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霧來的算早的,到宿舍還沒人。


    她在門最上邊摸到了鑰匙,先收拾了一遍桌子和床,換上新床單,中午和沈盛屹去外麵吃午飯。


    下午舍友到了,池霧從午睡中被吵醒,坐在床上跟她們聊寒假在家發生的趣事,吐槽極品親戚。


    傍晚段清梨過來,叫池霧一起去開班會。


    這次教材到的早,班會尾聲就連同新學期的課表一起發了下來。


    池霧把小課要用的教材放在教室的桌洞裏,晚上收到沈盛屹的消息,說宿舍聚餐,叫她一起去。


    池霧宿舍正好也打算晚上聚餐,她一說,沈盛屹問她要不要兩邊一起,反正不是第一次了,池霧宿舍那幾個對他們也不是完全不認識。


    他請客。


    池霧問自己幾個舍友,都沒什麽意見。


    於是約好。


    去池霧第一次和沈盛屹吃的那家海底撈。


    池霧提前跟他說,“一起吃可以,但是不能都要你來請,咱倆一人一半。”


    沈盛屹皺眉,剛要說話,池霧就說,“你請我舍友,我請你舍友的,就當談戀愛後的第一次正式請客。”


    談戀愛後請朋友吃飯,官宣?


    沈盛屹咽下到嘴邊的話,勾了下唇,“行啊。”


    兩人談戀愛在彼此的舍友之間實在算不上什麽秘密。


    池霧這邊是有什麽苗頭都瞞不住,就那一次次的三堂會審,而且談戀愛也不是什麽好藏著掖著的事。


    沈盛屹就更別說了,自打談了戀愛每天都在孔雀開屏狀態中,脾氣都比從前好不少——


    舍友問他一句今天吃了嗎,他都能迴,“你怎麽知道我有女朋友了?”


    舍友問他吃什麽,他迴,“你怎麽知道我女朋友是池霧?”


    過年那兩天,跟他說新年快樂,他:“哦,你們怎麽知道我和我女朋友在一起過除夕?”


    最近的就說今天下午,隔了一個寒假剛見麵,不得寒暄幾句,其他人都是,“呦,來了啊?”


    就他手裏抱著束玫瑰。


    都不用別人問,他拉開椅子坐下,“好看嗎?你們怎麽知道這是我女朋友送我的情人節玫瑰?”


    陳期行從美團上訂的玫瑰到了,還沒給程蕪送去,就被這人秀了一臉。


    沈盛屹看見他也抱著花,眼皮撩了撩,更來勁兒了,“出門?給女朋友送花去啊?”


    “咱倆是不一樣,我都是女朋友給我送。”


    陳期行都想拿花攮死他,“閉嘴吧你,傻逼。”


    沈盛屹:“嫉妒我唄。”


    孫浩跟傅文軒都服了。


    兩個沒對象的聽倆有對象的鬥嘴。


    陳期行這戀愛談的挺正常的,程蕪那妹子他們也見過,小辣椒似的,他平時也不怎麽秀,就正常人談戀愛範疇。


    沈盛屹這就屬於撞大運的級別,這少爺什麽臭脾氣,小池能把他哄住也是稀奇,還能把他變成戀愛腦。


    一幫人吃完飯從海底撈出來,天色漆黑,白天是晴天,深藍色的夜晚上掛著點點星星。


    大家都喝了點酒,風一吹,腦袋發熱的感覺就漫了上來。


    沈盛屹牽著池霧的手往迴走。


    突然有人“哇”了一聲,“家人們,快看!下雪了!”


    池霧抬頭看天空,感覺到鼻尖一涼。


    路燈下,分散的雪花向下落,整個冬天都沒有下雪,今天竟然下雪了。


    “真的下雪了!”池霧喜歡雪,哪怕她是北方人也很喜歡雪天,她立刻歪頭看身邊的人。


    沈盛屹也在看她,低眸明亮。


    池霧發現他一喝酒,眼睛就會變得格外的亮,又潮又濕的那種亮。


    以至於他都不用說話,就能夠通過這雙眼睛讓人心軟發顫。


    “嗯。”他笑了下,抬手揉她腦袋。


    雪花落在他的睫毛上,勾了一下,融化掉,池霧晃了晃神,仿佛被勾的不是雪,而是她。


    沈盛屹突然低頭,很輕的在她臉頰親了一下。


    池霧眨了下眼睛。


    起先的雪不大,隻有落在衣袖或者在路燈下能捕捉到,慢慢大了起來,幾人走迴學校就已經能看到很明顯的雪花,用手心接住也不會第一時間花融化。


    “霧霧,你迴去嗎?”到學校,秦素然她們問池霧。


    池霧沒打算現在就迴去,朝她們那邊邁了一小步,還沒說話,握著她手的那隻手就收緊了。


    儼然是一副不放人的樣子。


    池霧笑了下,說,“你們先迴吧,我一會兒迴。”


    沈盛屹這才鬆了鬆手勁兒。


    校園裏有打著傘的人,池霧聽見她們說笑。


    “下雪又不是下雨,你打什麽傘啊?”


    “下雪天為什麽不打傘?會弄濕衣服和頭發!”


    “啊?我從小就不打傘誒,你看,好多人都沒打傘呐。”


    池霧在下雪天裏也不打傘。


    雪天的操場也有很多人,晚上的操場總是很熱鬧,有跑校園樂跑的,也有人純粹散步,伴著操場中央的音響。


    飄落的雪花像大自然賦予的純白濾鏡。


    沈盛屹抬手掃了掃池霧發頂的雪,提著她外套帽子給她戴到了腦袋上,池霧好奇道,“你以前在深城那邊,下雪會打傘嗎?”


    “小時候打。”沈盛屹懶聲說。


    “怎麽問這個?”


    池霧:“我聽說南方人下雨和下雪都會打傘。”


    沈盛屹嗤笑。


    他挑唇瞥她,抓到了什麽小尾巴,捏著她後頸轉向自己,低聲問她,“你怎麽知道我以前在深城,嗯?”


    “……”


    池霧猝不及防慢了兩個拍。


    她下意識抿了下唇,“啊,你以前……不是說過嗎?”


    “什麽時候?”


    “就,好像高二那時候吧。”


    沈盛屹點了下頭,“所以,小池同學,你那時候就很關注我啊?”


    池霧覺得好像有什麽東西在失控。


    她望著他,揣在外套兜裏的那隻手握起來,鎮定道,“那是因為我記性本來就很好。”


    “真的?”


    “那你說xxx是哪裏人?”他隨口念了個名字。


    “……”池霧根本都沒想起來這個人是誰。


    她在記憶裏努力搜刮了一會兒,才隱約想起來,是高二上學期班裏一個不太愛說話,存在感很低的一個男生。


    池霧咬唇,答不上來。


    她隨便蒙了一個,“就京城本地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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