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婼迴到家裏之後就把泡菜壇子交給了廚娘,猶豫蘇玨跟她說的李旌白和聖血的事情,導致她滿腦子都是李旌白,其他的事情都幹不下去了。


    於是她就詢問廚娘李旌白今天去了哪塊天地幹活在哪裏,她想找他去,她想迫不及待的見到他。


    沒去。


    李旌白哪塊田地都沒去。


    廚娘說他生病了,身體不適而臥床休息了,就躺在後院搭建的臨時臥房裏麵。


    這個消息仿佛晴天霹靂一樣把蘇婼嚇成了腦袋空空如也的愣神白癡。


    聖血!


    李旌白!


    生病?


    命不久矣!


    也就是那麽一瞬間的時間,蘇婼整個人都慌了,整個世界在她眼裏仿佛都變成了空白色。


    她腦海裏的所有的信息隻有“李旌白”三個字,她真的害怕李旌白會死。


    如果李旌白死了,那她如今的重生又有什麽意義呢?


    她一開始不就是為了李旌白才答應蘇玨重新奪舍重生的嗎。


    到李旌白身邊去。


    必須閃現到李旌白的身邊!


    李旌白不能有事,絕對不能有事!


    蘇婼的腦海裏當時真的隻存在這些信息了。


    正因為如此,她直接就忽略了廚娘告知她這個消息的時候一直暗暗審視她表情變化的目光,以及這件事存在的不合理性。


    李旌白,請不要有事!


    蘇婼在心裏祈禱了這麽一句話之後就火燒屁股一般的朝著後院狂奔而去。


    ——


    這幾天工人師傅們都在緊鑼密鼓的蓋房子,裝修工作室,所以整個宅院到處都是亂七八糟的樣子,建築材料堆積的到處都是,以至於通行的道路都不怎麽通暢。


    從前院到後院的距離雖然不長,可是路邊上的材料堆積的多,道路就變得異常狹窄。


    單獨太狹窄的情況下,蘇婼想跑都跑不起來。


    所以她的每一步都走的艱難,時不時還會被路上的木板或者磚頭扳倒,多次差點摔個狗啃屎,狼狽不堪。


    也不知道是因為自己今天太感性了,還是因為道路太難走了,亦或者是內心一直在擔心李旌白有個三長兩短而驚恐難受……


    蘇婼在踉蹌幾次之後情緒就蚌埠住了,眼睛一紅,鼻子一瑟,眼淚就嘩啦啦的從眼睛裏麵奪眶而出了。


    越哭她內心的悲痛越深。


    可即便如此,蘇婼還是不敢懈怠腳步,一直在艱難中繼續前行。


    但是走著走著她就放慢了腳步,臉上的神情也如雨後初晴的彩虹一般有了生機和活力,淚水也止住了。


    因為她的腦迴路突然反應了過來。


    廚娘剛才八成是在和她說謊。


    她甚至敢確定李旌白沒有生病。


    如果李旌白真的出了大問題,按照廚娘對他的關心程度,肯定會寸步不離的守護著他,不至於還在廚房忙著摘菜做飯。


    可是廚娘剛才為何要對她說謊?


    蘇婼內心想不通原因,隻能先去後院看看,待見到李旌白真的啥事也沒有之後再思考其他的。


    ——


    負責監督工程的設計師何錦安這時候正在院子裏監工,聽到蘇婼的哭聲便扭頭看了看她。


    原本何錦安並不在乎一個女孩子哭不哭,也不準備打擾哭哭啼啼的行為,但是他在看到蘇婼走路走的瘸瘸拐拐的之後,立馬改變了冷漠的態度,衝著蘇婼跑了過去。


    何錦安之所以如此緊張蘇婼,是因為他誤以為蘇婼受傷了,腿或者腳被宅子裏的什麽釘子啊木板啊給碰傷了。


    作為宅子改造工程的監工和負責人,何錦安必須對此事給予嚴謹的態度。


    他要確保工程結束之前工地上無人受傷,無論是他自己的人還是李淵赦的家裏人,一個人都不能受傷。


    他必須確保自己工程隊的良好聲譽永遠是完好無損的狀態。


    ——


    “蘇姑娘,你怎麽哭了,走路還一瘸一拐的,是剛才被什麽東西紮住腿腳了嗎?”


    突然有人跑到自己身邊搭話,蘇婼被嚇了一跳。


    她猛的頓住了腳步,愣愣的看了何錦安兩秒,待想起來對方是負責工程的設計師何錦安之後,放心的鬆了一口氣,隨後趕緊搖了搖頭解釋自己沒事。


    蘇婼跟何錦安不熟,雖然知道對方是個還不錯的好人,但真的犯不著多說什麽,所以她隻能搪塞過去。


    “沒有沒有,我沒事。何監工不必擔心,我沒受傷。”


    何錦安瞅著蘇婼的眼神還是特別審視,似乎壓根不相信她說的話。


    為了證明自己真的沒事,蘇婼伸手胡亂擦了擦眼淚,臉上露出了一個特別特別和顏悅色的微笑,並且證明自己所言非虛似的跺了跺腳道:“你看,我真的沒受傷。”


    和顏悅色的微笑隻是蘇婼自己的理解。


    何錦安並不認可,他覺得蘇婼臉上雖然露著微笑的表情,但是眼神卻比痛哭流涕還憂傷。


    蘇婼對他有防備之心。


    何錦安突然覺得自己似乎辦了一件特別無趣的事,下次這種維護工程隊聲譽的事情就應該派屬下過來處理。


    低頭看了看蘇婼腳踝和腿上很明顯的幾處擦傷,何錦安並沒有再多說什麽,隻是簡單敷衍道:“那就好。”


    蘇婼原本想直接走,但是沒忍住又順嘴多說了幾句,其實並沒有什麽惡意,說完就後悔了。


    “何監工你忙吧,真不用擔心我。你放心,雖然你們的東西擺放的到處都是,路都堵住了,但是勉強還能走,我小心點就是了。”


    何錦安顯然沒預料到蘇婼會如此說,話裏話外都似乎在埋怨施工擺放東西不合理,造成她行走困難的局麵。


    何錦安麵色尷尬起來,點點頭不辯解什麽,順著蘇婼剛才的話提醒道:“路上材料確實多,那蘇姑娘走路的時候小心點。”


    話音一落,兩個人都沉默了。


    蘇婼沉默是因為她在心裏自責呢,她很後悔剛才自己口不遮攔亂說話。


    她其實沒有埋怨責怪的意思,但是說出口之後她迴味了一下自己說的每一個字,瞬間就心態憂桑了。


    她的那些話估計讓何錦安誤會自己是在埋怨工程隊了。


    她真沒有!


    萬一何錦安誤會之後生氣了,暗搓搓的不好好幹活了咋辦,如果宅院改造不成功,那豈不是耽誤李淵赦的大事了嗎。


    李旌白這些日子受到李淵赦如此多的照顧。


    蘇婼覺得自己無論如何都不能坑李淵赦。


    所以她的解釋,必須讓何錦安什麽都不要誤會。


    何錦安沉默則是因為他在想其他的。


    他們負責幹工程的,最害怕的就是在施工過程中給雇主造成什麽麻煩。


    萬一有人受傷那就更不好說了。


    有的雇主不那麽計較,一切都好說。


    但是碰到那種不講理的雇主,免不了要搞出不必要的事端,處理起來也是令人頭疼。


    何錦安做工程這麽多年,一直很小心,永遠在避免出現這種麻煩的事情。


    如果一開始就打聽到雇主是那種蠻不講理的人家,無論對方給多少錢他都不會接對方的工程。


    李淵赦人品不錯。


    這是何錦安認識他這一兩年來得出的真心總結。


    雖說李淵赦是個明事理的人,何錦安還是不希望在幫他蓋房子的時候讓他的家裏人出任何差錯。


    至於蘇婼說的建築材料亂七八糟的擺放的到處都是這件事,其實是有誤會的。


    這些建築材料看起來亂唿唿,但是都是緊貼著路邊擺放,由於宅院道路本就狹窄,所以才完成了通行不暢的問題。


    蘇婼剛才既然指出了這些問題,說明確實存在問題。


    何錦安不會忽略這個問題,他會再次提醒手底下的人注意材料的擺放。


    蘇婼看見何錦安低頭沉默著盯著自己的雙腳看,誤會自己剛才的話傷人家心了,沒給人家麵子,覺得自己需要解釋一下才能不讓何錦安繼續誤會什麽,所以又開口了。


    “何監工,我真的沒受傷。我剛才說那些話也沒什麽意思,你不用放在心上。


    我呢其實是因為聽說我們家公子病了,心裏萬分著急所以跑的有點快,情緒還有些激動,我想快點過去看看我們家公子,所以路上走的沒看清楚路,不小心就踉蹌了幾次,但是沒受傷,哪裏都沒有受傷,真的!”


    何錦安很意外蘇婼突然又跟他解釋這些。


    不過,他能夠感受到蘇婼眼神裏的不好意思和真誠。


    看來她剛才說的話確實是無意識,而不是故意埋怨。


    何錦安突然間就笑了,他覺得蘇婼這姑娘很有意思,想起了她以前的傳聞,於是問了一個何此時此刻正在討論的話題特別不想幹的話。


    “蘇姑娘,你為何會喜歡李淵赦李大人呢?”


    “哈?”


    “我也是聽廚娘和安檀說的。聽說你之所以來到這裏當個小丫鬟是因為你喜歡李淵赦李大人。你喜歡他什麽?”


    蘇婼被這個棘手的問題搞的很懵逼,喜歡李淵赦的是宿主蘇蘇,不是她蘇婼,她喜歡的是李旌白。


    解釋一下吧,省得被誤會的更深。


    “額……何監,其實怎麽說呢。我以前確實喜歡過李淵赦公子,但是吧……就是他不喜歡我,後來我也意識到自己的身份比較低微,他不喜歡我很正常啊,所以我就放棄了。”


    “放棄了?!”何錦安似乎很震驚,聲音都有所提高。


    蘇婼愣愣的點點頭,眨眨眼盯著何錦安:“是啊,放棄了。那,那明知道不合適可不就放棄了嗎。”


    “那你現在火急火燎的是在幹什麽?”何錦安反問,眼神審視著蘇婼,似乎不相信她的話。


    “去後院找我家公子啊。”蘇婼迴答的理所當然。


    何錦安突然沉思了一下,隨後試探詢問:“難道是李旌白公子?”


    “對啊。”


    “你如此火急火燎的是去找李旌白啊……短短數日時間你就移情別戀了他人,看來蘇姑娘對李大人的喜歡也不過是虛假的情誼罷了。”


    “……”


    蘇婼覺得何錦安有點過分了,態度嚴肅起來:“何錦安,你怎麽說話的!我好歹是一個姑娘家,你怎麽能說我移情別戀呢,這話可不好聽。”


    她從來就沒有移情別戀過好不好,她喜歡的始終都是李旌白。


    喜歡李淵赦的是宿主蘇蘇!


    唉,這事也沒法解釋,隻能吃啞巴虧。


    但是蘇婼還是想要堅定的維護一下,哪怕何錦安不明白這其中的曲折曆史。


    “何監,有些事情你可能不知道裏麵的具體緣由,我也沒必要跟你過多解釋。但是!無論我喜歡誰,我都沒有移情別戀過。我覺得這輩子我喜歡誰,那就是從一而終的喜歡。”


    何錦安聽完這些話,靜靜的瞅著眼神堅定的蘇婼,最後默默地點了點頭。


    “抱歉蘇姑娘,剛才是我失態了。”


    何錦安意識到自己失態了,也知道有些事不是他一個外人能夠多嘴插手的,索性轉移話題彌補尷尬。


    “對了蘇姑娘,你不用擔心,你家李旌白公子沒事,他似乎並不曾生病。因為我看他一直在後院幫忙搬磚呢,始終生龍活虎的樣子,怎麽也不像生病的人。”


    “啥?”


    蘇婼完全忽略了不曾生病這個重要信息,臉上有點薄怒,側重點是何錦安竟然安排李旌白幹苦力活。


    李旌白真的幹的活太多了,蘇婼早就心疼的不得了。


    如今生病了竟然還讓他幹活,這不欺負人嗎!


    “胡鬧!”


    “何錦安,你怎麽能讓李旌白搬磚呢?他是適合搬磚的人嗎?你太過分了。”


    鬧呢,李旌白現在身體很脆弱啊。


    胡鬧胡鬧!


    蘇婼氣得隻想跺腳。


    何錦安有點懵:“……”


    一個大男人搬個磚不至於這麽大驚小怪吧。


    蘇姑娘果真對李旌白喜歡的很。


    為何呢?


    蘇姑娘前些日子還喜歡李淵赦,如今就如此喜歡李旌白。


    這明明就是移情別戀,她剛才又為何不承認呢?


    何錦安無法理解蘇婼的心態,皺起了眉頭,突然覺得對方是個不真誠的人。


    片刻後何錦安自嘲的笑了笑。


    他對蘇姑娘來說什麽身份都不是,又何必如此為她而糾結呢。


    難不成倒是希望她喜歡他不成?


    想到這裏的時候何錦安愣了一下,隨即搖搖頭低聲了一句:“真是胡思亂想了。”


    ——


    “何監,你在發呆什麽?”


    蘇婼伸手在何錦安眼前晃了晃,“何監?何監?我們公子在哪裏,我想去看看。”


    何錦安迴神兒之後愣愣的抬手指了指後院的方向,眼神瞟了一眼蘇婼後認真道:“他這會兒還在那附近。”


    蘇婼立馬一陣風似的跑了過去。


    何錦安看著蘇婼飛一般離開的背影,靜默片刻,思緒再次陷入了沉思。


    他突然覺得蘇婼移情別戀也挺對。本就是無果的事情為何還要苦苦堅持,及時止損才是最合適的。


    想想也知道,李淵赦大人整天忙碌事情,別說不會考慮娶妻生子這件事。


    就算是考慮了,也輪不到蘇姑娘這個小丫頭片子嫁給他,畢竟兩個人身份地位懸殊。


    如今蘇婼能夠及時醒悟,及時“移情別戀”李旌白公子,也未嚐不是一件好事。


    何錦安想著想著便想到了自己身上的一些煩惱事兒。


    她們呢?


    她們怎麽就不懂移情別戀的道理呢。


    這個“她們”是何錦安家裏的三個女人,他的遠方表妹們。


    這三個女人都一母同胞的三胞胎,長得幾乎是一模一樣。


    原本何錦安與這三位表妹從小就有娃娃親。奈何幾年前何錦安家裏開始落魄起來,這三位表妹就開始嫌棄他們家,並且取消了娃娃親。


    何錦安原本就對這三位表妹沒什麽印象,所以麵對她們的落井下石,並沒有在意,專心搞事業,愣是帶領家族起死迴生。


    雖然他們何家還沒有恢複到以前的豪門榮光,但是在整個江南城也是大戶人家。


    反倒是三位表妹家時運不濟也落魄了,隨後他們一家就把何錦安當做救命稻草一樣狠狠抓住,一家人全部頭投奔了何錦安。


    何錦安心善,不願意看見他們這些親戚露宿街頭,便允許他們主宰了何家。


    從此之後她們三個就成了何錦安的煩惱。


    頭疼。


    何錦安想起家裏的三個表妹就覺得頭疼,索性暫停自己對這些事情的思考。


    ——


    “何監!”


    “何監!”


    這時候大門口方向傳來慌慌張張的唿喊聲。


    聽見是叫自己的,何錦安扭頭去看對方是誰。


    原來是他派出去購買木頭材料的一個屬下大圖。


    大圖是一個推薦特別勤快的少年,何錦安很喜歡他,把他當做徒弟一般對待和培養。


    “大圖,發生什麽事兒了,這麽慌慌張張?”


    何錦安一項不喜歡自己的下屬做事毛毛躁躁,能求穩就不能慌張,所以臉色變得有些嚴肅起來。


    大圖似乎是一路跑迴來的,累的不輕,快步走到何錦安身邊後顧不上說話,先彎腰大口喘了幾口粗氣,等平穩了氣息方才再次開口。


    “何監,是這樣的……你吩咐我們去東市取提前定好的木材,但是他們店鋪老板突然變卦了,說什麽木材早就賣給別人了,讓我們白跑一趟。不止一家如此,我們預定的幾家店鋪老板都這麽說,特別奇怪,感覺他們聯合起來坑咱們呢。”


    “哦,竟然有這等事。”


    何錦安眼睛眯了起來,猜測到這背後肯定有人搞鬼,心中已經知道如何處理,對著大圖吩咐:“你先下去休息吧,其他的我親自去處理。”


    “好的。”


    大圖應答之後看著何錦安還想多說什麽,但是見何錦安一副不緊張的樣子索性就恭敬的退下了。


    待大圖返迴後院之後,何錦安吩咐幾個管事的屬下盯好院子裏的工程並且重新處理材料擺放的問題,隨後抬步離開了宅院直奔東市場而去。


    何錦安走後,廚娘摘著菜從廚房方向走了出來。


    廚娘先是看了看後院的方向,隨後又盯著何錦安離開的背影若有所思……


    顯然剛才大圖和何錦安的對話她是聽到了全部。


    ——


    李旌白為什麽如此熱愛幹活?


    不是樂此不疲的去田地裏忙活,就是在後院幫人家搬磚,仿佛一個不知道疲憊的機器人。


    可是搬磚有什麽好的?


    幹嘛非要幫這些人搬磚啊?


    李淵赦又不是沒給這些人付工錢,既然拿錢了他們就應該搬磚,憑什麽麻煩李旌白幫他們。


    蘇婼越想越氣,越氣越覺得李旌白仿佛一個傻缺二百五。


    剛才她一路慌張的跑到這裏,看到李旌白平安無事的時候心裏特別放鬆和開心,可是看到他滿頭大汗的在幹搬磚的苦活累活的時候,心情瞬間就不美麗了。


    她就愣愣的站在原地,盯著李旌白,心裏一股子的氣,用恨鐵不成鋼的心情看著李旌白辛苦幹活的表情,內心也產生了以上諸多疑問和憤憤不滿的質問。


    曾經的李旌白多麽的高高在上啊,哪怕日子不如意,但也不至於過的辛苦。


    可如今呢……真是一言難盡。


    以前在海棠小園生活的時候,李旌白除了喝茶看書之外,什麽體力勞動都不做的,整個人看起來玉樹臨風。


    可如今農田的活做多了,雜活累活幹多了,他整個人曬的也成了一個“小老頭”,一點都不貴公子了。


    現代社會的破產富二代也不會有他這麽倒黴落魄。


    蘇婼越想越覺得心裏堵得慌,她替李旌白覺得委屈。


    不過……這事也很奇怪。


    為何以前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貴公子脾氣的李旌白如今會心甘情願幹粗活累活,哪怕智商受到了影響也不至於改變一個人的本性啊。


    李旌白如今為什麽會喜歡幹活這件事情呢……


    這種行為和他本身的性格是不符合的,讓人感覺特別匪夷所思。


    難不成喜歡幹活這事並不是他的本心,而是他體內的聖血的愛好?


    因為被聖血操縱了意識,所以李旌白才如此傻乎乎的幹這幹那?


    蘇婼陷入了腦海小劇場的沉思,她覺得自己的猜測也許不是胡思亂想,也許就是真實的原因。


    ——


    “蘇姑娘,你怎麽了,怎麽站在這裏呀?”


    剛剛被何錦安吩咐休息的大圖這會兒恰好路過蘇婼的身邊,看見她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的發呆,就詢問了幾句。


    何錦安手底下的幾個工人蘇婼都認識,也都相處的不錯,所以大家碰麵的時候都會嘮嗑幾句。


    蘇婼聞聲扭頭看了看大圖,順便伸手指了指不遠處的李旌白,迴複道:“哦,沒事,我來找我們家公子。”


    “你找旌白大哥啊,好說,我去幫你喊他,等著哈。”


    大圖是個年紀輕輕的少年郎,性格很熱情,天生和誰都能自來熟,對誰都特別熱情。


    而且特別喜歡跑腿,閑不住的那種。


    原本這幾天他就和李旌白熟絡了,整天跟在李旌白屁股後麵喊大哥,他對蘇婼的印象也特別好。


    一看蘇婼來找李旌白,他立馬興奮的當個跑腿的。


    ——


    蘇婼原本想說不用的,奈何大圖已經跑到了李旌白身邊,並且和他說了什麽。


    蘇婼看見李旌白聽完大圖說的話立馬放下了手裏的轉頭,扭頭看著蘇婼。


    四目相對的一瞬間,蘇婼腦海裏就想到了李旌白體內的聖血,莫名的有點緊張,沒敢主動衝李旌白走過去。


    反倒是李旌白拔腿向她跑了過來,步調很歡快的樣子,仿佛一個二哈飛奔向它的主人。


    蘇婼突然就覺得李旌白好搞笑呀,忍不住笑了起來。


    偶買噶。


    李旌白的傻缺形象又在蘇婼腦海裏增加一種。


    搞笑!


    好搞笑啊!


    雖然搞笑,可是蘇婼好喜歡此時此刻向她狂奔而來的李旌白啊。


    她好希望時間能夠永遠定格在這一刻。


    他在跑。


    她在笑。


    多好!


    多麽美好的一段瞬間時光啊。


    如果巫術可以實現時間的定格就好了。


    等等……


    巫術!


    蘇婼突然間眼睛一亮,腦海裏開始思考著什麽,也就這一會功夫李旌白已經跑到她跟前了,可她都沒注意。


    “蘇蘇!你找我?”


    蘇婼立馬迴神兒,注意力都集中到了李旌白身上,微笑著迴複他:“是呀,我找你。公子殿下,你剛才跑的可真快呀,累不累?”


    李旌白搖搖頭,臉上似乎閃過了害羞的表情。


    偶買噶!


    蘇婼生平第一次看見會臉紅的李旌白,一時間覺得自己發現了新大陸,特別想揉揉李旌白的俊俏臉。


    不過,她還是沒忘記剛才想到的學習巫術這件事,迫不及待的要和李旌白分享她的想法。


    ——


    “公子殿下,我給你說,我想重新學習巫術!”


    蘇婼猛的拉扯住李旌白的手,握的很緊,也不管他能不能聽懂的她說的話,依然自顧自的訴說,就是想要和李旌白分享自己心裏的想法。


    “李旌白,我知道了你的不容易,也知道了聖血的存在。”


    “我知道你目前很危險,不過不要害怕,我今天在河邊的時候就想明白了。”


    “這輩子我們想要實現歲月靜好之前就必須擁有抵抗一切風風雨雨的能力。”


    “我們如今為什麽會滯留在江南這個地方啊,還不是因為我們能力弱被其他勢力欺負嘛。”


    “我們要絕處逢生,我們要變強大,隻有強大了才能活得更好,對不對?”


    “雖然我現在隻是個普通人,沒錢沒權沒勢……可是李旌白,我是特殊的,不論是上一世還是如今,我都是特殊的存在。”


    蘇婼越說越興奮,眼睛裏的光芒霞光萬丈。


    “我決定了!我要重新學習巫術,就好像我高考發揮失常,我如今複讀一樣,我要重新把巫術拾起來!”


    “我要正兒八經的學習巫術,讓它成為保護你,保護我自己的強大的武器!”


    “就像那句話說的一樣,‘有劍不用和手裏沒有劍是兩迴事’,我可以不使用巫術害人,但是我必須擁有它。李旌白,你說我想的好不好?”


    如今的李旌白是真的聽不懂蘇婼說的什麽亂七八糟的巫術,眨眨眼又眨眨眼,隨後笑著點點頭,迴了一句:“好!”


    蘇婼很開心,情不自禁的擁抱住了李旌白,雖然知道他可能都聽不懂,但還是熱淚盈眶了:“謝謝你李旌白,謝謝你支持我!”


    蘇婼抱李旌白抱的特別近,額頭埋在了他的胸前,漸漸的她聞到了李旌白身上泥土混合著汗水的氣味。


    這氣味很難聞,也很澀。


    這是苦難的味道。


    蘇婼的眼淚更加兇猛的奪眶而出,淚珠止不住的一直往下流。


    她好心疼李旌白,真的好心疼。


    她不要她的李旌白每天活得這麽辛苦。


    她要她的李旌白在未來的每一條都活得輕鬆瀟灑,衣食無憂,快快樂樂,高高在上,錦衣玉食!


    她一定要!!!


    蘇婼一邊哭一邊暗自下定決心,她要變得強大,然後保護李旌白。


    這一次她一定好好學巫術,絕對不會再出現上輩子那種明明擁有高級巫術資本卻還被人隨意拿捏的窘迫倒黴情況。


    此時的蘇婼怎麽也沒有想到未來的歲月人生中,此時傻愣無能的李旌白會變得那麽bking和強大,並且反過來時時刻刻保護了她。


    ——


    蘇婼抱著李旌白沉思,完全忘記了他們此時在後院,周圍全是幹活的工人。


    他們兩個擁抱在一起太耀眼,很難讓人不發現,所以工人們都在看他倆。


    其中看的最起勁的還是大圖,他還啃著黃瓜蹲在一塊石頭上看,仿佛在看戲台子上表演的愛情故事。


    大圖能夠看出來蘇婼是喜歡李旌白,可是其他一些工人就看的比較懵逼,紛紛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


    片刻後,他們三言兩語的討論就開始了。


    大圖說:看樣子蘇姑娘很喜歡旌白大哥啊。


    有人迴:絕對喜歡呀。若不喜歡,她一個姑娘家家的會在大庭廣眾之下抱住李公子嗎,不害臊嗎。


    有人插嘴:蘇姑娘一介丫鬟,倒是挺會高攀啊,這是想飛上枝頭當鳳凰了嗎。


    大圖維護:別說話那麽難聽!什麽叫高攀,旌白大哥又不是富家公子,蘇姑娘也不是什麽千金小姐。倆人也沒什麽地位懸殊的,我覺得他倆就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多般配呀,你們不懂別瞎說。


    有人讚同:也是哈,你看人家蘇姑娘確實長得挺好看,雖說是個丫鬟,但李公子身份也尊貴不到哪裏去呀,依靠李淵赦大人存活罷了,況且還頭腦有問題。如今看來,蘇姑娘還真不算高攀了。


    大圖突然感歎:唉,要是俺們何監家裏那三位不懂事的表妹能有蘇姑娘一半好就好了,我也不至於那麽討厭她們。他們真是一點自知之明都沒有,看不出來我們家何監嫌棄她們嗎,整天留在何府白吃白喝,趕都趕不走。


    有人附和:唉,咱們何監也真是倒黴……


    …………………


    蘇婼沒心情聽那些工人們議論她和李旌白的事情,索性拽著李旌白離開了宅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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