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仁迴到城中,與眾人商議。曹洪說:“我們現在失去了彝陵,形勢已經危急,為何不拆開丞相的遺計來看,以解決這個危機?”曹仁說:“你的話正中我的心意。”於是他拆開書信來看,大為高興,立即下令讓士兵準備早餐;天亮後,所有軍隊馬上棄城而出;城牆上到處插滿了旗幟,虛張聲勢。軍隊分三個門而出。與此同時,周瑜護送甘寧,布兵於南郡城處。他看到曹軍分三個門而出,自己上將台觀看。隻見女牆邊空無一人,旗幟被插得稀稀落落;又看到士兵腰間都綁著包裹。周瑜暗自思量,曹仁肯定已經準備好逃跑的路線,於是下令,讓軍隊分布在左右兩翼;如果前軍取得勝利,隻管向前追趕,直到鳴金為止才能退卻。他命令程普指揮後軍,自己親自率領軍隊攻取城池。在對陣的戰鼓聲中,曹洪出馬挑戰,周瑜親自來到門旗下,讓韓當出馬與曹洪交戰;戰鬥進行了三十多迴合,曹洪敗退。曹仁親自出來接戰,周泰騎馬迎戰;戰鬥進行了十多迴合,曹仁敗退。戰場亂成一團。周瑜調動兩翼軍隊衝出,曹軍大敗。


    周瑜親自率領軍隊追至南郡城下,曹軍都不進城,朝著西北方向逃跑。韓當、周泰率領前鋒部隊全力追趕。周瑜看到城門大開,城上又沒有人,於是命令軍隊搶奪城池。幾十騎士率先進入城中。周瑜在後麵騎馬加速,直衝進城。陳矯在敵樓上看到周瑜親自進城,暗暗稱讚道:“丞相的計策真是神奇!”突然一聲鑼響,兩邊的弓箭齊發,如雨般射來。最先進城的人都跌入陷坑中。周瑜急忙勒馬迴撤,卻被一支箭正中左臂,摔下馬去。牛金從城中殺出,要抓住周瑜;徐盛、丁奉兩人舍命救他。城中的曹兵衝出,吳兵互相踩踏,陷坑中的人數不計其數。


    程普急忙收兵時,曹仁、曹洪分兵兩路殺迴來。吳兵大敗。幸好淩統率軍從斜裏殺來,擋住曹兵。曹仁領著勝利的軍隊進城,程普帶著敗兵退迴寨子。丁奉、徐盛將周瑜救到帳中,召來行軍醫生用鐵鉗拔出箭頭,敷上金瘡藥,但周瑜疼痛難忍,無法進食。醫生告訴他:“這支箭頭上有毒,很難治愈。如果情緒激動,瘡口會再次發炎。”程普下令三軍緊守各寨,不準輕易出擊。三天後,牛金帶兵前來挑戰,程普沒有動彈。牛金辱罵一整天直到天黑才迴去,第二天又來挑戰。程普擔心周瑜會生氣,不敢稟報。第三天,牛金一直站在寨門外辱罵,聲稱要捉拿周瑜。程普與眾人商議,暫時退兵,迴去見吳侯再做決定。而周瑜雖然受傷疼痛,心中有自己的計劃;他早就知道曹兵常常來寨前辱罵,但沒有見到眾將來報告。一天,曹仁親自帶領大軍,擊鼓呐喊,前來挑戰。程普拒絕出戰。


    周瑜召集眾將進入帳篷,問道:“為何處傳來鼓噪聲和呐喊聲?”眾將迴答:“軍中正在進行士兵演習。”瑜怒道:“你們欺騙我嗎?我已經知道曹軍常常在寨前侮辱我們。程普既然和我一同掌握兵權,為何坐視不管?”於是命人請程普進帳詢問。普說:“我見公瑾病得很重,醫生說不要激怒他,所以曹軍挑釁戰鬥,我不敢報告。”瑜說:“你們不戰鬥,有何打算?”普說:“眾將都希望收兵暫時迴到江東。等公瑾的箭傷痊愈後再作決定。”瑜聽後,猛然從床上跳起,大聲說:“一個真正的大丈夫既然受了國家的俸祿,就應該死在戰場上,用馬革來裹屍歸還。這樣才算幸運!難道為了我一個人,就廢了國家的大事嗎?”說完,他立即穿上戰甲騎上馬。眾將都嚇呆了。他帶著數百騎兵離開營地,迎麵看到曹軍已經布好陣勢,曹仁親自站在門旗下,揮鞭大罵道:“周瑜小兒,我料定你肯定早死,再也不敢正眼看我軍隊了!”罵聲還未停止,瑜突然從群騎中竄出,喊道:“曹仁,你見到周郎了嗎?”曹軍看到,無不驚訝。曹仁迴頭對眾將說:“大家罵他!”眾軍紛紛大聲辱罵。周瑜大怒,派潘璋出戰。還沒來得及交鋒,周瑜突然大聲叫喊一聲,口中噴血,從馬上摔下來。


    曹軍衝過來,眾將前去抵擋,展開混戰,救起周瑜,迴到帳篷裏。程普問道:“都督的身體如何?”瑜悄悄告訴普:“這是我的計策。”普問:“這個計策如何實施?”瑜說:“我本來並沒有什麽痛楚,我之所以做出這個表演,是想讓曹軍知道我病危,必然會驕傲自大。可以派遣心腹的士兵去城中假裝投降,告訴他們我已經死了。今晚曹仁必定會來襲擊寨子。我們就在四周埋伏,以應之,曹仁可一舉擒獲。”程普說:“這個計策太妙了!”於是立即在帳下舉起哀聲。眾軍都大吃一驚,傳言都督箭傷發作身亡,各寨紛紛掛孝。 此時,曹仁在城中與眾人商議,說周瑜怒氣衝發,金瘡裂開,口中噴血,不久即將死亡。正在討論之時,有人報告說:“吳寨中有十幾個士兵前來投降,其中還有兩個人原本是曹軍被俘虜過去的。”曹仁急忙召將入城詢問。士兵說:“今天周瑜在陣前的金瘡破裂,迴到寨子後就死了。眾將都已經掛起孝服哀悼。我們都受到程普的侮辱,所以特地投降,報告這個消息。”曹仁大喜,立即商議今晚前往襲擊寨子,奪取周瑜的屍體,斬下他的首級,送到許都。陳矯說:“這個計策要盡快行動,不能拖延。”


    曹仁派牛金為先鋒,自己率中軍,曹洪、曹純為合後,隻留陳矯領少數士兵守城,其他軍隊全部出動。天亮之後,他們離開城池,直奔周瑜的大寨。到了寨門,卻沒有看到一個人,隻見旗槍插在地上。他們意識到中了計謀,急忙撤軍。突然,四麵炮聲齊鳴:東邊韓當、蔣欽殺來,西邊周泰、潘璋殺來,南邊徐盛、丁奉殺來,北邊陳武、呂蒙殺來。曹軍大敗,三路軍隊都被擊散,無法互相支援。曹仁帶著十幾騎衝出重圍,恰好遇到曹洪,於是帶著敗殘的軍隊一起逃走。一直殺到天亮前,離南郡不遠,忽然鼓聲響起,淩統帶領一軍攔住去路,進行追殺。曹仁帶領軍隊斜刺而行,又遇到甘寧進行激戰。曹仁不敢迴南郡,徑直向襄陽大路逃走,吳軍追擊了一段路程後,自行迴返。


    周瑜和程普收攏眾軍,直接前往南郡城下,看到旗幟遍布,敵樓上一位將領喊道:“都督,你罪過不輕!我奉軍師之命,已經攻下城池。我乃常山趙子龍也。”周瑜大怒,立即命令進攻城池。城上箭雨紛飛。瑜命眾將退軍商議,派遣甘寧率數千騎兵直取荊州,淩統率數千騎兵直取襄陽,然後再攻取南郡。正在分兵布置之際,突然有斥候急速趕來報告:“諸葛亮已經得到南郡,使用兵符,夜以繼日地調遣荊州守城的軍馬前來救援,卻讓張飛突襲了荊州。”另外一位斥候也飛奔而來報告:“夏侯惇在襄陽,被諸葛亮派人帶著兵符,假稱曹仁求救,引誘惇帶兵出城,然後讓關羽突襲了襄陽。兩座城池順利奪取,完全沒有費力,都歸劉玄德所有了。”周瑜說:“諸葛亮是如何得到兵符的?”程普說:“他抓住了陳矯,兵符自然都在他手中了。”周瑜大聲叫喊一聲,金瘡裂開。正是:幾座城池都不是我分得的,辛苦付出又為了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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