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習們幸苦了一晚上,把白天所有考生的試卷批改完畢,連夜做好榜單,等待第二天一早放榜。


    翌日清晨。


    八點整,書院準時放榜,公布所有考生昨天的考試成績。


    考試成績被寫在一張長長的紅紙上,貼滿了書院的一麵圍牆。


    考生們興奮地衝向圍牆,如潮水一般,很多人看到成績後,再也無法壓抑自己的情緒,隨即人群中又爆發出如海浪般的唿喊聲。


    也有不少考生自知考得差,不敢第一時間衝上去查看成績。


    慕驍行眼力好,沒有去人群中擠位置,飛身躍上旁邊的一顆大樹,站在樹枝上俯身觀看成績。


    第一科明法,慕驍行很快找到了自己的名字,成績甲上,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第二科算術,慕驍行從乙末開始網上找,一直找到乙上才迴頭發現,他的成績赫然是丙上。


    “不至於吧,好歹我也答對了三題,後麵兩題那麽難,答對的人寥寥無幾,怎麽著也該給個乙末啊?”


    慕驍行的抱怨批卷的教習聽不到,就算聽到了也隻會把慕驍行罵得狗血淋頭,絲毫不會影響他算術這一科的成績。


    算術這一科得了丙上,慕驍行心裏說不慌那肯定是裝的,深吸一口氣,繼續看剩下兩科的成績。


    詩賦,乙末。


    經義,乙中。


    慕驍行懸著的心總算放了下來,謝天謝地,總算文試沒被淘汰。


    還好考試前報了一個衝刺班突擊了以下,否則經義肯定是丙等,以後詩賦這方麵也得加強學習,不然肯定得拉下。


    慕驍行轉念一想又發現不對,他又不考狀元,以後沒事還學個屁的詩賦。


    看過榜單上的成績,幾家歡喜幾家愁,有兩百多名考生文試成績太差,已經被直接淘汰,低著頭一臉鬱悶地離開了書院。


    九點整,考生們早已看完成績,紛紛離開圍牆,準備參加今天的武試。


    武試一共分為三科:騎術、射箭和演武。


    既然考騎術,當然要去馬場,金鱗城內可沒有這麽大的馬場,所以兵部在城外臨時設了一個馬場,供考生們考試。


    馬場旁邊是一個靶場,為了節省時間,兩科考試同時進行,分批輪流考試。


    慕驍行被分到先考騎術,拿著考試憑證進入考場,與馬廄裏兵部事先準備好的戰馬隨機匹配,然後參加考試。


    馬場是一個長度為四百米的橢圓形大圈,考生騎馬跑兩圈,主要考驗的是考生駕馭馬匹的能力,考官根據考生的現場表現評分。


    馬廄裏都是戰馬,已經閹割去勢,服從性好,相對性情也比較溫和。不過這隻是相對的,總有些戰馬性格比較暴躁,誰要是碰上了,隻能怪自己倒黴。


    很多考生都在排隊的時候不停祈禱,希望自己能抽到一匹性情溫順、服從性好的戰馬。


    突然,一陣高昂的馬斯聲傳來。


    隻見的一名男考生狼狽地摔倒在草地上,被濺得渾身都是汙泥,旁邊有一匹灰色的戰馬興奮得嘶鳴跳躍,若不是負責管理戰馬的士卒緊忙攔截,恐怕就不是摔一下那麽簡單了。


    那名考生爬起來後抗議道:“不公平,為什麽其他人的馬都那麽溫順,而我的馬性子這麽烈?”


    士卒直接牽著馬走了,旁邊的考官也懶得理會他。


    人活於世,首先得學會如何麵對不公平。


    比如大魏今年糟了天災,北榮風調雨順,此時兩國開戰,你說公平嗎?那肯定不公平,但北榮會因為不公平就不打你了嗎?


    那絕對不可能。


    慕驍行沒有想那麽多,一臉無所謂地走進了馬廄裏,在惠州混了兩年,還經常去虎豹營裏跟管強比賽馬,什麽樣性情頑劣的烈馬沒見過,馴馬對他來說就是小菜一碟。


    不過當慕驍行看到自己匹配的戰馬時,心裏還是忍不住罵起了髒話,而且是直接問候祖宗十八代的那種。


    那是一匹瘦得皮包骨頭的馬,比周圍的戰馬明顯瘦了一圈,已經嚴重掉膘,簡直瘦得不成馬樣,慕驍行都有些不忍心騎上去。


    “這真的是戰馬嗎?”


    慕驍行疑惑地望向一旁負責馬廄的校尉。


    校尉尷尬一笑,同情地對慕驍行說道:“它叫雷霆,兩個月前還是這裏麵最好的戰馬,隻不過最近生了場病,現在正在恢複。”


    “那我可以申請換一匹嗎?”


    校尉搖了搖頭。


    慕驍行強忍住罵人的衝動,在眾人同情的目光中牽著那匹名叫雷霆的瘦馬走出了馬廄,有的考生甚至忍不住笑出聲來。


    瘦成這樣,性情多半是很溫順,但是怎麽可能跑得快?


    旁邊一名身材魁梧的考生剛剛馴服了一匹高頭大馬,幸災樂禍地說道:“兄弟,別灰心,就算最後一個到終點,你的成績肯定也比那些從馬背上摔下來的人好。”


    慕驍行沒有理他,黑著臉來到了起跑線上做準備。


    騎術每次考核由十人組成一組共同參加,其他九人已經準備就緒。


    慕驍行突然牽著瘦馬從同組的其它九匹戰馬前走過,麵無表情地說道:“你們幾個一會給小爺跑慢點,不然小爺把你們全宰了。”


    其它九匹戰馬突然安靜,變得恐懼起來,四蹄僵硬,明顯感受到前麵這個人的氣勢猛然間節節攀升,而且渾身上下透出一股冰冷狂暴的殺意,仿佛一瞬間又迴到了屍山血海的戰場上。


    這些久經沙場的戰馬當然不可能聽懂人話,但戰馬更有靈性,能感受到什麽是真正的殺伐之氣,更加能感受到前麵這個牽著瘦馬的男人有多麽的危險。


    慕驍行雖然隻在惠州待了不到兩年,從竹棒青龍幫到狼盜,再到惠州地頭上大大小小的山寨土匪,一路都是從屍山血海裏殺出來,刀下不知沾染了多少鮮血砍飛了多少頭顱,殺得絕刀門銳金堂橫行惠州,縱使最強悍的土匪頭子也不敢對青龍鏢局不敬。


    那些在金鱗城裏指點江山、意氣風發的少年還感受不到慕驍行的危險,但他們座下的戰馬已經清清楚楚地感受到了。


    趨利避害,這是所有生物刻在骨子裏的本能。


    所以當考官一聲令下,宣布考核開始的時候,慕驍行騎著瘦馬慢慢加速前進,另外九匹戰馬都跺著小碎步跟在後麵,就像是受氣的小媳婦一樣。


    其他九個考生一邊破口大罵一邊奮力揮舞著馬鞭,想要讓座下的戰馬加速跑起來。


    這時前方的慕驍行突然迴頭邪魅一笑,深吸一口氣喝道:“各位,再見了!”


    慕驍行簡單的一句話,在身後其他九名考生聽來,就像耳邊響了個炸雷一般,渾身劇震,一時間整個人都懵了,竟然忘了身在考場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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