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雨過天晴,早起的鳥兒們在窗外花園裏嘰嘰喳喳的鳴叫,陽光灑進東窗,一切都很美好。


    晨起的鍾聲響起,胡青黛從熟睡中醒來,怔怔望著天花板。


    昨夜兩個夢都曆曆在目,記得清清楚楚。


    內心不由得嘀咕:看吧,白天差點從樹上掉下來驚了魂,晚上就做噩夢了吧,以後要小心。


    想到第二個夢,胡青黛不禁有些臉紅,燕師兄的懷抱溫暖又舒適,一切都那麽真實。


    難道是燕師兄真的來過?


    她看看門,沒有異樣。再看向書桌,蠟燭好像矮了一截。


    胡青黛突然頭大。


    難道燕師兄改了主意?自己該以怎樣的表情麵對他?


    她心神不寧的去餐堂吃早飯。


    燕迴不在,她大鬆一口氣,開心落座。


    “怎麽不見燕師兄?”


    唐廷奕道:“我早起就沒見著他,想是有什麽事吧。”


    “哦!”


    胡青黛放寬心,與大家一起談天說地,甚是歡樂。


    這幫少年郎最初與她同桌吃飯,扭扭捏捏的放不開。


    自從她和燕迴練上飛天舞,又上皇宮裏演了一迴後。


    他們都漸漸放開了,再看胡青黛,眼神半點漣漪也不起,看她跟看兄弟沒什麽兩樣。


    因此在烈陽隊裏,胡青黛跟這些少年郎們相處,彼此都十分自在。


    胡青黛很開心,覺得是自己魅力大的緣故。


    她哪裏知道,她已經不知不覺失去了八九個優秀的可婚配對象。


    上午是謀略課,前來上課的人不多,除了新來試聽的,老生也就二十人左右。


    有了策論課“吃夫子口水”的典,沒有人坐第一排,都往後坐。


    燕迴姍姍來遲,兩眼烏青,顯然是沒睡好。


    胡青黛特意給他占了座,見他進來,熱情地衝他招手:“燕師兄這邊。”


    燕迴就像沒聽見,目光冰冷,徑直朝第一排走去,還在第一排的正中落座。


    胡青黛十分尷尬,心想昨晚果然是做夢。


    旁邊向尹川安慰她:“燕兄就是那樣的人,對誰都冷冰冰的。師妹還是不要理他的好。”


    胡青黛默然,課上得有些心不在焉。


    也許是夢境的原因,她今天對燕迴的一舉一動格外關注。


    隻見他脊背挺直,一次也沒有迴過頭。


    下午的校園異常安靜,花園裏一個人也沒有。


    一株高大的月桂,墨綠的枝葉間,開滿嫰黃色米粒大小的花朵,釋放著幽幽的清香,胡青黛坐到月桂下的竹椅上小憩。


    這一天的假笑令她疲憊,秋日的陽光暖融融的,她在清香馥鬱中沉沉睡去。


    一陣咳嗽把胡青黛驚醒。


    唐廷奕和燕迴外出歸來,站在他們宿舍門前看她。


    唐廷奕握拳在嘴邊做咳嗽狀。


    此時已是傍晚,漫天紅霞,胡青黛眯著眼在霞光裏伸了個懶腰。


    “唐師兄好!燕師兄好!”


    唐廷奕笑道:“胡師妹好!師妹真會挑地方啊!”


    霞光下胡青黛的臉,帶淡淡的粉紅色的光暈,彎彎的笑顏落入燕迴的眼中,就跟前夜那個纏綿悱惻的夢裏一模一樣。


    他心中大動,俊臉暈紅。


    突然黑衣人的警告響起在耳邊,燕迴的眼神驟然冰冷,迅速的打開房門,走了進去。


    燕迴的神色變化,胡青黛瞧得清清楚楚。


    冷風乍起,她裹緊了衣裳。


    唐廷奕的視線還在她身上,沒有留意到燕迴短暫的失態。


    他通知胡青黛第二日下午蛇穀集訓。


    由於下午睡過了頭,胡青黛晚上就失眠了,翻來覆去,眼前都是燕迴暈紅的臉和他那雙猶如千年寒冰的眸子。


    下半夜外麵刮起了大風,拍打得窗戶嘩啦嘩啦的響。


    花園那邊一隻夜鶯突兀的叫了幾聲。


    山中長大的胡青黛聽出了異常。


    這叫聲雖然惟妙惟肖,但尾音收得太過急促,不如真的夜鶯那般婉轉。


    是誰在弄鬼?


    她好奇心起,輕輕的溜下床,悄悄的來到東窗邊,透過窗簾的縫隙,往外觀瞧。


    漫天的星光,照不亮花園那邊的暗影重重。


    正要放棄,一條黑影快如閃電般穿過花園,往竹林那邊去了,身法輕靈,猶如鬼魅。


    胡青黛的心砰砰直跳。


    盡管如此之快,她還是認出來那個身影是誰了,畢竟他身體的一絲一毫,她曾經都是那樣的熟悉。


    她慕然想起他們第一次相見的情景,那時燕迴貌似正在執行某種甚密任務。


    那麽現在呢,他又在執行什麽任務呢?


    他有什麽秘密呢?


    又想起燕迴對她說的第一句話是:“別出聲,出聲我就殺了你!”


    當時是那樣的冷酷和不容置疑。


    胡青黛不敢細想,突然間就理解了他的冷漠無情。


    精英大賽的基地搭建好。


    蛇穀作為負重十公裏越野的訓練基地,每日下午開放,所有有需要的隊伍都可以去參加集訓。


    蛇穀得名不是因為蛇多,而是因為山穀狹長,蜿蜒曲折如一條長蛇。


    因地形複雜,被選作負重越野之地。


    體力這一塊,是烈陽隊的弱項,因此他們隊每天下午都要去蛇穀訓練。


    其他全是女子的隊伍不參賽,隻需要練好大賽結束時的獻舞就可以了、


    但胡青黛是個例外,她是烈陽隊的一員,項目跟烈陽隊其他人是一樣的。


    她背著二十斤重的棉花包,氣喘噓噓的吊在烈陽隊的尾巴上。


    饒是她身體健壯,又常常爬山,這樣高強度的訓練還是吃不消的。


    師兄們勸她不要跟著了,大不了他們更努力一些,九人的成績除以十也是一樣的。


    胡青黛不幹,就算是隻得一分,分母大一點,平均分就大一點。


    但是有她沒有想到,有她跟在後麵,烈陽隊的人為了照顧她,整體速度就慢了下來。


    同樣在蛇穀訓練的還有學院的其他隊伍,一開始超過烈陽隊,他們都嘻嘻哈哈的迴頭嘲笑。


    五公裏後就再也沒有人笑得出來。因為自己能不能堅持到終點還兩說呢,哪裏還有心思嘲笑別人?


    這時候大家都過了極限,同時間出發的隊伍,到最後都隻剩下一個信念,一定要堅持到終點,而且還不能比烈陽隊的那個女子晚到,不然小醜就是自己。


    還剩下兩公裏,胡青黛不願服輸,盡管兩眼昏花,腿有千斤重,仍然使出吃奶的勁往前跑。


    她感覺自己是在跑,在外人看來其實比走也快不了多少。


    突然她身後的棉花包上傳來一股大力,將她掀翻在收割後幹涸的稻田裏。


    二十斤的棉花包,體積巨大。


    她被仰麵朝天翻倒後,一時爬不起來,身子躺在棉花包上,手腳不能著地,徒勞的伸向四周亂抓,活像一隻被翻過殼來,手舞足蹈的烏龜。


    始作俑者看了她這副狼狽樣,樂得哈哈大笑。


    好好出了一口被忽視的怨氣。


    胡青黛咬牙切齒吼道:“軒轅子儀!不想死就把我拉起來。”


    軒轅子儀同樣背著碩大的棉花包,捧著腹,笑彎了腰:“小烏龜,你求我呀,求我我就幫你!”


    胡青黛惱羞成怒:“我不用你!燕師兄,唐師兄,快來幫幫我!”


    聽到笑聲,烈陽隊集體迴過頭來,以為小師妹是自己摔倒的,其他人原地休息。


    燕迴和唐廷逸走迴來幫忙。


    軒轅子儀忙伸手握住一隻亂舞的小手,忍俊不禁:“我拉你起來就行了,何必麻煩別人!”


    胡青黛揮手打掉:“讓開!”


    軒轅子儀站在她身旁,彎著腰雙手撐著膝蓋,笑眯眯的看她生氣,一雙俊目中閃著星星般的光:“脾氣還挺大,別生氣嘛,開個玩笑而已!”


    “哼!”胡青黛翻著白眼不理他,等著燕迴和唐廷逸。


    軒轅子儀笑道:“你願意一直當小烏龜也好,那就多當一會兒吧!正好休息一下!”


    說罷一步三迴頭,大笑著和他的獵鷹隊揚長而去。


    燕迴和唐廷逸一人伸出一隻手,把胡青黛提了起來。


    唐廷逸道:“師妹沒受傷吧?”


    胡青黛道:“沒有!”


    唐廷逸道:“你跑了八公裏已經夠厲害了,相比昨天又進步了,要不就原地休息吧,等我們到了終點,折返時再一起迴書院,怎麽樣?”


    胡青黛道:“我還能堅持,剛才是他們把我拉倒的。”


    邪火竄上燕迴心頭,他的眉頭鎖起,不用說一定就是剛才笑得最歡的那位所為。


    “把棉花包給我!”他道。


    胡青黛不願意:“我可以的!”


    燕迴冷著臉,毫不留情的指出:“隊伍都讓你拖慢了,不背棉花包,還能快一點。”


    “抱歉啊!”


    胡青黛漲紅了臉,她是真沒想到這一點。


    “其實師妹並不慢。”


    唐廷逸打圓場,維護胡青黛那可憐的自尊。


    胡青黛還是極利落的將棉花包解下,遞給燕迴。


    燕迴接過提在手裏,往前跑去,唐廷逸和胡青黛跟上,原地休息的烈陽隊員也起身跟上。


    到達終點,不出意外,又是最後一名。


    休息夠了的軒轅子儀故意對周圍人大聲道:“知道烈陽隊為什麽這麽慢嗎?”


    誰不知道他們是因為有一個女孩子拖了後腿?


    但是誰都不說,畢竟人家女孩子也到了終點,值得敬佩不是?


    軒轅子儀故意道:“是因為他們養了一隻烏龜做寵物!你們別叫烈陽隊了,改名叫烏龜隊好了!哈哈哈哈!”


    烈陽隊員們聽了此話,臉色都變了。


    燕迴臉色鐵青,衝著軒轅子儀冷冷道:“兄台請收迴剛才的話!”


    軒轅子儀眯著眼針鋒相對:“我要是不呢?”


    燕迴緊盯著他:“那就隻好一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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