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玄玦在萬決朝聖殿盛擺酒宴,迎接萬決的舉世功臣林立的歸來,順便召來了所有的文臣武將前來赴宴,本來說好昨日於林府打過招唿便前來向玄玦奏報戰事的林立,卻禁不住激動的心情多喝了些酒,以至於林青山讓林策親自趕赴萬決宮向玄玦請罪,玄玦也沒去追究,隻是囑托林策明日莫再讓林立耽誤了盛宴,這不,一大早起來,林青山就囑咐下人為林立既是熬湯醒酒,又是備至提醒,就這樣,林立才勉強擺脫酒勁,不慌不忙地趕往萬決宮去。


    幸虧林青山的不斷催促以及及早的準備,才不至於讓林立在盛宴上遲到,但盡管如此,還是有人比他來的更早。


    玄玦邀請的一百八十員文臣武將已到了一半,另外派人從青蒼後山將扶幻叫來,且特地讓人邀請了蘭亦休和申屠厷琴來赴宴,畢竟虛魂閣在南疆的威望也是尤勝萬決,玄玦也心想著可以於虛魂閣交好,這樣更能治理好怏怏南疆萬裏疆土,而邀請申屠厷琴則是聽扶幻提及他二人共同剿滅血巫殘餘且重建安置萬山山低數萬流離失所的百姓,這讓玄玦對申屠厷琴有了一份敬重之心,所以才破例讓兩個外人來參加到這種有關軍政要事的盛宴中來。


    作為偏客,蘭亦休申屠二人不敢拖延,於是早早就來到了朝聖殿,而扶幻也是很早便趕來,倒是其他些文臣武將看到扶幻以及蘭亦休申屠兩個陌生的身影,難免驚奇竊竊私語交頭接耳猜測不斷。


    其中自有直言進諫的文臣故意提高聲音喧嘩道


    “這次盛宴,雖說是帝君為林將軍的歸來接風洗塵擺下的盛宴,可席間定會討論邊戍軍機要事以及布防政要,怎麽一向不聞政事的後山也來赴宴,而且還帶了兩個外人來”。


    猶是不滿帶著質疑的正是萬決的佐輔相範迮,這範迮曾也是林青山帳下的門臣,因其文學八鬥,足智多謀,所以備受林青山厚愛,一路舉薦,加上其自身在治國安民一方麵很是有手段,也獨有想法,才讓玄玦對此人得以重用,冠以佐輔相之職,但此人居功自傲,說話向來直來直往,不給任何人留下情麵,所以也得罪了很多人,但唯獨對兩個人畢恭畢敬,一個是玄玦,另一個便是林青山了。


    扶幻也甚是了解這範迮的脾性,對他這一通的直言排斥並未在意,隻是不屑地對他反駁道來


    “這是帝君的意思……”


    這範迮無言反駁,隻好不屑一顧的悶聲灌下一口清酒,就在這時,不慌不以的林立和林策二人並肩而來,緩緩踏步而進,頓時就有阿諛逢迎的官臣低眉折腰迎了上去,在他們眼裏,重視諂交的可不單單隻是林立林策兩個權重位高的將軍,更重要的是巴結攀附他們身後那個威名赫赫,權重望崇的父親林青山,盡管林青山已然辭官隱老,不聞朝堂之事,但其的影響在整個軍中已至萬決朝堂依舊猶如當初,位遵勢重。


    “林將軍戎馬寒刀,征戰邊塞,立下赫赫之功,護我萬絕疆土,實屬我萬絕之福,我等恭迎林將軍這次凱歌而歸,林將軍快請上座……”首當其衝奉承言語的不是別人,正是那個林立父親曾經的門臣範迮,可人人皆知這範迮也並非阿諛諂媚之人,但這樣一番言辭著實讓另些文臣嗅到一股溜須拍馬的意思。


    很顯然,這個氣勢凜凜的將帥林立也很顯然是喜好這樣的誇讚,滿臉笑臉相迎,這一點讓一旁的扶幻心生嫌隙,暗想那個曾經豪氣幹雲,痛恨諂媚的林大哥如今也變了樣。


    倒是林策,很是鄙夷這般的溜須拍馬諂媚之輩,完全不顧他們的顏麵,徑直向扶幻一方走去。


    穿過諂媚獻殷勤的眾人身形,林立很快也注視到扶幻幾人,猶是一怔,有些吃驚,或許他也沒想到玄玦為何會在這樣的宴會上叫上扶幻和兩個陌生的人,但很快林立便恢複平靜,虛懷一笑,向扶幻走去。


    “小扶,帝君這次能邀你來為大哥接風洗塵,大哥實在是高興,隻是不知這二位……”林立疑惑地眼神瞥著玄玦申屠二人,在他想來,和其它人想法一樣,對於這樣涉及軍政要事的國宴,若說叫上扶幻還勉強有理由說得過去,可玄玦邀請兩個陌生的外人這實在讓林立有些想不通。


    扶幻看出了林立的意思,卻不知該不該向林立說清楚二人的身份,隻好帶有試問的神情望了眼蘭亦休,在得到蘭亦休微微點頭示意下,扶幻才向林立娓娓道出介紹說道


    “林大哥,上次在萬決城街中,因人多耳雜,所以扶幻未向你表明實話,其實這位乃是南疆虛魂閣的閣主蘭亦休蘭前輩,而今蘭前輩也是受帝君之約來赴宴”


    林立神情略帶詫異,雖然自己不曾深入了解過修行界的事情,但對於天下各方實力威望很高的幾個門派還是有所耳聞,東域寒陽宗,西陀佛軒,北端飄霜院,南疆虛魂閣,當然還有萬決的青蒼後山,都是聞名天下的修行聖地,但凡有些機遇了解一下便知這幾個如雷貫耳的宗派。


    “萬決青蒼,南魂虛閣,……原來是赫赫威名的蘭老閣主,失敬失敬,萬決城中我的下屬多有冒犯,林立在此給蘭老賠罪了……”


    林立微有躬身之意,輕言敬道。


    “林將軍客套了,赫赫威名蘭某實在愧不敢當,倒是於將軍你更符,不過你那位手下可是當真功法了得,林將軍得此高人為帳下,當真了不得……”蘭亦休一番誇言,卻話中有話。


    林立聽出蘭亦休話中有試探之意,其實對於他身邊神秘的燼先生,就是林立他自己也不太清楚這個燼先生的來曆,他也從未深究過,在他眼中,這個神秘的燼先生曉知天地觀像,兵法布陣,奇門遁甲,樣樣精通,這些足以可以助他在疆場上勝戰而歸,對他來說就已經夠了,何必過多去追問其來曆呢。


    “蘭老繆讚……”林立簡單答複,故裝未懂之像。


    “帝君到……”


    一聲洪亮高喊,玄玦踏門而入,不同以往,玄玦沒了以前的步色輕盈,精氣充沛,顯然步伐有些沉重緩慢,玄清月緊隨其身,手挽玄玦,微弱的變化,眾文臣大都未有在意,但對於扶幻來說,這一切都猶有察覺,不禁心有酸楚,暗想可能是玄玦前段時間因為重病還未完全康複罷。


    “恭迎帝君,郡主……”


    眾人躬身迎請道。


    “各位愛臣們,都請落座吧……”玄玦擺手說道。


    玄清月緊隨玄玦,向高位權椅而去,隻是和林立一個微笑點頭照麵示意,便將眼神停在一旁的扶幻身上,扶幻一如既往,露出溫和一笑,似是看到的還是那個天真無邪的跟屁蟲,可接下來一幕讓他倍覺失落陌生,玄清月並未笑顏迴應,而是神情很冷漠的向他簡單一個冷冷招唿道


    “扶幻道長好……”


    扶幻略是一怔,心中一番悸動,想到玄清月可從來沒有這樣稱唿過他,他也從來沒見過玄清月如此冷漠的神情,扶幻始終猜想不到,是發生了什麽事讓玄清月對自己的態度如此冷漠。


    “各位愛臣,比此盛宴,不光是為林立將軍接風洗塵,還有幾件事我要一一說來,這第一件事,當然便是歡迎我萬決的功臣林立將軍的歸來,這尊酒,我玄玦代替天下百姓敬林立將軍以及將士們的護國之功……”


    玄玦高舉青銅酒尊,慨言高聲說道。


    眾人附和向林立示敬,一吟而盡,林立起身迴敬,隨之,將前方戰事向玄玦以及文臣娓娓說來。


    “至北極端,木而不生,水而不存,焉為毛地,早年,叛軍屠起,弑殺成性,當為蠻夷,後被驅於這不毛之地,可就在近幾年,蠻夷殘孽,不斷壯大勢力,一路向東,擾襲邊牧遊族群,又似有叛逆之意,後我攜萬決十萬將士一路東北奔襲,剿殺叛軍……隻要有我林立在,北端蠻夷休想踏入我萬國一步”


    “有林立將軍在,北端安矣……”


    “有林將軍在,北端安矣……”


    玄玦重聲說道,眾人一同附聲喝道,氣勢恢宏。


    而後再次舉尊同眾人豪飲一杯,卻不料自己病未痊愈,酒落傷身,不免輕咳幾聲,一旁的玄清月見狀,立即側身附耳,向玄玦小聲勸誡提醒道


    “父親,聖醫交代過,您少飲清酒……”


    玄玦衝女兒一笑,拍了拍玄清月的手背,示意無礙,而後麵向眾人繼續說道


    “想必各位今日皆都心有疑慮,那我就說說這第二件事,不過在說之前,我先讓幻兒給大家介紹下眼前這二位”


    玄玦掌指蘭亦休申屠二人,而後示意扶幻向向眾人介紹。


    “各位武將,正公,扶幻有禮了,各位雖不解修道之事宜,但想必也聽過虛魂閣,而眼前的這一位,便是虛魂閣的閣主蘭亦休蘭老閣主,而這另一位,便是前些月份,攜南疆萬山巫族剿滅滅絕人性殘害百姓的血巫餘族的申屠厷琴,正因為有申屠兄,南疆萬山下的千百百姓才得以重建家園,恢複平靜生活。”


    扶幻鄭重介紹說道,眾人一片嘩然,交頭接耳,像範迮林立這般聰明的人甚至都有些明白玄玦為何會請這兩個人來了。


    隻見玄玦示意扶幻坐下,而後清咳一聲潤嗓,眾臣也隨之不再議論,場中一片安靜,眾人皆靜待玄玦鄭重說道:


    “各位,這第二件事我便同各位愛臣說說南疆之事,想必各位對南疆血巫之事略有耳聞,兩年前南疆萬山血巫開始叛亂,本以為隻是小眾勢力的叛亂,卻不知實屬我太過輕敵,若非我派扶幻查探,根本不知這血巫餘族其則陰狠殘忍,蠱毒百姓,不過幸好在扶幻和這位申屠小兄弟的帶領下,才得以平息血巫叛亂,所以這第二尊清酒我替南疆百姓謝過這位申屠小兄弟,同時,我將冠以申屠小兄弟為南疆護都將一職,讓其跟隨周天行將軍身後,守衛南疆,同時助南疆百姓脫離貧瘠之苦”


    玄玦舉起酒尊衝申屠厷琴笑敬到,申屠厷琴驀然愣住,突如其來的狀況讓他不知所措,顫抖的手不知該往哪放,幸好扶幻及時將酒樽遞給他,他這才反應過來,急忙起身躬身而作,激動說道


    “多……多謝帝君厚愛信任,申屠定當竭盡全力,護衛南疆百姓”說罷便與玄玦與眾臣隔空敬酒,一飲而盡。


    本以為這場盛宴是為了林立接風洗塵,卻不料玄玦對林立的戰功簡單表意而過,反而給一個開路不明的小子封官加爵,這著實讓心向林立的做多文臣武將心有不滿,但縱使不滿,也得強忍憋於心裏,表麵還得裝作服從之色道句


    “帝君英明……”


    反觀林立,還是一副淡然笑臉,露出欣賞之色向申屠厷琴示意酒幹祝賀,可沒人在意到他,握緊的酒樽多了幾分力道。


    卻見玄玦突然扶桌而起,神色忽變凝重,穿過朝聖殿玉漆紅門,遙望天際,而後深沉而道


    “各位文臣武將,有諸位我萬國安矣,但是道道蒼生,不止有叛亂之徒,蠻夷異心之族,最可怕的是妖魔禍亂,異族重生,就在幾月前,甚至更久,南疆萬山深處隱隱有妖魔欲起之異象,這也是為何我會將扶幻和蘭老閣主請來的原因……”


    眾人聽聞大有所惶,而心起不安,再次議論紛爭,妖魔之事,對於他們這些文臣武將來說仿佛天方夜譚,他們也皆隻是從評書亂傳之中了解妖魔之事,鮮少有人見過真正的妖魔,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妖魔重生,必將為禍人間,生靈塗炭,可玄玦不一樣,十二年前,自己可是親眼目睹蛟龍狂怒之威,自己所帶幾千兵馬以及上萬蠻夷全部葬身蛟龍之下,而當時的自己束手無策,若真有妖魔現世,為禍蒼生,豈是他們這些平凡之軀可以阻擋,能應對的也隻有天下各方修行界的高手了。


    顯然,眾臣也知此事與他們無關,在他們眼裏,這樣的事他們也無能無力,當然自有修道者來解決,而提及修道他們當然想到了萬決後山,隻見範迮帶頭向玄玦詢問道


    “若真如此,此事非同小可,關乎天下蒼生存亡,帝君,不知為何不將青熠仙長邀來,共商此事……”


    扶幻心悸顫動,腦海又浮現出師尊的容顏,猶是有所痛楚,暗想,玄玦會不會將師尊之事公布於眾,不說,又有何借口搪塞眾位文臣武將。


    不出所料,玄玦並未向任何人說青熠魂散之事,隻是看了一眼扶幻,便向眾臣重語說道


    “青熠仙長,正當仙法破境之期,經曆渡劫之難,需閉關靜悟天地之道,短時間內無暇以顧,所以我才請來扶幻和虛魂閣蘭老閣主,請蘭老閣主相助扶幻時刻注意妖魔一事


    ”


    “玄玦帝君,為天下蒼生,自是蘭某理所應當,而且我已書信天下修行幾大派院,讓他們也時刻注視天地動向,若見妖魔之跡,我將與幾大派院合力將其剿殺”蘭亦休起身激昂言道,可這一番言辭,隻是說給眾臣將聽得,在他看來,就算是天地下所有修士合力,也未必有勝算,畢竟萬山斷天秘境下鎮壓的是身負混沌之力的上古妖魔,連身負聖魂之軀的喪魂老祖和擊退六界的玄靈仙道也隻是將他封印而已,可如今這世上,哪有如同喪魂,玄靈二人身具天地玄黃之法的人呢。


    蘭亦休之所以這麽說,無非是怕人心惶惶。


    “好,平亂有林立林策申屠各位將帥護都,治國有佐輔相,百公甫,除妖魔,有青蒼,萬決以及其他門派,我萬國輝煌定能遙步而上,安穩萬年……”


    “遙步而上,安穩萬年……”


    玄玦豪邁說道,眾臣異口同聲激昂附和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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