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蓉蓉咬著鮮豔的糖葫蘆,疑惑地看向顧雲,“你是誰啊?有什麽事?”


    他望向鄭小乖,唇畔擠出一絲笑,“我是顧雲。”


    “小乖,媽希望你能來家裏坐坐。她很想你,想起你的事情總是哭,你能來看看她嗎?”


    鄭小乖低頭看向井蓋上的一塊積雪,沒有說話。


    顧雲繼續道,“從上次以後,媽十分地自責,說她沒有管教好家裏的孩子。她十分希望能為你做點什麽,請你給她一個機會。”


    徐蓉蓉聽到他說出自己的名字,臉色就變得十分難看。


    她攥緊了鄭小乖的手臂,拉著她走,“小乖,我們走。”


    “真搞笑!”


    “你需要小乖的時候,就來找她。你媽哭關她什麽事?你是沒長嘴嗎?你不會哄嗎?你連你老媽都哄不好,你老媽真白養了你這個兒子!”


    鄭小乖默默地跟在徐蓉蓉身後走,顧雲急忙拉住了她的手臂。


    “小乖,你能聽我說完嗎?”


    “我對不起你,之前,一直忽略了你。我反思了一下,的確對你太冷淡,可我是你的親哥哥,希望你能不要這麽絕情。”


    “我想做完之前為你沒有做的事情。”


    鄭小乖搖搖頭,聲音像雪花一樣冷,“不需要。”


    她抽出了自己的手臂,麵無表情地說,“還請顧先生不要糾纏我了。”


    “這種行為真的很討厭,被不熟的男性一上來就拉住手臂。有點像性騷擾,還請您保持紳士風度。”


    顧雲驚呆在原地。


    睜大的眼眸裏滿是受傷,剛才的話像是無數尖銳的冰錐,朝他狠狠紮來,刺得他臉痛得快要流血。


    “先生?你叫我先生?”


    他問,胸膛裏蘊含著無名怒火。


    鄭小乖再沒有說話,和徐蓉蓉轉身走了。


    徐蓉蓉迴頭看,見到顧雲站在原地,沒有追過來,這才放心了。


    “真討厭。從聽說要把你當私生女來認,我對他們家就沒有什麽好印象。”


    “私生女?真搞笑!原來認親是看上了他們家的錢。”


    “這種福氣咱們享受不起,還是現在的生活最自由自在!”


    徐蓉蓉緊緊牽住鄭小乖的手,又認真地問:“小乖,你真的不在乎嗎?”


    鄭小乖用力點頭,“嗯。”


    “比起他們,我更在乎的是大叔,你,其他好朋友,還有小寶寶。”


    徐蓉蓉笑,她攬住鄭小乖的肩膀一臉豪氣地說,“不就是哥哥嗎?以後我當你哥保護你!雖然咱生下來就把把掉在了娘胎裏,但咱可是學過幾年武術的!”


    鄭小乖被她逗笑,耳朵悄悄漲紅,她抬起手指擦掉眼角的淚珠笑著問,“蓉蓉,你在說什麽啊?”


    “你是個女孩子。”


    徐蓉蓉抿著嘴笑,她摟住鄭小乖的肩膀說,“下次你去醫院檢查的時候,我想陪你去,我怎麽說也是寶寶的阿姨。”


    鄭小乖點頭,“好。”


    來到外麵聚餐的串串店,鄭小乖給李言卿發了飯館定位,又給他發了微信說明。


    [大叔,我和蓉蓉他們在外麵吃飯,大概半個小時之後迴來。]


    [都是一些高中同學,還有孫洋,於波,我們四個人。]


    這家店在馬路邊,生意很火爆。鄭小乖徐蓉蓉他們去的時候裏麵和外麵都坐滿了客人,等了一會,才有一桌客人騰出來。


    點了鴛鴦鍋底後,徐蓉蓉瞄到旁邊的馬路牙子上有一溜擺攤的。賣炸串,炸雞,還有人推著三輪車賣大棗,賣橘子。


    徐蓉蓉望著炸雞攤子,咽了咽口水,“我想吃炸雞柳。”


    孫洋起身說,“我去買吧。”


    鄭小乖仰過頭張望了一會,“我想吃大棗,我去看看大棗多少錢一斤。”


    徐蓉蓉想去拿串串,把她從座位上扶起來,“你一個人可以嗎?”


    鄭小乖點頭,“當然了。”


    鄭小乖去了路邊賣棗的大爺攤位前,買了兩斤新鮮大棗。


    迴來的時候迎麵撞見了孫洋,她把袋子裏新鮮的大棗遞上去,讓他吃,然後對他說,“等會吃完飯,我有些話對你說。”


    孫洋點頭,“好。”


    鄭小乖還是決定把自己隱瞞了許久的事情告訴他。


    她一直愧對於他。


    每次見到他,這份愧疚就會翻騰出來,攪得她坐立難安,提醒她應該告訴他真相,要彌補他。


    兩個人迴來後,徐蓉蓉和於波去店裏拿了滿滿四盤串串。


    這家店的串串味道非常好,兩個女生吃了一會就飽了。還好有兩個男生在,才沒有浪費剩下的菜。


    “太好吃了!有炸雞,有串串!太滿足了!”徐蓉蓉摸著自己的肚子高興地說。


    這頓飯,鄭小乖也吃得很開心。


    吃完了飯,她把孫洋叫到無人路邊樹下低頭道歉,“對不起,我之前對你撒謊了。”


    “現在,終於有勇氣對你坦白。”


    “我不是生病不能上學,而是懷孕了。對不起,真的對不起,害你去借貸款,還害你那麽辛苦地去打工……”


    孫洋呆愣地站在原地。


    他臉上吃驚的表情,難以用震驚來形容。


    鄭小乖腦袋沉重地抬不起來,她緊緊扣著自己右臂說:“孩子已經七個月了,我們過了年就要結婚,這次是想鄭重地向你道歉。”


    “你做的,我會一輩子記在心裏。”


    “如果今後能幫得上你,我一定義不容辭。”


    “你在和我開玩笑吧?”孫洋感覺自己的腦子壞掉了。


    他不由自主地後退了幾步,幸虧後麵的圍牆攔住他,才沒有讓他倒下去。


    他怎麽都不會想到,鄭小乖竟然懷孕了,孩子都這麽大了,還即將要結婚了?


    他們這個年紀不是應該在大學裏好好讀書嗎?怎麽突然,她就要結婚,當媽媽了?這個人生階段還離他們太遠太遠,他無論如何都想不到那裏去。


    鄭小乖認真地對上他不能接受的雙眸,“我沒有開玩笑,也沒有騙你。”


    “辜負了你的真情,這份內疚會伴隨我一輩子,我永遠不會忘記你所做的。”


    “你不用內疚。”孫洋壓下心裏的難過,看著鄭小乖說,“是我自己太一廂情願,沒有問清楚你的情況。”


    “他對你好嗎?”


    鄭小乖點頭。


    孫洋擠出一絲苦笑。


    他自嘲地搖搖頭,麵向夜空中淒冷的月亮許久。


    “我不知道應該說什麽了,隻能祝你幸福。”


    “謝謝。”


    “我們好像隻能做朋友了。”孫洋抓了抓頭發,他想裝作灑脫又很酷的樣子,艱澀的聲音卻難掩哽咽。


    鄭小乖認真地點頭。


    她對不起孫洋。


    這份虧欠,隻能虧欠一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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