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玉不依不饒:“有!”


    趙瑄聿明明就很兇殘,於他而言是洪水猛獸。


    宋玉嗚嗚抱怨:“你兇死了,每次都是,完全不顧及我的意思,隻知道自己享受。”


    “我都那麽求你了,說了那麽多好話,你都不放過我,你簡直就是一個……禽獸!”


    趙瑄聿:“……好,我是,消停點吧,嗓子都啞了。”


    宋玉嗔怒,瞪人的眼神都是那麽風情萬種,嬌媚如花。


    “還不都怪你。別捏屁股,疼得很,也別錮著我腰了,酸得都快斷了。”


    趙瑄聿:“嬌氣!”


    宋玉當即化身小狗,一嘴啃在趙瑄聿肩頭泄憤。


    “不氣了,我給你賠罪可好?”


    說著,便將一直佩在他腰墜上的白玉給宋玉把玩:“送你了。”


    這東西瞧著就價值不菲,通透的白玉柔滑細膩。又是冰種,絕非凡品。


    “值錢嗎?”小財迷屬性盡顯。


    趙瑄聿浮笑:“值錢,正常市價,可以買好多個你。”


    宋玉哼了一聲,又逼問人:“那在你眼裏呢?”


    趙瑄聿:“也一對一吧。”


    “啊,我還沒有這個破玉佩值錢啊?”


    趙瑄聿:“……”


    宋玉收了東西,也好受了些,頤指氣使趙瑄聿起來:“給我穿衣服,然後帶我迴客棧沐浴。”


    “都怪你,把我弄得髒兮兮的,渾身上下都臭死了。”


    宋玉並非一般的難伺候,趙瑄聿也給人套上衣裳,係好腰帶。


    光是站著,宋玉就腳步虛浮,不住的往趙瑄聿身上晃,委屈得好似無家可歸的小狗。


    “走不動了,怎麽辦?你把我扛迴去吧。”


    擺爛式粘在趙瑄聿身上:“走不了一點。”


    趙瑄聿剛想將人扛起來,耳聞幾道不易察覺的聲響,而後,刀劍搏殺聲在這清寂的夜裏格外震耳欲聾。


    嚇得宋玉綿軟的困倦霎時消散了,杏眸中未褪的春色也被恐懼取代。


    與拉開船坊內窗杦的趙瑄聿對視一眼,更是不敢作聲。


    趙瑄聿一下從情欲中抽離,同宋玉交付:“等下船靠岸,你找時機跑,別迴頭。”


    宋玉:“為什麽?我可能……”跑不動。


    誰才耗盡了體力就要逃命的,路都走不了,趙瑄聿還讓他跑。


    “不是趙禎的人嗎?”


    趙瑄聿神色凝重,心急如焚的瞥了幾眼船外:“不是,往外二十裏,是景王的封地。”


    景王,趙瑄聿的六弟趙景明,也是昔日奪嫡的大熱選手。


    “出了這兒,一直往南,到幽州找幽州巡撫李錚。”


    “這是盤纏,自己拿好。”趙瑄聿邊慌張給宋玉塞銀兩,還得顧及著外頭的廝殺。


    宋玉手拿著趙瑄聿從他腰間扯下來的褡褳,不安的凝著人:“那你呢?”


    “他們要抓的是我,等你逃走後我再脫身,你自個兒小心點,別又在外頭被人騙了。”


    見宋玉愣得呆傻,趙瑄聿輕拍了兩下宋玉的臉麵:“打起精神來,船靠岸了。”


    隻等船靠岸後,趙瑄聿就衝了出去,正麵迎上一上了船坊之人,將人踹下了船。


    宋玉也偷摸看了幾眼外頭景象。


    這會兒每條船坊上的人不多,寥寥幾人也在看清這殺意滿滿的場麵後奔走逃竄。


    蒙麵人很多,少說百來個,而相較之下,趙瑄聿的侍衛就少了好些,但人身手好,常有一打二。


    趙瑄聿應當也是會一點武功的,但就一點,不多,可礙不住他下手狠厲。


    宋玉找準時機,跟大黑耗子一樣往外竄,卻被一蒙麵殺手察覺了身影,提著刀就朝他砍來。


    給他嚇一哆嗦,腿馬上不軟了,腰也不疼了,健步如飛。


    可殺手就是殺手,敏捷程度超乎他的想象,可命懸一線之時,一柄劍從後刺入了那人胸膛。


    宋玉嚇得即刻瞪大雙眼連滾帶爬。


    趙瑄聿的劍脫手了,那他豈不是無還手之機了,隻能靠肉搏了?


    宋玉溜遠了點,卻並沒未離去,而是躲到隱蔽處蹲著觀戰,默默為趙瑄聿捏了一把汗。


    廝殺得很激烈,趙瑄聿雖想逃的,卻逃不掉,那些護衛掩護著他,卻個個身首異處。


    一時之間,空氣中血腥四溢,河水也染成鮮紅色。


    他見趙瑄聿被人一刀劃破了胸膛,大片大片的血跡蔓延,濡濕了趙瑄聿華貴的衣袍,而後又是接二連三的刀傷。


    宋玉嚇得驚唿出聲,卻死死捂住自己的口鼻,屏息凝神,雙目漸漸猩紅,泛濫出瑩潤。


    那一刀刀割破皮膚,還有可能嵌入骨頭,宋玉瞧著就膽戰心驚。


    一定很疼。


    他見趙瑄聿被人一腳踹到了河裏,那一灘即刻蔓延出血水,貨真價實的血流成河。


    -


    趙瑄聿隻覺鼻腔胸口全被水灌入,身體沉入河底,過不了幾日,他就會成為一具浮屍,暴露在眾人麵前,以這種狼狽的死法。


    可他迷迷糊糊睜眼時,屋頂有些許破敗,一個小小的腦袋探入視野中。


    “你醒了?”


    宋玉笑得眉眼彎翹,跟朵含苞待放的小花苞一樣,嬌嫩矜貴。


    可衣裳卻破破爛爛的,臉也不知被什麽糊花了。


    宋玉忙著將人攙扶起身,眨巴眼睛詢問:“還記得你自己是誰嗎?”


    趙瑄聿看著身上手上,包紮得不倫不類的布料,一看就知是宋玉的手筆。


    趙瑄聿滯緩點頭,宋玉又指了指他自個兒:“那我呢?記得嗎?”


    趙瑄聿搖頭,宋玉一下子就蔫了:“真磕到腦袋摔傻了?”


    經宋玉一提醒,趙瑄聿真察覺自己頭上傳來碎裂的疼痛。


    宋玉:“既然如此,你如今也醒了,不用記得我是誰,我不求迴報,我們就是分道揚鑣吧。”


    說完,拔腿就欲開溜。


    趙瑄聿:“宋玉,迴來!”


    宋玉一聽這聲怒吼,霎時又隻得迴頭了。


    見趙瑄聿那副淒慘模樣,眼底嵌著陰霾,這才道:“你沒磕傻呀?”


    “你就這麽想逃離我?我沒忘了你,你還挺可惜?”


    麵對趙瑄聿欲爆發的詰問,宋玉訕訕一笑,打著哈哈,又屁顛屁顛迴到了趙瑄聿身旁:“那裏的話,我就是考驗考驗你。”


    忙著轉移話題,傲嬌十足:“可是我把你救迴來的。”


    趙瑄聿雖氣血虧損,可聽聞是宋玉救了他,竟有了幾分愉色,滿目讚許:“怎麽救的,說說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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