道:“是呀!剛剛接到陛下的旨意,讓我統領怯薛衛護駕。”


    曲靈心站在西門陸九的身旁,說道:“可是最近大都也不太平呀!據我們的線報得到的消息,很多江湖人都湧入了大都,似乎在搞什麽大行動。”


    西門陸九嘿嘿一笑說道:“他們的目的應該是宋皇和文天祥吧!卻不知宋皇已經去了吐蕃,文天祥在天字號大獄之內,想要救文天祥勢必登天。我想這一次陛下北上上都是另有目的。”


    曲靈心不明所以,問道:“另有目的?難道爺爺看出什麽端倪了?”


    西門陸九含笑說道:“聖意難測,陛下久經大敵,在戰火中錘煉而生,能夠得到天下,你覺得陛下會是一個凡人。嗬嗬……陛下的目的應該是想要扶植太子,讓太子聲望顯赫。若不然陛下百年太子又怎麽會鎮得住那些虎將文臣呢。”


    曲靈心嘟著嘴,說道:“哦,還是爺爺看得透徹。怪不得最近太子東宮動作頻繁,很多官員都去東宮麵見太子。”


    西門陸九說道:“朝堂風波可比江湖要險惡的多。這裏的生死,牽一發而動全身。伴君如伴虎。你看阿合馬,桑哥等人,如今風生水起,然而一旦動了皇家的家事,那麽絕不會有好下場。”


    曲靈心看了看天,說道:“爺爺我們還是去休息吧!明日您還要隨行上都呢。”


    …………


    再說皇宮大帳內,忽必烈在宮賬中徘徊,似乎有著重重心事,自言道:“不知為何朕心事重重。真是內外堪憂,前幾日欽天監迴奏,言說土星犯帝坐,疑有變。我南征北討,一統華夏大漠,奈何人心不穩。這次上都之行意在鞏固人心。可是太子畢竟剛剛涉獵朝政,對於平衡之術還尚膚淺。朝野上下都虎視眈眈,嗯,如何樹威就要看他自己了。”


    忽必烈思索著,宮帳外的禁衛走了進來,施禮說道:“陛下,張弘範元帥和安童丞相來了。”


    “讓他們進來吧!”忽必烈說著,邁步走到龍椅上端坐。


    不多時,安通和張弘範走了進來,此時的張弘範一副病體,臉色憔悴,一身朝服,邁步來到宮帳中,二人施禮口稱:“陛下!”


    忽必烈一見張弘範,不由得心中一動,站起身來,邁步走下龍榻,說道:“二位不用施禮,快坐下詳談。”


    安童在此躬身施禮,言道:“不知陛下深夜叫我們來是有什麽要事嗎?”


    忽必烈說道:“嗯,朕想了想隻有二位才能勝任。”


    這句話說得張弘範和安童有些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麵麵相覷,等待著忽必烈的下文。


    忽必烈看了二人一眼,表情嚴肅的說道:“我有兩件事,第一件事朕明日就要北上上都,離開大都是很突然的,必將會引起一些麻煩,所以我想來想去隻有弘範能夠擔此大任。伯顏還在西北迴不來,朝中無人,我也隻能讓弘範為朕解憂了。代我控製住大都的暗流。第二件事就是安童你是木華黎的後人,你的祖上自太祖便是我家的功臣,你也是朕信任的大臣,我想派你去一遭九華山。前幾日欽天監說土星犯帝坐。你代朕到九華山焚香祭天禮佛。”


    二人聞言自然不敢違命,二人領命,忽必烈又說道:“大都的形勢我想弘範很清楚,有你在我便放心多了,你要好好扶持太子,我已經告誡太子要多向你請教。”


    張弘範連忙施禮,說道:“太子英明果敢,臣定當竭盡所能。確保大都安然無恙。隻是陛下……。”


    忽必烈看出了張弘範有憂慮,將自己的佩刀取了下來,說道:“這是朕的寶刀,如朕親臨,弘範我相信你會處理好一切。至於有些事情,等朕迴來再做處理。”


    張弘範雙手接過,說道:“臣明白!”


    次日天明,忽必烈在龍虎衛大將軍率禁衛軍兩萬兵馬護送,由諸位大臣陪同向上都而行,一路上浩浩蕩蕩其氣派之威,可謂天子出巡,淨水潑街,黃土墊道。


    路上更是五步一崗十步一哨,任何人等皆嚴禁接近。


    帝國皇帝出巡,很快就傳遍大都,大都內的暗流開始浮躁起來。


    不提忽必烈北上,安童南下九華山,張弘範整頓大都,太子真金臨朝監國。開始處理國政,真金麵臨的是朝野的各派勢力,朝中各方勢力也開始湧動起來,幾個王爺也是暗暗串聯,畢竟那張龍椅誰都想坐一坐。


    五日後,卻說那大都城,城西的靈山天字大獄。這所天字大獄是動用了五萬人打造的地獄。設計這所天字大獄的人便是元帝國的大師劉秉忠。


    這裏戒備森嚴,機關密布,而且還有五行術數,八卦詭譎,可謂是一個令人不敢踏入之地。明哨暗哨比比皆是。高手如雲,幾乎是沒有人能夠從這裏離開,也沒有人從走進去。


    單說午後大都城內,一駕馬車在八十名蒙古鐵騎的護衛下,沿著官道,直奔那天字大獄而去。馬蹄聲噗噗,車聲隆隆,左右各有四名錦衣護衛,每人背上都背有一柄長劍,很快就來到天字大獄附近,突然這裏的天氣變了,狂風為虎作倀唿嘯,寒氣逼人,不知怎地,天空飄起雪花,刺骨的寒風陣陣如刀。


    當來到那天字大獄的巨大鐵門前,就聽到一聲霹靂般的斷喝:“站住!再往前行可就要開弓放箭了。”


    然而迎來的卻是,馬車左右那八十名精銳的蒙古勇士,列開陣勢護住車馬,弓上弦刀出鞘,嚴陣以待。


    駕車之人身披黑色鬥篷,遮住了臉麵,聞聲,猛將韁繩一勒,兩匹正在猛進的高大雄壯黑馬,這下竟被勒得人立而起,同時發出悲雌之聲!馬車停住,駕車漢子迴頭衝車內說道:“殿下!我們到了!”


    車內的人沉聲說道:“那我的金牌去叫。“千麵閻羅”申不由來見我。”說著一塊金牌出現在駕車漢子的手裏。駕車之人掀開風帽,竟然是郝世平。


    郝世平應了一聲,接過金牌,跳下馬車,邁步朝著大門而來,守門的一員悍將,冷眼看著走過來的郝世平,郝世平昂首挺胸,似乎沒有把這裏的殺氣看得太重,周圍的暗箭他也都沒放在眼中。


    一個身影從天而降,隻見一個披發散人,手持雙劍,話也不說直接點向郝世平。劍風聲振如雷。郝世平不慌不忙,輕輕躲開,含笑的看著披發散人,披發散人喝道:“帝國重地,來者何人,快快留下姓名,不然,我決不饒你。”


    郝世平沒有直言,輕聲言道:“浩氣衝天橫鬥牛,背承仙劍漫邀遊。天生神物終歸我,地獻龍泉付水流。天地玄黃應已定,一朝登的黃庭路,時來無端逍遙遊。”吟畢,郝世平將那披風撕下,一身水合道袍,立在眼前,將手裏金牌一亮。


    那金牌一出,護門的悍將不由得臉色一震,叫道:“住手,住手!”連忙下了城牆,從小門出來,來到郝世平近前,麵色沒有了方才的氣勢淩人,躬身施禮,說道:“不知道爺怎麽稱唿?”


    郝世平說道:“去叫申不由出來,就是有位重要的人來了。”說著將金牌丟給悍將,悍將看到手裏的金牌,倒吸一口冷氣,金牌之上雕刻著龍紋,寫著蒙古文字,大元太子,如朕親臨!


    悍將汗水都滲了出來,急忙說道:“大人勿怪,這是法度,皇帝陛下有旨無論何人來此都要經過盤查,還請道長海涵,我這就去請申大人前來。”


    郝世平臉色一凝,說道:“所以我們沒有直接闖入,你也應該明白,能夠直接走進這裏的人絕非是一般之人,這裏玄機詭秘,機關重重,我們能來此你就應該明白,我們的來曆不簡單才是,快去讓申不由出來接見,晚了,嗬嗬……小心你們的項上人頭。”


    這員悍將怎麽敢慢待了,尤其看到那金牌刻字,心道:“不知是哪位大人王公前來。怎麽沒有人通知一聲,為何會突然來此。”想著,轉身進了門內。


    約有半個時辰,就聽腳步聲,大門洞開。從裏麵走出一行人來,大約有三十幾個人,這些人體態各異,相貌不同,男女老少,高矮胖瘦,每一個人都很有特點。


    為首的一人,此人年紀也不過三十左右,身材六尺開外,生的眉橫青山,目射秋水,唇紅齒白,穿一件寶藍色長衫,戴一頂拖兩條披一片的蘇巾。白水襪新鮮時樣,一雙鞋淺麵低跟。冠冕從儒,不是尋常俗士,更帶有清奇俊秀。


    身旁跟著一位女子,這女子可真是香作骨,玉為肌,芙蓉作麵,柳為眉,俊眼何曾凝碧水,芳唇端不點胭脂。一身水綠色衣裙,宛若仙子一般,手裏提著一柄寶劍,緊緊跟隨,不離左右。


    這些人來到大門前,齊刷刷站好,在車駕前等候多時的郝世平見人出來了,便施禮對車內的人說道:“殿下,申不由來了。”


    “好大的氣派,讓我等了這麽久。我倒要看看是什麽樣的高手,能讓父皇如此重用。”說著,車簾一挑,一身便服的太子真金,走下馬車。


    所有的護衛列開陣勢,嚴陣以待,護衛著太子,郝世平不離左右,渾都也從軍中走出來,來到近前,瞧了一眼,跪倒在地的這些人,說道:“都起來吧!”


    眾人聞言謝過之後站了起來,真金太子看了一眼為首的男子,說道:“你就是申不由吧?”


    為首的男子趕忙在此躬身施禮,迴道:“小臣便是這天字大獄的申不由,沒想到太子殿下親臨,小臣未能遠迎還望太子不要怪罪。”


    “是我來的匆忙,不怪申大人。好了,我們還是到裏麵說吧!”太子真金直言說道。


    就這樣,申不由帶著手下恭迎太子真金等人步入天字大獄。真金此來的目的很明確,那就是要見關在這裏的文天祥。申不由自然不會多問,親自引路,走進了關著文天祥的牢房,這座牢房真可謂陰氣濃鬱,十三道鐵門,五百鬼卒看守,每一道門都有不同的暗號,每一道崗都要嚴加盤查。


    而且這裏竟然還飼養著許多狼蟲虎豹,走入這陰森的監牢,如同在地獄一般,所有人都帶著一副鬼麵,這些人身上的煞氣令人不寒而栗。


    太子真金在申不由的引領下走過最後一道鐵門,隨後是一間偌大的房間,房間內擺設齊全,桌椅床鋪,燈盞明亮,一位看似憔悴的男子,背對著門,手裏捧著一本書在細細品讀。


    真金太子現在牢房外透過鐵欄靜靜地看著,身旁的申不由卻叫道:“文天祥太子殿下到了,你還不迎接。”


    然而文天祥卻跟沒有聽到一樣,依舊在讀書,時而揚眉,時而歎息,似乎沉醉於書海之中,無法自拔。真金太子擺手製止的說道:“且慢,不要打擾文先生。我在這裏等會兒片刻。”


    申不由點頭也不敢再多言語,郝世平卻說道:“申大人太子有話要與文先生談一談。你們可以退下了。”


    申不由自然識趣,施禮說道:“那小臣等人在門外等候便是。”說著一揮手,手下人魚貫而出,都在門外等候,不敢大聲喧嘩。


    真金太子自幼學習漢文武學,可以說是一位文武全才而又擅於詞令之士,這個場麵雖是尷尬,仍然鎮定的等待著。


    身後的渾都可有些不耐煩了,來到近前說道:“殿下,我看這個階下囚真是不識好歹,讓我去教訓教訓他。”


    真金太子把臉一沉,說道:“大膽,文先生乃是一位棟梁之才。怎能無禮。既然來了就在這裏稍等片刻又如何?”說著,似乎想到了什麽,說道:“你去讓申不由備些酒菜,我要好好和文先生談一談。”


    聲音吵雜,牢房內的文天祥自然察覺到了,慢慢的放下書,站起身來,一副壯士將要赴死的樣子,挺起胸膛,轉過身來,看向牢門外的眾人,冷笑說道:“你們是來為我送行的嗎?想要我投降是絕不可能的。”


    真金太子這才看清文天祥的模樣,點頭說道:“文先生誤會了。我是來看望先生的。”


    文天祥見真金太子的打扮,知道來者非富即貴,而且身邊多是高手相伴,也不虛與委蛇,更沒有逞口舌之能,反而是緘默不言,隻搖搖頭,表示拒絕。


    真金太子含笑說道:“久聞文先生的大名,我和父皇都欽佩文先生的忠貞,說良心話,你比那些南朝的降臣更值得我敬重!”


    文天祥長歎一聲,說道:“那就多謝你們父子抬愛了。身為宋國之臣,我心意已決,不論是你等生擒或是殺死我,也不能改變我對故國的一片赤膽忠心。”


    真金天子沉吟末語,注視著文天祥,說道:“我聽張大帥常跟我提起文先生的一腔肝膽,尤其那句: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讓我欽佩,我們蒙古人很欽佩那些勇士還有英雄,然而故國國亡,文先生絕食七日,忠孝盡矣,能改心以事宋者事我大元,您的才能可是丞相之尊不可?”


    文天祥聞言泫然淚落,想起往事,心頭陣陣發抖,那崖山的慘狀曆曆在目,含淚說道:“故國國亡我身為大宋丞相不能救,為人臣者死有餘罪,或許蒼天還要磨我心誌,但是我死而別無二心。”


    真金太子聽了,想到了前不久,忽必烈和王積翁二人的談話,忽必烈對文天祥還是有心留他活命,最好為己所用。


    王積翁進言說道:“陛下的確慧眼,英明神武,南人降者如留夢炎,呂文煥之輩皆都不如文天祥。”


    忽必烈點頭讚同,說道:“嗯,朕也久聞這文天祥的忠義。弘範也在奏書上提到過。既然是一個大才,那麽王大人可否前去勸說,朕不想失去一位能臣,我大元廣納賢才,方可穩固天下。”


    王積翁領旨向,三天前諭旨來到這天字大獄勸說文天祥,可還是被文天祥斷然拒絕,對王積翁言道:“我文天祥食君之祿,報國之恩,而今身為階下囚,國亡,我隻願一死明誌。”


    真金太子從迴憶裏緩過神來,衝著文天祥一笑,謙恭的說道:“文先生果然忠義。但是文先生也要知道,宋國無道,皇帝昏庸,朝野更是無有良臣,賈似道之流比比皆是。我大元奉承天命一統南北。混一天下,父皇更是勸農耕做,恢複天道,是百姓不在流離失所,還請文先生三思。”


    文天祥斷然拒絕道:“殿下的美意和大元皇帝的賞識,我文天祥心領了,請你迴去告訴你的父皇我隻求一死,全我忠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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