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盡寒風蕭落瑟,琉璃燈下思佳客。釵頭曲寄是相思,近咫尺,卻南北,怎阻關山君長憶。——《天仙子》


    上文書講到申屠孤城來此尋仇,餘溫出現,不免便是一場生死較量。


    餘溫的出現也讓張君策等人有些意外,當餘溫拿起劍的那一刻,似乎精神煥發,如同一位即將趕赴戰場的將軍一樣,一臉的沉靜,毫無波瀾,看著申屠孤城,淡然說道:“我雖然這般模樣,可你也未必能夠殺了我。嗬嗬……不要忘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我餘溫雖然如此,可你申屠孤城還是望塵莫及的,你覺得這樣可好,我們賭一場如何?”


    餘溫這番話說的申屠孤城有些尷尬,可心裏清楚餘溫說的不假,然而麵對這麽多人,申屠孤城可不想丟了臉麵,說道:“哦,賭什麽?賭命嗎?”


    餘溫坦然說道:“嗯,我賭命,你呢?”


    申屠孤城冷笑,眼神中殺氣頓生,說道:“我賭你死。”


    “好,我欣然接受。”說著扭頭看了看付秋水說道:“丫頭,我若命喪此人之手,切記不要為我報仇。幫我收斂一下我的屍骨,將我火葬於這青山綠水之間,然後帶著我的骨灰去金陵葬了就好。”


    付秋水聞言淚水流下,叫道:“師父……師父……。”


    餘溫含笑說道:“哭什麽,人生不過一場劫難,災消難滿自然要塵歸塵土歸土。能了此殘生我足矣!”說著看了看張君策等人,放聲大笑,繼而說道:“心中若有桃花源,何處不是水雲間。成佛何須菩提樹,梧桐樹下亦覺悟。清風明月誰與共?初識半生卻匆匆。舍去繁華多少夢,身在凡塵心化風。”


    月色沉西,孤影拉長,走出院子,來到一處空地。其他人也都跟了出來。但聽寶劍出鞘的聲音,劍光劃過,令人眼花繚亂,申屠孤城取出鐵竹竿暗藏的寶劍,寒光電射,凝視著餘溫,沉沉的聲音說道:“出劍吧!我已經迫不及待了。”


    餘溫點頭,瞧了一眼手中的寶劍,說道:“久聞這“秋水寒霜”乃是一柄寶劍。今日我便試一試它的威力如何?”


    而此時最關切的是站在旁邊看著二人打鬥的幾個人,尤其是付秋水心裏在祈禱,臉上的神色已然說明了她的擔心。旁邊的武玄霜和張君策也是一樣的心情,都不想餘溫有任何閃失,但是更期待這位高手的招式,遇到高人怎麽會不激動,能讓他指點一二更是一種榮幸。


    武玄霜對張君策說道:“你覺得餘前輩能否取勝,我在那個人身上感受到了很重的殺氣。”


    張君策也不敢認定的說道:“我們還是做些準備,若是餘前輩有失手,咱們拚盡全力也要保住他。”


    武玄霜點頭應了一聲,隨即目光投向了餘溫和申屠孤城。


    申屠孤城手捏劍決,沒有任何謙讓,驀地一聲長嘯,寶劍揚空一閃,一招“狂風怒嘯”,劍尖晃動,抖出朵朵劍花,劍花化作銀光點點,移動的速度極快,眨眼間來至餘溫近前。


    劍尖已分為左刺餘溫的胸前“白海穴”,餘溫見勢隻是淡然的一笑,抬手用劍隔擋,反而就是閃電一般,反刺申屠孤城的“乳突穴”,申屠孤城扭身避開,用劍一挑,隨即推出一掌,直擊餘溫的“珠颯穴”,快捷無倫。


    餘溫躍身而起,用腳尖猛點申屠孤城的手腕要害寸關尺,申屠孤城收招避讓,進而旋身而起,反踢一腳,手腕轉動,一劍刺出,飄忽莫測,似左似右,叫人無可捉摸,那奇詭變幻,看得人驚心動魄。


    張君策不免向前一步,暗道:“這個人的劍法的確厲害。果然是山外有山天外有天。我本以為師叔,師兄等人的劍法已經出神入化。萬萬沒想到這個人也不遜色啊!”想著不由 一驚,叫道:“小心!”


    可是餘溫似乎早有預料一般,輕易地避開,說道:“申屠孤城你進步了不少。”說著,橫劍一封,運劍有術,但聽得劍器相撞的聲音,眼前火星四濺,與此同時,兩柄劍攪在一起。


    餘溫用了一個“黏”字訣,一牽一引,一搭申屠孤城的劍身,兩柄劍糾纏不休,使得申屠孤城覺的虎口發熱,幾乎拿捏不住自己的劍!說時遲那時快,餘溫趁機寶劍一圈,嘴角微動,勁道一衝一撞,卸去了申屠孤城的力道。


    繼而一招“攔腰鎖玉帶”,劍光如環,攔腰疾卷,申屠孤城閃展身軀,用劍攔擋,反手一掌逼其退步,以攻為守,奮力連解餘溫的進攻。


    在旁的幾人都屏住唿吸,看著二人的纏鬥,也隻是幾招,就已經讓人熱血沸騰,眼中是殘影晃動,耳中隻聽得颯颯連聲,與風聲相應,精芒冷電,蓋過了星月微光。


    付秋水觀戰,可心裏卻根本就是一團亂麻,萬萬沒想到餘溫會以性命相拚,越看越是傷心,傷心到了極點,反而一片茫然,腦子裏空蕩蕩,也不知想些什麽,但覺身如槁木,心似死灰,索性閉了眼睛,任由他龍爭虎鬥!


    申屠孤城躍出圈外,橫在在手,說道:“看來我是低估了你。”


    餘溫含笑說道:“我可沒有高看過你,申屠孤城你還是就此罷手,若不然我真的不會手下留情。”


    申屠孤城冷笑一聲,說道:“罷手,今晚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話已至此,二人又動起手來,就這樣二人你來我往,一番廝殺,眨眼間便是二十幾個迴合,張君策看得認真,雖然有的招式還帶迴味,可已經記下了七八,暗道:“難怪師叔說餘前輩乃是劍神一般的存在,今日能夠見到真是三生有幸。”


    忽聽得一片斷金戛玉之聲,叮當密響,付秋水原本緊閉的雙眼不由自己的又睜開了眼睛,但見申屠孤城一招“翻江倒海”,劍光橫掠,逼向餘溫,這招式大開大合,力道兇猛無比,餘溫也似乎上了脾氣硬接硬架,借著寶劍的鋒利,加上自己力道巧妙,卸力巧勁,劍光掠過,竟然將申屠孤城的劍削去一角。雖是如此申屠孤城也沒有就此罷手,反而更加兇狠起來。


    眾人看得驚心動魄,也幾乎都要透不過氣來。緊張中更是欽佩:這兩人可謂是當今江湖數一數二的高手,一個劍法老道,剛猛迅捷。一個劍法刁鑽詭變,將天地造化運用自如,誰高誰低,也隻能在稍縱即逝間才能看清,這兩大高手的拚鬥,一生中也未必有此機緣能見一次,兵器碰擊聲,勁道成風,所有人的衣袂飄動。


    付秋水心不欲觀,眼睛卻是不由自主的看著,所有人的臉色都很凝重,眼神都不敢挪開半分,生怕錯過,但見申屠孤城一劍快似一劍,又是二十六七個迴合過後,也不知道為何,餘溫似乎不再進招,反而以守為攻,如此一來,竟把餘溫全身籠罩在劍光之下。


    武玄霜大是吃驚,又禁不住暗暗詫異。身旁的張君策卻是凝眉,自言道:“這是為何,不見餘前輩招數淩亂,為何在取勝的關頭收勢以守為攻。難道是……”說著看去,可餘溫依舊是和開始一樣的氣定神閑。


    武玄霜說道:“這是怎麽迴事?”


    張君策搖頭迴道:“我也不清楚,餘前輩劍術未有亂錯,難道是身體……可看著不像,他的氣息很穩。”


    秋小天說道:“會不會是一個陰謀,我覺得這個老頭古怪得很。”


    “你說餘前輩要敗中取勝?”武玄霜問道。


    付秋水稍稍靜下心,說道:“他們兩個交手已經不止一次了。武功的深淺我還是清楚的,論理說來,申屠孤城的劍法雖極神妙,招數開合有度,而且劍法秉承的是硬功招數。餘老頭的劍法屬於詭道,按照道理也不該在此時便頹勢出現,以守為攻。我想他是另有隱情吧!”


    張君策說道:“付姑娘說的有理,餘前輩的劍法讓我受益匪淺,彌補了我很多不足之處向,玄霜,今天你我對陣,的確有很多疏漏,今晚又讓我大開眼界,受益匪淺啊!”


    武玄霜點頭說道:“你說得對,我也看出了些許端倪,方才餘前輩竟然用了你我白天對陣的招數,能夠運用自如讓我不得不加以磨練了。”


    說話之時,形勢驟然一變,隻聽得又是幾聲叮叮當當的連聲撞響,餘溫突然出招,劍勢如環,又將申屠孤城的劍削去了一個缺口,忽地跳出圈子,按劍喝道:“申屠孤城,你還不罷手?我這個人不想再造殺孽。尤其是你這樣的人,你本性不壞,隻是太過固執。為了一個江湖敗類,危害蒼生的家夥,你真的不值得斷送了性命。”


    “收迴你的善心吧。我是不會讓步的,我的信念就是殺了你為家主報仇。我畢生的訴求就是報仇,殺了你餘溫。”申屠孤城眼露兇光,咬著牙,冷聲叫道,長劍一起,奔著餘溫而來,劍在眼前劃了半個圓弧,“唰”的一劍刺出,餘溫感到眼前冰涼寒氣入骨。


    隨即身影移動,避開劍鋒,說道:“既然如此,好良言難勸該死的鬼,你是不撞南牆不迴頭。我也就不客氣了。”


    餘溫話音未落,手中劍劃出劍影千條,應接不暇的撲向申屠孤城,申屠孤城隻覺得眼前一片白茫茫,痛感慢慢撕裂開來。胸口,小腹一股綿柔的勁道植入髒腑,人倒飛了出去,落地有聲。


    餘溫收劍目視,說道:“我已經廢了你的內力,從今你已經再也練不得硬功。我不會殺你,因為你不是一個壞人。”


    “精彩絕倫,真的是太精彩了。”一個渾厚的聲音,狂笑著說著,黑暗中走出一人。這人一身長袍,頭戴六棱抽口軟帽,長得尖嘴猴腮,山羊胡,圓眼短眉,腰間一塊金燦燦的鬼牌,雕刻著一隻神獸,手裏拿著一條短槍,腳步穩重,一股煞氣縈繞,令人很是不舒服。


    餘溫一見來人,不禁有些心痛,這人他是再熟悉不過了,喉結微動,含笑說道:“老朋友許久未見一向可好。”


    “屈指一算還是真許久未見,沒想到你還活著。”來人到了近前,瞧了瞧,眼神盯著餘溫說道。


    餘溫點點頭,說道:“殘燭半生,老天眷顧閻王不收,我也是有些自慚形穢了為何不讓我死去。或許劫難未滿,還要渡劫殘生吧!”


    來人眼神一寒,說道:“我就是閻王派來送你一程的。本來我的目的不是你,可沒想到會遇到你。我很清楚如果我要殺張君策你是不會坐視不管,那我隻能先殺了你再取他們的性命。”


    餘溫點點頭,麵無表情,說道:“你投靠了元廷?充其爪牙,唉,真是不知道要如何說了。”


    來人不屑一顧的表情,說道:“良禽擇木而棲,良臣擇主而事!而今前朝亡了數十年,我又怎麽會還去眷戀,我更狠你,你比我強到哪裏?為什麽都對你那麽好,反而是我受盡屈辱。我又怎麽會服氣。”


    餘溫似乎想起往事,不禁感歎,搖頭歎息說道:“嶽重山,你真的令我很失望。當年你我同事一主,二十年前並肩作戰,曾經患難,情如手足;嗬嗬……卻不曾想你竟然如此待我。心中傷痛之極,或許這就是命吧!你也是一個堂堂男兒,也經曆了許多,難道還不如一個孩童明事理嗎?”


    嶽重山哈哈一笑,說道:“那都已經是過去的事情了。我已經忘了,現在的我過得很是如魚得水,自在逍遙,我隻是可憐你落得今天的模樣,在此相遇,我是上支下派,來殺張君策,借手也與你做一個了斷。我這個人還是很清楚麵對的局麵。你是最大的阻礙,我隻有先除掉你,才可以殺了張君策他們。”


    餘溫也沒有太多的話,隻是淡淡的說道:“話已說盡,那就動手吧!我隻是不想看到現在的場麵。奈何天意弄人,多年的好友也要刀劍相向。”


    那麽說這個嶽重山有是何許人也!原來此人早年也是一位反元的俠士,曾經與餘溫共事多年,成為好友,因為餘溫的出色壓過嶽重山一頭,這讓嶽重山心裏很是壓抑。後來元廷大兵壓境,在一場戰鬥中由於嶽重山的冒進,損失了義軍百多人的性命,險些丟了關口。


    嶽重山被綁到大廳之中,此時的餘溫也是心裏有氣,就當眾責罰了嶽重山,嶽重山一氣之下就離開了山寨,踏入江湖,至此也恨上了餘溫,覺得餘溫絲毫不念情義,心裏越想越氣,憤恨下山,嶽重山便魔障蒙心,竟然做了幾件惡事,隨後他竟然投奔了元廷,做了元廷的爪牙。


    嶽重山的背叛讓義軍遭到了滅頂之災,元軍在嶽重山的帶領下,一舉攻克山寨,山寨內百餘口命喪刀下,可謂屍骨如山,血流成河。


    餘溫遁走江湖成了胡元的通緝犯,躲避追殺,南下宋地,沒想到今日卻能在此相遇,而在此相遇的嶽重山已經是“狴犴之瞳”中的一員,這次他來的目的就是殺掉張君策等人,嶽重山也沒有想到會遇到餘溫,或許這就是天意如此。


    書歸前文,老友相遇,卻是拔刀相向。餘溫頗有感慨,卻也隻能無言以對,隻有一戰。


    兩人相對而立,眼神複雜,都已知曉對方的實力也明白今晚的場麵。坦然麵對,隻等對方出手,可是二人遲遲都沒有出手,似乎靜待時機,畢竟都是高手,深知對方的實力,倘若一招失手,那將是悲劇的開始。


    這二人沒有動手,站在一旁的幾人可是聽得真切,秋小天幽幽說道:“張兄,你這個家夥是不是上輩子做了太多壞事了,怎麽每個人都要殺你,你能活到今天也算是有本事呀!”


    張君策無奈的苦笑說道:“我也不想,可是總是麻煩纏身,或許是我流年不利。哦,你可知道這個人是什麽來曆?”


    秋小天搖頭說道:“不清楚,不過我可以肯定一點,這個人是“狴犴之瞳”的成員。因為他腰間的金牌已經說明了來曆。”


    張君策說道:“我還沒有去招惹他們,他們卻主動上門。也好,該來的總是要來,隻能麵對了。”


    金伯陽說道:“就他一個人?我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武玄霜說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隻是我們現在要做些什麽?”


    金伯陽說道:“看著,看看這位“狴犴之瞳”的高手到底如何。”


    張君策也說道:“嗯,知己知彼百戰不殆。我隻是有些擔心餘前輩,不知道他能否應對。”


    付秋水說道:“希望餘老頭會平安的。”


    就在對話的霎那,二人已經動起手來,嶽重山按耐不住,首先出招,這二人的對決可與方才大有不同,動手便是殺招,二人太過熟悉,對對方的路數清楚的很,所以皆是以絕招相向。


    嶽重山的槍法威力奇大,槍挑一條線,蹦、紮、砸,挑、掃。一氣嗬成,舞動如飛。高手比鬥,豈容得絲毫退讓?初接招時,稍稍躊躇,便是生死。餘溫舞動寶劍那也是披風八麵,劍影重重,。


    突然間,餘溫招數變化,嶽重山眼見那森寒的劍鋒到了近前,寒氣沁肌,銳風刺骨,劍勢比適才還淩厲幾分。嶽重山眼露兇光,暗道:“想不到他的功夫又有長進。真不知道他是真的病入膏肓還是給人一種假象。”想著,嶽重山沒有硬拚,知道若不退讓,那就是有死無生。


    手中短槍往迴一收,撤步擰腰,隻好奮發全力,在劍鋒之下堪堪躲開。隨即穩住身形,猛虎下山,“唿”的一掌拍出,另一隻手的短槍一個盤旋,幻出了千重槍影,來勢洶洶,餘溫見了也不敢硬拚,隻好避開鋒芒,然而嶽重山可沒有絲毫憐惜,反而是招數接二連三,短槍連點餘溫周身要害穴道,雙方焦灼在一起,都是搶攻,登時殺得個難分難解!


    轉眼之間便是四十多個迴合過去,張君策看的心驚膽寒,心中暗暗歎服,自付:“這個人的槍法果然厲害,江湖中用槍的高手不是很多,可他的槍法似乎融入了多家的流派,的確堪稱一代宗師。在此等性命相撲之際,運用自如我不及也。”


    付秋水這時也看出了些許端倪,不免還是會擔心餘溫的處境。禁不住心中感慨,暗道:“餘老頭你可千萬不要有事,上天已經對你太過殘忍,為何就不能讓他好好的活著,天啊!你為何如此不公。”


    餘溫的確還是念了舊時情份,看似招招狠辣,可都是點到為止,似乎並沒有想要傷害嶽重山的意思。反而是嶽重山存心要把餘溫置於死地。


    要知餘溫那行雲流水的劍勢,早已占盡上風,可緊要關頭給了嶽重山喘息機會,嶽重山更是恨意難平,重振旗鼓,強攻猛打,如此一來也消耗了嶽重山不少真力,而且將嶽重山的短槍削損了幾處缺口,逼的嶽重山哇哇怪叫,全力施威。


    餘溫輕聲說道:“嶽重山你還是就此罷手,我念多年情誼不想傷你,你若是在執迷不悟,那就休怪我真的絕情了。”


    “啊呸,餘溫我不服。你殺了我我也不服,嘿嘿……。”陰惻惻的笑著,手裏的短槍猛戳猛掃。精神倍長,似是要拚一個你死我活。這嶽重山在十多年間,苦練槍法,武功也並未曾丟下,槍招比以前要越發神妙許多!但見他狂喝一聲,勁風又起,槍點餘溫胸口穴道,另一隻手掌力渾厚,再一次糾纏一起,一槍快似一槍,招招緊密,毫無破綻,餘溫沉著應對,劍招擺開,竟無法再占半點便宜。


    空地上二人廝殺的已經到了一定程度,看得人都投入其中,無法自拔。然而周圍卻已經危機四伏,一支元軍悄然無聲的慢慢靠近,這支元軍便是號稱帝國猛虎的——狼兵。


    “李大人,我們的探子已經查明。張君策等人就在附近,請李大人明示。”


    坐在草地上,一身戎裝的男子聞言,沒有說話,而是一雙狐眼眨了眨,尋思了一番,說道:“先不要輕舉妄動。我們來此是坐山觀虎鬥的。這一次我來北地可不僅僅是為了一個江湖人而已,我的目的是要鏟平對帝國不利的所有人。”


    這戎裝將軍名叫劉垓,他雖然沒有什麽名氣,但是他的父親那可是大名鼎鼎,他的父親就是劉整,原來是宋國大將,後來降元,做了胡元的鷹犬,宋國的滅亡他也是一個最大的因素。


    原來就在前不久,帝國情報機構得到了一個消息,那就是有人要劫牢反獄,他們的目標是文天祥。這很讓忽必烈感到一絲不安。


    忽必烈對文天祥的忠義為人很是欽佩,多次派人前去獄中勸說,可都遭到了文天祥的斷然拒絕。


    有些人主張殺了文天祥,但是張弘範上書忽必烈不要殺文天祥,列舉了數條不殺的好處。忽必烈看後覺得有理。可是文天祥太有骨氣,這讓他也有些不安。


    尤其最近多事之秋,朝野上下也是烏煙瘴氣,阿合馬,桑哥等人針對太子真金搞出了很多冤假錯案,尤其是江淮行省左丞崔斌彈劾阿合馬一黨貪虐不法,被阿合馬迫害致死,聽到這一消息後真金太子十分悲痛,並連忙派人製止,結果崔斌已經死亡。這讓真金大為惱火,可是有不敢輕舉妄動。


    反而是阿合馬等人言說太子有不臣之心,想要謀朝奪位。雙方幾度交鋒,互有勝負。在這種情況下忽必烈感到了內憂外患,雖然不信任阿合馬等人的誣告,但是內心裏還是有些惶恐不安,漸漸的認為漢臣對自己有了威脅。


    可他也明白自己百年之後,這個位置還是要傳給真金的,尤其是真金在這次藩王叛亂的對抗中展現出的睿智英武。加上一些力挺太子的忠臣美言,也就將這件事壓了下去。


    忽必烈反而將毒手伸向了江湖,認為帝國的不安因素中江湖內的綠林好漢,義軍才是根本,為了鏟除江湖的反元勢力,派劉垓帶領帝國猛虎軍團搜找遍布帝國內的反抗義軍還有各路豪傑。


    劉垓領命帶著這支精銳開始了圍殺行動,這支軍隊的確十分厲害,在數月間平山滅寨,將多個反元勢力消滅,大大打擊了各地的反元勢力的擴張,可謂是順我者昌逆我者亡。


    書歸正文,那名屬下聽後,施禮道:“屬下明白了。我這就去吩咐他們如何行事。”


    劉垓隻是嗯了一聲,然後幽幽說道:“嗯,你下去吧!”說著,這劉垓站了起來,舉頭望了望夜空,叫道:“春江雪是時候該你出現了。你方唱罷我登場,一個個都在搶功勞,什麽西門陸九,李庭,蕭咪,冷啟敬……都是一群烏合之眾而已。我的帝國猛虎才是最強的存在。這才是帝國驕傲王師,你去給他們添一把火,讓這場大戲更熱鬧一點。”


    話音未落,身旁已經出現了一位身材矮小,一身夜行衣,腰間插著三柄刀劍的女子,雖然看不清這女子的相貌,可是眼神裏透著一股兇狠。操著一口不算流利的漢話,躬身施禮,說道:“還請大人明示。”


    劉垓掃了一眼,這個矮小的女子,說道:“我久聞東海扶桑中有一種秘術,叫什麽忍術!你被稱為扶桑高手,也該露一手讓我瞧一瞧了。也不枉費我栽培不是?”


    “是,屬下明白!”春江雪躬身一禮迴道。隨即一眨眼,人沒了。


    劉垓嘴角扯出陰森的笑,望著夜空,沒有在說話。


    翻迴頭再說餘溫和嶽重山的這場生死搏殺,時間流逝,鬥轉星移,殘月西墮,兩大高手不知不覺已經你來我往八十餘個迴合,可謂是旗鼓相當,棋逢對手將遇良材、酣鬥激烈,再沒半點容情!


    陡然間但見嶽重山掌法一變,一掌接著一掌,剛猛無倫,掌力催緊,勢如排山倒海,一股股勁風鼓起衣袂,餘溫的劍光更是環繞在身,如狂風驟雨般的疾點疾戳,直把所有人看得膽戰心驚!


    餘溫說道:“好一手霹雷掌法,威力果是不俗!可是嶽重山你還是低估了我。”說著反劍一劈,勁風激蕩,聲如裂帛,霎那間,人影恍惚,劍光又凝聚起來,橫卷過去。


    東一指劍如流星趕月,西一劃橫掃千軍,劍勢如虹,劍鋒所到之處,力道卻是非同小可,嶽重山運掌成風,短槍招架,可是也能感到壓迫吃力,尤其幾招險要也不過堪堪抵擋得住。


    餘溫的劍法也愈出愈奇,真力貫注劍尖,霍霍展開,竟隱隱似聞風雷之聲。周圍的草木被刮起,枝葉紛飛,花草如同雨落,張君策吸了一口涼氣,暗道:“餘溫的劍法的確太過詭異,我都無法斷定他的下一招在何處,真乃神來之筆,處處都是他的身影,劍鋒淩冽。”心中感歎,卻也擔心如此劇烈的運功對他的身體會不會造成傷害!


    轉眼之間,又鬥了二十七八個迴合,兩個人閃展騰挪,在這空地間飛來繞去,時而躍上樹梢,時而翻身落下,隻聽得“哢嚓”一聲,一條粗如碗口的樹枝應聲折斷,嶽重山躍起,槍尖猛戳,奔雷般點至,餘溫劍光倏的有如波心蕩月,閃起了點點銀光,好似黑夜繁星,隕落如雨,星火點點!


    嶽重山吃了一驚,然而此人畢竟江湖閱曆很深,老謀深算,眼珠一轉,心道:“既然真功夫殺不了你,那我就用我的寶貝送你一程,嗬嗬……餘溫今晚便是你的死期。”心念未已,手腕一翻,多出一個精致的小竹筒,扣動機簧,但聽的“砰”的一聲,火光一閃,耀人眼眸。


    付秋水大叫道:“餘老頭小心……”


    預知餘溫性命如何,且看下迴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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