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隨之晃悠到宋玉麵前時,宋玉就是一百個不待見,翻了翻精美如寶石的星眸,不耐煩:“幹什麽?走遠點。”


    他如此無禮,許隨之自然是氣不過,提著一口氣,眼珠子裏恨不得噴出兩股火來。


    特別是看到宋玉座位上有那麽多零食水果,讓許隨之怎麽不饞。


    這些天,吃的東西難以下咽就算了,有時候他都覺得那些人故意不給他吃飽,怕他吃飽了有力氣逃跑,所以故意的。


    可宋玉,憑什麽?


    “東西,給我!”


    他倒是不客氣,張口就直接找宋玉要。


    宋玉又白了人一眼:“乞丐就要有乞丐的樣子,要點吃的有你這樣的嗎?”


    而後,刁蠻得不行,同許隨之硬碰硬剛上了:“你得說,求求我,給你口吃的,我才會考慮給不給你。”


    宋玉是會氣人的,那副嘴臉,遠處的祁薄看了,都覺得有股欠揍的勁兒。


    祁薄闊步朝宋玉走去,周易韓:“你走了幹什麽?不搭了讓我一個人幹啊?壓榨員工啊?”


    看見祁薄目之所及之處,周易韓就懂了。


    怕自家老婆受欺負,給人撐腰去了。


    許隨之自然是不會求宋玉的,擺出理所應當的姿態昂首挺胸:“求你?你所有的東西都得是我的!”


    “我們家養了你這麽多年,要是沒我爸媽,還不知道你這個不知道父母的野種能不能活這麽大呢!”


    “你不感恩戴德就算了,自私自利,狼心狗肺的東西。”


    “你有的所有,都原本是屬於我的,也不知道你哪兒來的臉?”


    說就說,許隨之還作勢要啐一口唾沫,卻也隻‘tui’了一下。


    即便沒有唾沫,宋玉也滿臉嫌棄,縮了縮脖子,還恨不得擦一擦臉。


    宋玉自是不慣著他的:“雖然……我確實占了你的身份活了二十年,但我也不是孤兒,當年在那家私立醫院的,想來家庭情況也不會差到哪兒去,不會差我一口飯吃的。”


    “就算我占了你的便宜,我當初……”算了,提起當初逃跑,宋玉就是滿肚子火。


    要不是許隨之,他這會兒或許早能跑了,親生父母都找到了,又怎麽會被祁薄睡到發燒?


    他不也給過許隨之吃過東西喝過水嗎?


    宋玉氣鼓鼓的同許隨之掰扯:“你要怪就怪當初那個護士,別對我總是一副頤指氣使的模樣,讓我還必須得對你瞻前馬後的。”


    許隨之自然是不信這些的:“本來就是你對不起我,這二十年來,就是你欠我的,讓你給我當牛做馬二十年,是你應該的。”


    宋玉:“當牛做馬?奴隸製早就廢除了,你腦癱吧?”


    許隨之也不甘示弱:“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這些東西是怎麽來的!”


    他那張臉明明是清秀的,可宋玉越看越覺得討厭,扭曲得有點惡毒了。


    許隨之湊近人,圓睜睜的眼珠子精明流轉著:“這不過是你賣屁股的錢。”


    “你——”放屁。


    “你上趕著討好那個男人,勾引他,給他睡,他才給你這麽點小恩小惠的。”


    許隨之齜牙咧嘴的模樣,真的可惡,眉眼中也滿是邪性。


    “宋玉,你還真是廉價呀,這麽點東西就把自己賣了。”


    那張臉,配上聲音,著實是詭異:“不過也好,以後要是被我家趕出去了,你也有一技之長可以傍身。”


    宋玉早已經是咬牙切齒了,才因退燒消下去的火氣再一次席卷全身,胸膛更是波濤洶湧。


    手中的零食一扔,雙手便掐上了許隨之的脖子,不過不是頸子,而是鎖骨和肩背,然後掐著人就搖晃起來。


    “不會說話就把嘴閉上,再胡說我就掐死你!”


    宋玉自覺自己脾氣算是好的,但他今天還真是不打一下人不快。


    許隨之也攥上宋玉的胳膊,同人掐架起來。


    “我說錯了?本來就是你賣屁股換來的,也不知道有什麽可高興的,送我我還不稀罕呢!”


    “不稀罕就滾開,看見你就晦氣!”


    許隨之掄起拳頭就要往宋玉臉上砸去,卻察覺後頸一陣窒息,緊接著,一個天旋地轉,就被人摔在了地上。


    宋玉也感覺到了,屁股蹲兒疼,因為祁薄作為主角攻打了主角受。


    不過他現在倒是不在意那點疼,而是憋屈。


    特別是看見祁薄的時候,不想見人,又看著人直想哭。


    “他有沒有打到你?”


    宋玉抽迴手,不讓祁薄看,轉了個身,一腳蹬開後座的吃的,趴在後座的小方枕頭上生起悶氣來。


    祁薄見宋玉眼睫上泛著絲絲晶瑩,想來是被許隨之氣哭了。


    祁薄居高臨下看著慢慢起身拍灰的許隨之,冷漠的蔑了眼人,聲線也極其滲人:“滾。”


    男人本就不是什麽好人,不笑的時候,嗜血暴徒的本性盡顯無遺。


    “要是消停不下來,我不介意之後拖著一個廢人出國。”


    冰冷得毫無感覺,隻有無盡森冷陰鷙的殺意。


    許隨之驚慌失措,忙著轉身跑開,不願意再觸祁薄的逆鱗。


    祁薄開了車後座的門,彎腰進去,欠不愣登的將腦袋貼到宋玉額頭上去:“哭了?”


    “要不要幫你打他一頓?”


    宋玉又往枕頭裏躲了躲,祁薄徹底看不清他的臉了。


    “你不唿吸呀?把鼻孔露出來。”


    帶著幾分誘哄和安撫的味道,宋玉卻鬧他那敏感的脾氣。


    從來沒有人,說他是賣的,許隨之是第一個,而且,好像確實是這樣,祁薄睡了他後又給他買了好些東西。


    祁薄用指腹撚了撚宋玉泛著紅的耳根,本是瑩潤小巧的,這會兒紅透了,帶了幾分嬌豔的色彩。


    清冽的音色自帶性感:“真想悶死?”


    “跟我說說,我能給你做主。”


    宋玉還是沒把臉露出來,這是憋著唿吸,說話也甕聲甕氣的,口齒不清:“他說,說我是我勾引的你。”


    祁薄又捋了捋宋玉柔順的發絲:“那他可說錯了,是我蓄謀主動的。還有呢?”


    “他還說我賣給你,還賣得廉價,你隻給我一口吃的。”


    輕軟的聲音帶著微弱的哭腔,可見著實是給人憋屈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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