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之前怎麽不承認你就是鄭小乖本人啊。”馬榮露出一臉迷戀似的笑容,像是見到了自己的偶像。


    “小乖,沒想到你就在我們班。”“我們還一起上了這麽多課。”連翹和馬榮嘴角咧開的弧度都一模一樣。


    都到這個份上了,不承認顯有些過了吧。


    鄭小乖抿緊了嘴唇,有些無奈地看著兩人說,“還是被你們發現了啊。”


    “之前之所以不承認,是因為不想有太多的麻煩。來學校裏是上學的,好好上學就行了。”


    “奧~”馬榮點了點頭,像是後知後覺才明白過來,“我知道了!”


    “低調嘛。”


    “真正有身份有地位的大佬,都是很低調的,不想搞得那麽轟動。”


    連翹望著鄭小乖一直傻笑,忽然說,“小乖,我發現你的睫毛好長啊,而且皮膚好好。”


    “這麽水潤,湊近看,連毛孔都看不到欸。”


    鄭小乖不自在地笑笑,“還好吧。”


    “其實有很多明星的皮膚更好,她們更加注重皮膚管理。”


    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皮膚很好嗎?哪裏好了?


    這不會也是戴了一層濾鏡來看吧。


    一想到她們湊近看,要是發現頭皮屑,眼屎,鄭小乖當即甩甩頭!


    她一點也不喜歡被人用放大鏡看。


    也幸虧粉絲們是隔著電視屏幕追偶像。要是知道他們會有眼屎,頭皮屑,鼻屎,邋遢的時候,那還喜歡得起來嗎?


    鄭小乖低頭看了眼手機界麵的時間,善意地提醒了一句,“快上課了。”


    “你們快坐迴去吧。”


    馬榮連翹並沒有打算起身離開,而是對鄭小乖說:“我們兩個就坐這裏了,反正這個位置也沒有人,可以嗎?”


    鄭小乖微笑點頭,“當然可以。”


    放在桌洞裏的華為手機靜音,手機屏幕卻在一直亮起,不斷地顯示來電畫麵。


    鄭小乖單手托著臉,一隻筆夾在鼻子和嘴唇中間,看著講台上的老師,卻有些集中不了注意力。


    出車禍?


    快不行了?


    送到醫院就沒事了吧。叫她過去,她又不是醫生,不能救人。


    現在這份心情是被電話裏顧母的哭聲影響到了吧。


    以前她聽到顧母的哭聲,總是難以控製地心軟。而現在不會那麽輕易心軟,反而有點抵觸。


    第二節課,還沒有上完。顧雲突然來到教室外麵,把老師叫出去。


    老師迴到講台上,望著鄭小乖凝重地說:“鄭小乖,你家裏人出事了。”


    “這節課,我會幫你請假,快迴去看看吧!”


    教室裏所有人目光都向她看了過來。


    一雙雙眼睛裏充滿了驚奇,同情,疑惑。


    馬榮擔心地望著鄭小乖,“小乖,要不要我們陪你去啊?”


    “小乖家裏竟然出事了。”


    顧雲站在教室門口,焦急地端視著鄭小乖。最後走進教室,將座位上的人強行拉走。


    來到醫院,看到急救室裏戴著唿吸麵罩艱難唿吸的顧父,以及趴在床邊痛哭的顧母,垂首抹淚的顧柏。鄭小乖飄散的魂魄似乎才慢慢一點點迴到身體裏。


    她麻木地站在原地。


    她不知道自己應該做出什麽舉動。


    鄭小乖靜靜地看了一會,向後倒退了一步,忽然從在外麵衝進兩個醫生。


    “心髒脈搏減弱了!”


    “快上除顫儀!”


    病房裏一片慌亂,哀慟。


    顧父佩戴在臉上捂住口鼻的透明麵罩裏布滿了白霧。


    他雙眼時開時關,通過一條縫隙艱難地環視周圍。一隻枯瘦的手艱難地向鄭小乖的身影抓去,最後終是無力地垂落到床上。


    “爸!爸!”


    “爸!”


    一陣陣哭聲撕破病房屋頂。


    顧珍珠姍姍來遲,見到門口的鄭小乖匆匆瞥了她一眼,走進去便趴在顧父身上嚎啕大哭起來。


    這一刻。


    鄭小乖感覺到有一層無形的隔膜豎立在中間,把他們的悲歡和自己隔絕成兩個世界。


    顧父死的突然。


    葬禮在一周後舉辦,在顧母顧雲的再三央求下。鄭小乖在他們祭拜完離開後,悄悄獻上了一束菊花。


    鄭小乖抬起頭看看湛藍如洗的天空,視線落在麵前的墓碑片刻,終是一句話沒有說轉身離開。


    顧母迴頭來尋找丟在墓園裏的鑰匙,見到鄭小乖想哭忍住沒有哭。


    她伸出手緩慢上前,拉住了鄭小乖的手臂。


    “小乖,你還是來了。”


    “你爸臨終前想著看你最後一眼,如果不是你,他不會堅持最後十五分鍾。”


    “他有話想對你親口說,可是他沒有說出口……”


    “我知道他想對你說什麽,他想說對不起。”


    顧母低頭抬手抹淚,顧雲將母親溫柔地摟進懷裏安慰,他看向鄭小乖,“還好,你最後還是來了。”


    顧柏上前來質問,“你怎麽能這麽冷漠?這麽絕情?”


    “再怎麽說他是你的親生父親,你一滴眼淚也不肯為他掉嗎?”


    鄭小乖麵無表情地搖搖頭,“我記憶裏,並沒有這樣的父親。”


    “在我的記憶裏,是另外一個男人抱著我去買糖葫蘆。他推著三輪車賣炒飯,給我支了一個小凳子讓我趴在上麵寫作業。”


    顧柏眼眶更紅了,他倔強地瞪著鄭小乖,“你真是無情!”


    顧母哭得更厲害了。


    她趴在顧雲肩頭,艱難地大口喘氣,“她的記憶裏也沒有我,我……我沒能為她做些什麽……”


    “我死了,是不是也是這樣……我的心好痛啊!”


    “節哀順變。”


    鄭小乖丟下這四個字,從三人麵前幹脆利落的離開。


    令人沒想到的是顧父提前立下了遺囑,似乎早就預料到了這一天。


    律師當眾宣布遺囑的時候,鄭小乖才知道竟然有自己的一份。


    顧父留了六分之一的存款給鄭小乖,有三百萬。同樣擁有六分之一財產的還有顧風顧雲,剩下的一半留給了顧珍珠。


    遺囑中寫到考慮顧珍珠是女孩子,男人可以打拚事業,說了很多嬌慣了她,不放心她,在一起生活二十多年早就成了親生父女的話。


    而這份遺囑,竟成了顧家爭奪遺產的導火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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