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早飯之後,蘇婼他們便穿著厚厚的棉服,離開了驚鴻酒樓,一起爬過一段陡峭的山路來到了驚鴻山的最山頂部位。


    一上去,他們都被那種空曠到極致的風景給迷住了雙眼,仿佛這個世界都變得空靈。


    那種感覺太震撼了。


    蒼白雲海,茫茫大千世界就那麽若即若離的在你的眼睛下,所看到的都是風起雲湧,雲卷雲舒。


    蘇婼整個人激動的熱血沸騰,就那麽一瞬間就紅了眼眶。


    她第一次體會到什麽叫喜極而泣。


    原來一個人開心到極致是會哭泣的,幸福的淚水劃過眼角,完美!太完美了!


    來值了!


    真的是來值了?


    視野開闊的風景最是引人入勝。


    驚鴻山山頂部位其實都是層巒疊嶂的高低峰頭。


    經過江素他們團隊的建設和修改,有的峰頭上建設了廟宇,有的建設了小亭子,有的維持了自然風光。


    總體來說,整體的風景被分為了幾個主要的部分,分別是金頂風光、觀音廟宇風光、懸崖峭壁風光、亭台樓閣風光和觀雲台風光等等。


    金頂,就是一座古色古香的房子,裏麵供奉著神仙像。


    觀音廟,就是位於其中一個山尖之上的廟宇。


    它的麵積很大,裏裏外外各種佛堂有好幾間,還有一些居廟之人的住所,院子裏麵還種了很多百年銀杏樹。


    懸崖峭壁是個視野非常開闊的地方,它相當於一個山尖平台的模樣,站在上麵可以俯瞰整個驚鴻山的風景,美哉美哉。


    下了雪的時節,山頂的氣溫真的超級低,低到可怕。


    漫山遍野到處都是白茫茫一片,特別漂亮,哪怕再低的氣溫也是值得上來遊玩一番的。


    所有人都穿了好幾層棉襖,都裹成了胖胖熊模樣。


    尤其是江素家的仨兒子,他們個頭小,小胳膊小腿,長得又胖乎乎的,再穿上厚厚的棉襖,仿佛是三隻可愛的小熊貓。


    蘇婼超級喜歡和他們三個站在一起,因為他們都胖乎乎的。


    他們四個並排而行,她就是領頭的大胖胖,屁股後麵跟著三個小胖胖,畫麵賊可愛。


    江素的心思不在於遊玩,而是拿著地圖給大家做向導,帶領大家依次參觀各個景點。


    在這個過程中,她還鼓勵大家發表自己的意見,哪個景點需要改進,哪個環節需要完善,大家可以知無不言。


    這個過程大概花了三四個小時,隨後就是自由活動時間了,大家想幹什麽幹什麽。


    江素和桑祁依舊很忙,壓根沒時間遊玩,又跑去找山頂負責人開會去了。


    華昇就幫忙照看三個奶娃娃,帶著他們在山頂平台堆雪人。


    荷花的心思本就全在華昇身上,依然是他走哪兒他跟哪兒,順便幫忙帶孩子。


    蘇婼喜歡古建築,傍山而建古建築更是讓她無比著迷,她覺得那些房子特別好看,就是好看,古色古香的就是吸引她身體裏的每一個細胞。


    眼瞅著李旌白閑著沒事,蘇婼便拽著他陪自己閑逛去了。


    倆人的第一站是重溫剛才沒來得及仔細瞧瞧和參觀的觀音廟。


    很多廟宇的大門口處都會有一塊石碑,上麵記錄了本廟宇建設的年代信息,有的還有捐款者的名字碑、年譜碑文什麽的。


    驚鴻山的觀音廟也不例外。


    由於蘇婼不認識太多的繁體文字,就拽著李旌白當她的翻譯,給她解讀碑文上的內容。


    “你不識字?”


    在李旌白的記憶裏,蘇婼是認識字的。


    認識字的是小蘇,而蘇婼很多古代繁體字是看不懂的。


    “我識字,隻不過認識的不多。”


    蘇婼尷尬地解釋,洋裝仔細看碑文內容,岔開了話題:“公子殿下,碑文上寫的什麽呀?”


    李旌白不計較細節,安安靜靜的看完了碑文之後方才迴答了蘇婼。


    他說:“上麵記錄了此廟宇建設的一些信息,以及發生在七十年前的一個故事。”


    “七十年?這個觀音廟都有七十年曆史了?”


    年代好久遠啊。


    蘇婼觀察起來觀音廟的風景來,發現它們立裏裏外外確實透著一股久遠的年代感,“公子殿下,那個寫的什麽故事?”


    “從前有一位女子,她愛上了一個想要殺她的刺客,於是心甘情願的死在了刺客的刀下。


    刺客殺了女子之後,感歎於女子竟然會愛他,內心很感動,於是殉情了。


    建造這座觀音廟的人覺得這是一個非常感人的故事,於是就把它記錄在了年譜碑文上麵,特別注明。”


    “……”


    蘇婼眨眨眼,壓根不理解這個故事有什麽感動人的,明明就是一個無厘頭的故事,很多地方邏輯不通。


    算了,不用計較,看風景重要。


    緊接著,兩個人又一起進去廟宇裏麵認認真真的看了一圈。


    隨意走著,閑庭若步在毛毛大雪之下,無意間來到了一棵百年銀杏樹下。


    此時,落雪紛紛,金黃杏葉隨風搖曳,可謂是美景美景啊。


    蘇婼十分震驚和驚訝,山頂的季節總是比山下走的快一些。


    如今都落雪時節了,觀音廟的銀杏樹竟然沒有落葉,還是滿樹金黃色,實在是奇怪,真的好神奇。


    蘇婼仰頭看著樹葉子,伸手拽了一片拿在了手裏,仔細端詳上麵的紋路,“公子殿下,你說奇怪不奇怪,這樹竟然沒……”


    話說到半截,蘇婼停頓了下來,因為他發現李旌白目光壓根沒瞅她,而是盯著不遠處的一個中年女道士在看,目光有些深沉和震驚。


    很少能夠看到李旌白露出這樣的表情,蘇婼立馬來的興致,立馬順著李旌白的目光看過去。


    那女道士一身素衣安安靜靜的站立在落雪當中,麵色清瘦,身形單薄,也就三四十歲的模樣。


    若是看得仔細了會發現她渾身上下透著一股隱隱約約的仙氣兒,可能是久居此山之人。


    如此寒冷的高山之上,她穿的特別的單薄,似乎不怕冷,很是奇怪。


    蘇婼走近李旌白,悄悄咪咪在他身旁問了一句:“公子殿下,那個女人是誰,你一直盯著她看,你認識她?”


    李旌白迴答:“那位是我的三舅母。”


    “梅氏?”


    蘇婼問完就覺得不對勁,梅氏那麽年輕呢,而且她哭哭啼啼迴娘家去了,怎麽會在這裏。


    等等!


    三舅母。


    難道是三老爺楚鶴之死了的前妻,楚四小姐她親娘?


    蘇婼覺得自己發現了不得了的驚天大秘密,目光炯炯有神的盯著那女道士。


    對方意識到李旌白和蘇婼的目光之後,微微側目,也看向了兩人。


    看到蘇婼的時候,她的表情沒什麽變化,當看到李旌白的時候,她的神情發生了變化,從驚訝到疑惑,最後滿是複雜的神色。


    蘇婼拽拽李旌白的袖口,有一股偷窺別人被抓包的尷尬感,小聲嘀咕提醒道:“公子殿下,她看見我們了,要不我們趕緊跑吧?”


    李旌白反手握住蘇婼的手腕,並沒有帶著她離開,而是徑直走向了女人。


    走斤之後,對著恭敬問候,換了一聲三舅母。


    蘇婼立馬學著李旌白的態度,對著女人彎腰作揖。


    女人的神色早就恢複了平靜,她垂眸看了看李旌白與蘇婼緊握的雙手,麵色閃過一絲驚訝,不露痕跡的打量了一番蘇婼。


    最後她得出一個結論:此女麵色挺好,就是忒胖。


    女人又把目光看向了李旌白,眼睛裏是長輩的慈愛目光,感歎一句:“泊羽,多年不見,你都長這麽大了。”


    泊羽,李旌白的字。


    “畢竟很多年了。”李旌白淡淡迴應了一句。


    女人的聲音很好聽,仿佛琴弦波動似的,蘇婼對她更加好奇起來。


    也就幾句話的功夫,女人邀請李旌白和蘇婼去了廂房避雪,喝杯熱茶暖和暖和去。


    ——


    簡簡單單的小廂房內,茶香四溢。


    蘇婼和李旌白被三舅母熱情的招待著吃茶吃糕點,外加烤火。


    熱絡起來之後,蘇婼發現三舅母外冷內熱,是個很好說話的人。


    蘇婼這人一項自來熟,走哪兒都不怯場,一杯熱茶下肚之後就開始想說啥說啥:“您真的是三老爺的前任夫人嗎?”


    三舅母點點頭,大大方方承認,雲淡風輕的樣子:“如假包換。”


    “我聽聞您多年前就過世了,府裏人都這麽說。”


    蘇婼點到為止,端著茶杯靜待迴答,若是三舅母不願意多說,她也不強求細節。


    “既然是聽聞,那便可以做不得真。雖然我是個有墓地的人,奈何又活著,哈哈哈。”


    三舅母這話迴答的更加引起蘇婼的好奇了。


    毋庸置疑,有墓地而沒死那不就是詐死嘛。堂堂楚門公府的三老爺夫人,當年為何要詐死隱居驚鴻山呢。


    蘇婼好想知道原因啊,奈何三舅母不願意多說的樣子,她可不敢囂張的繼續問,畢竟很不禮貌。


    三個人其樂融融的喝茶。


    三舅母神情自若,李旌白雲淡風輕。


    蘇婼悄咪咪的觀察倆人,眼睛滴溜溜轉,時不時低頭喝口水掩藏自己的小表情。


    李旌白在短暫的驚訝過後就恢複了一慣的雲淡風輕的態度,摩挲著喝茶,望著窗外的大雪發呆,也不詢問問題,很是泰然自若。


    有時候蘇婼覺得李旌白就是有點外冷內也冷,不是多願意對人熱情的人。


    又靜默一會兒之後,三舅母主動問起了皇妃娘娘,“泊羽,你母親怎麽樣?”


    “照舊。”李旌白總結了簡短的兩個字。


    “照舊?哈哈哈,她呀,原來還是那個老樣子。這麽多年過去了,怎麽就沒點變化呢。”


    三舅母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水,又款款而談起來,語氣有些無奈的味道。


    “泊羽,我的情況你也知道,當年離開也是不得已。如今時過境遷,我在這山上過的也挺好,人生不過短短幾十年,一眨眼就過去了。


    你們下山了後,別聲張見過我的事,權當不知道我在這裏。


    楚門公府我是不想迴去了,讓他知道我還活著也是徒增麻煩。至於你母親……別讓她知道我還活著。”


    他,指的應該就是三老爺楚鶴之。


    李旌白點點頭,略微猶豫之後還是補充了一句:“三舅舅前幾日已經續弦了。”


    三舅母神情明顯震驚的不得了,仿佛不相信似的,“楚鶴之續弦了?續的是哪家的姑娘?”


    “梅公府。”李旌白言簡意賅。


    “梅……怪不得呢。”


    三舅母一副了然的神情,摩挲著手裏的茶杯,歎氣一聲,繼續暢聊心聲。


    “當年我詐死離開的時候,他哭的可傷心了,在我墓碑前承諾此生再不娶妻。這麽多年過去了,原以為他真的不會續弦。沒成想他還是逃脫不掉聯姻的命運。早知如此,他當初就不應該娶我。也許娶了別人,他這輩子也會幸福吧。續弦也好,有人給他生個兒子,也算是傳宗接代了。”


    “夫人,您就不想四小姐嗎?”蘇婼忍不住插話。


    三舅母看了她一眼,目光裏有情緒流轉,不願意多說的樣子,隻是簡單幾語。


    “肆兒有她的命,我的關心左右不了什麽。她在楚門公府裏麵有吃有喝的活著,又有她嫡親的祖母給她安排好未來人生,也無須我的掛念。”


    短短幾句話,蘇婼覺得這裏麵信息量很大。


    哪有親生母親能不思念自己閨女的,這背後一定另有隱情。


    四小姐嫡親的祖母那就應該是姨老太太了。


    姨老太太確實給四小姐安排了未來人生,讓她嫁到孫家,成為孫家那個傻乎乎的三公子的媳婦。


    唉,四小姐可是不怎麽願意嫁啊。


    蘇婼猶豫著要不要告訴三舅母她閨女不想出嫁這件事,最後還是作罷,李旌白都沒開口,她一個小丫鬟不可多生事端。


    離開之前,李旌白承諾不會泄露遇見三舅母的事情,三舅母很開心,誇讚李旌白是個懂事的好孩子。


    隻不過,李旌白主動把四小姐即將成婚的消息告訴了三舅母,隻不過沒提孫家三公子傻乎乎這件事。


    三舅母聽聞愣了愣,一副反應不過來的神情,重新問了一句:“她,快要出嫁了?”


    得到李旌白給她的肯定的答案之後,三舅母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沉默了一會兒,最終什麽也沒有說。


    李旌白似乎理解她的心境,也沒多說什麽,帶著蘇婼離開了。


    ——


    由於接下來的兩天都是狂風暴雪的天氣,實在是不適合在外麵溜達,蘇婼等人便蝸居在驚鴻酒樓裏麵躺吃躺喝。


    百無聊賴之下,江素給蘇婼安排了個活兒,讓她給大家畫旅遊合照圖。


    由於這個古代社會沒有相機,想留下美好的畫麵就隻能依靠筆墨紙硯。


    原本就是畫一副大合照,後來又增加了每個人的單獨照片。


    到最後,蘇婼成了人體照相機,足足畫了幾十張的插畫,把每個人想要留下來的美好時刻都描繪了下來。


    完事之後她挑選了幾張特別好看的圖拿給了華昇,勞煩他雕刻成小木偶。


    華昇一臉震驚的看著圖紙上密密麻麻的風景啊,人物啊,雪花啊,房屋啊,當即拒絕了蘇婼。太費功夫的事,他不想幹。


    奈何拒絕五分鍾之後,他又問蘇婼要走了圖畫,答應雕刻。


    蘇婼笑哈哈點評一句:華昇,你真是個別扭的小傲嬌。


    ——


    這晚,蘇婼捏著累得不得了的胳膊肘在床榻上趴著休息,荷花跑到了她房間,神秘兮兮的塞給她一封信,封皮上寫著三個大字——吾戀君。


    蘇婼盯著信封,滿臉疑惑,等待荷花的下文。


    “這是我寫的情書範本,你送給你家公子殿下。”荷花滿臉興奮與自豪的表情。


    蘇婼產生了誤會,皺了眉頭:“荷花,你怎麽這麽快就移情別戀了,你不喜歡華昇了?”


    “啊?喜歡啊,華昇可是我的最愛呢。”


    “你喜歡華昇還不夠,竟然還喜歡李旌白。我的天哪,人家主仆倆都被你看上了,嘖嘖嘖。”渣女。


    荷花一臉懵逼,隨即了然蘇婼是誤會自己了,趕緊解釋起來:“你誤會了。這情書是我替你寫的,落款的名字是你。”


    “……”蘇婼眨眨眼,懵逼狀態。


    荷花一臉熱情,開始鼓勵蘇婼。


    “蘇婼,雖然你家公子殿下的身份高貴,可你不要害怕,加油往前衝。我給你說,憑借我寫的這封情書,你一定能夠得到你家公子殿下的芳心。”


    荷花的臉上透著一股我很靠譜的神色。


    “那個,我能先看看裏麵的內容不?”


    蘇婼很好奇荷花的才華到底如何,能讓她如此吸引。


    “來來來,我直接給你讀讀吧。”


    信封打開,荷花開始有感情朗讀自己的傑作,仿佛小學生朗讀課文,聲情並茂的,聽得蘇婼差點起一身雞皮疙瘩?


    “哦~親愛的泊羽君,我是你最最可愛的小丫鬟蘇婼,我對你心聲愛慕已久,特此情書一封,表達我對你的愛慕之情。


    哦~親愛的公子殿下,與你朝夕相處的這些日子裏,你的一顰一笑都在我的腦海裏深深迴蕩。


    哦~敬愛的泊羽君,你若能心悅於我,我自將不勝感激。來吧來吧,接受我這濃濃的愛意吧。”


    蘇婼聽得精精有味,貿然間沒有了還覺得意猶未盡,搓著胳膊上的雞皮疙瘩問:“完了?”


    “對啊,完了。”


    “蘇婼,我給你說。情書這種東西又不是老太太的裹腳布,哪裏需要那麽長。言簡意賅,情真意切就可以了。”


    荷花說出自己的理解,順便詢問蘇婼準備什麽時候把情書送給李旌白。


    蘇婼承認了自己對李旌白的喜歡,覺得荷花是自己的朋友,沒必要隱瞞什麽,但是卻沒有打算送情書給李旌白的準備。


    “蘇婼,你是不是嫌棄我寫的不好?”荷花委委屈屈,一副要哭了的模樣。


    蘇婼立馬裝作一副沉思的模樣,搖頭搖頭再搖頭,“沒有,我沒有嫌棄。荷花,你寫的太好了,特別好。”


    “那你為什麽不送?”荷花淚水啪嗒啪嗒落下來。


    蘇婼一臉為難,腦海裏費盡心思找借口。


    隨即她一臉沉痛的告訴荷花,她現在不是不送是不能送。


    因為李旌白剛剛失去太子位置沒多久,一心想過幾天田園消散日子,實在是不應該用這樣凡塵俗事來叨擾他,攪和了他的清靜。


    荷花這人思想單純,一般信任的人說什麽她就相信什麽。


    既然蘇婼都這麽說了,她也不強求,隻是把情書留給了蘇婼,期待著日後她能有機會送出去。


    離開蘇婼房間之前,荷花還給了蘇婼一個大大的擁抱,說了一些勇往直前的鼓勵的話。


    “蘇婼,加油。別覺得喜歡李旌白是大逆不道。在咱們唐國,大家都是人,沒有誰是不能喜歡誰的。


    哪怕是黃天在上你都可以喜歡,所以喜歡李旌白也沒什麽,別聽世俗的爛七八糟的說辭,他們肯定說你配不上李旌白,迂腐。


    蘇婼,你就好好努力。我相信,有朝一日你一定可以成為李旌白心中的那個人。”


    沒想到荷花平時咋咋唿唿的,那麽不靠譜,竟然還有如此思想。


    “荷花,你說的話好有道理,你真厲害。”蘇婼忍不住讚歎一番。


    荷花難得不好意思的撓撓頭,“嘿嘿,這些話也不是我說的,是我娘親告訴我的。她從小到大就教育我,遇到喜歡的人就衝上去,能讓對方喜歡上自己更好,實在不能,也可以撲倒,生米煮成熟飯。”


    荷花娘親這教育思想,怎麽有點霸道的味道啊。


    “荷花,你娘親怎麽會有如此想法呢?”蘇婼忍不住又問。


    “嗨,我娘親這是吃一塹長一智。遙想當年,我娘親在城中一官員家當婢女,喜歡上了人家的三公子。


    當時一圈人罵她自不量力,告誡她別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我娘親當時還小,她就唯唯諾諾的不敢向三公子告白。


    後來呢,我娘親就離開了那個官員家,隨便嫁給了一個農戶,就是我爹爹。


    成親的前一天,那個三公子找到我娘親,原來他也喜歡我娘親,質問我娘親為何寧願嫁給一個不喜歡的農戶都不願意留在他身邊。


    當時我娘親就特別後悔,奈何我爹爹也很無辜啊。我娘親糾結一個晚上,還是嫁給了我爹爹。


    我娘親原本以為,時間久了,她能夠忘記三公子,三公子也能忘記她,這事兒就翻篇了。


    奈何,那個三公子在我娘親成親的當晚就出家做和尚去了,發誓此生不再愛其他女人。”


    蘇婼聽完心裏一陣觸動。


    ——


    夜晚休息的時候,蘇婼突然再一次夢見了小蘇,這次的夢境裏還有蘇玨。


    夢的世界很飄渺,有點太虛幻境那種感覺,仿佛有人給她托夢似的。


    夢境的畫麵是這樣的。


    綠樹叢蔭的一片竹林深處,有幾間茅草屋,小蘇和蘇玨正在屋子外的院子裏幹活,蘇婼作為上帝視角也加入了他們。


    蘇婼還忍不住唿喊一聲,“小蘇,你在幹什麽呀?”


    奈何沒有人迴應她。


    小蘇自顧自的和蘇玨說話,兩個人談的似乎不怎麽愉快,麵紅耳赤在爭吵,似乎都意識不到蘇婼的存在。


    蘇玨伸手指著小蘇責問她,似乎是在埋怨她不爭氣。


    “哭哭哭,你就知道哭。從小到大哭不夠,你能不能不要哭了!”


    小蘇委委屈屈抱怨自己什麽都失去了,南疆巫女的身份沒了,家族沒落了,曾經的身體也沒了,靈魂寄宿在別的女人的身體裏,她很委屈她憑什麽不能哭。


    蘇婼猛然間愣在了原地,她這才注意到小蘇確實不是曾經的模樣了,變成了別人。


    是啊,小蘇的身體她霸占著呢。


    等等!


    “既然小蘇變了樣子,我為什麽還能認出來她?”蘇婼在心裏犯嘀咕。


    夢境奇幻無比,也就一轉眼的功夫,蘇婼已經看不見小蘇和蘇玨的身影了。


    她眼前的畫麵變成了一座懸崖峭壁,特別像驚鴻山的平台懸崖。


    有一男一女在懸崖峭壁旁邊對峙。


    女的質問男的為什麽要來刺殺她。


    男的迴答說這是他的使命。


    女的又對男的說,你若不殺我,我願意嫁給你,因為我對你一見鍾情了。


    男的二話不說直接一劍封喉了女的。


    隨後,男人又自刎而死。死之前對女人的屍體說了一句,我也一樣,奈何命令難違。


    很快,蘇婼的夢境結束了。


    蘇婼長時間無法從這兩個亂七八糟的夢境中迴神兒,整個人都愣愣的。


    俗話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蘇婼覺得自己的夢境似乎不是胡思亂想造成的,而是有人再給她托夢。


    最後夢見的一男一女,可不就是觀音廟碑文上麵的內容嘛。


    玄!


    太玄了。


    看著黑乎乎的屋子,蘇婼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害怕的不敢自己睡覺,索性穿了衣服跑到了李旌白的廂房。


    原本她隻是想悄咪咪進去,在李旌白廂房的沙發上將就一晚上,沒成想卻看見李旌白又是一個人孤零零的坐在沙發上發呆。


    房間幾乎沒有光線,出了桌子上擺放的微若蠟燭在燃燒之外,其他照明的東西都沒有。


    因為房門沒有說,蘇婼推開之後就驚動了李旌白。


    李旌白沒有驚訝,很平靜的對著蘇婼招招手,讓她到他身邊去。


    “公子殿下,你怎麽了,又睡不著了?”


    蘇婼坐定之後,扭頭看了看李旌白睡衣穿好沒有,見他領口敞開著,很自然的給他捏了捏。


    李旌白習慣了蘇婼對自己的悉心照顧,任由她整理自己的衣衫。


    “你可聽聞我三舅舅和我三舅母的故事。”


    蘇婼搖搖頭,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她知道李旌白是想和她嘮嘮嗑。


    李旌白似乎不知道從何說起,老半天都沒開口,在蘇婼快要睡著的時候才娓娓訴說起來。


    三舅母和三老爺的姻緣,其實是一場錯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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