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了下,「我隻想著火大的話,藥也會熬得快一點。就怕主子等急了,要不是郡主提醒,我還不知道這樣做不對呢。」


    林秋禾點了點頭,道:「你別怕,迴頭若是蘇婕妤問起來了,你就說是我拉著你說了會兒話,交代你讓她注意天氣漸熱不能貪涼吃一些生冷的東西,茶水之類的也隻能喝熱的。她自然就不會怪你了。」


    「郡主你人真好。」小宮女笑著道:「我在婕妤屋中幾乎沒在郡主跟前露過麵,郡主竟然還記得我。」


    林秋禾笑了笑,試出了這宮女的身份之後她心中卻是一緊,接著又道:「林公公呢,不是說他幫你的忙嗎?」


    「林公公是大忙人,怎麽好讓他一直在這邊。藥抓住來,他讓我打開查看了一番,確認沒有問題就走了。」小宮女笑著說,一派的天真可愛。林秋禾點了下頭,起身道:「剛好我還有些事情要忙,就這樣的大小的火一直熬到剩一碗水就好。不要慌,如果過會兒擔心的話,我就讓程禦醫陪你走一趟。」


    林秋禾說著起身,進房裏寫了張字條,折起來放好這才又出來找了程卓。


    程卓看著她,「你到時脾氣好,跟個小宮女也能說上話。」


    林秋禾把寫好的字條遞給程卓,低聲道:「麻煩師兄過會兒陪那個小宮女走一趟,趁著沒人的時候把這字條給蘇婕妤。」


    「這……?」程卓一愣,林秋禾卻道:「師兄放心,我自然是不會害師兄的。我還有事兒要出宮,這件事情還請師兄幫我才好。」她說著臉上就不由自主帶上了一絲焦急的神色,程卓聞言點頭,「你放心就是了。」


    林秋禾這才起身匆匆離開,出了禦醫院的門口她遲疑了一下又朝著之前看到林森和那個小宮女的方向走去。


    這次她細心留意果然就看到了一旁灑落的湯藥,而那附近,不是隻有一塊鵝卵石。實際上,那個地方被丟了五六塊的鵝卵石,若是路過的人沒有留意的話踩到了也是正常的。她蹲下伸摸了摸其中一塊石頭,隻覺得上麵有些油膩膩的感覺,手放在鼻子下聞了聞果然是有些油味。


    隻怕是林森還沒有來得及過來收拾現場,這才留了下來的吧。


    林秋禾蹲在那裏低頭看了片刻,腦子裏麵幾乎已經亂成了一團麻。


    林森是怎麽察覺的,他究竟知道了多少?一定很多了,不然怎麽可能會特意布下這樣的陷阱給一個小宮女,又費盡心機看了小宮女的藥呢?


    她半響才迴過神,抬頭就見林森站在不遠處。他見她看過去就露出了笑容,道:「奴才見過護國郡主。」


    林秋禾一愣,雙眼微微轉動看了下四周,見這條路上這會兒竟然一個人都沒有,心中就有些了然了。


    「林公公,」她說著放下了手中的鵝卵石扶腿慢慢站直了身子,露出一絲苦笑道:「勞煩林公公幫我叫個人來,我這會兒腳都有些麻了。」


    「看來郡主在這裏蹲了有些時候了。」林森上前,「何必再叫人,奴才扶著郡主就好了。」他說著伸手過去手心朝下,半條胳膊就橫在了林秋禾的一側。林秋禾扶著他的胳膊,這才笑著道:「我把皇後娘娘的脈象記錄好了,這會兒要出宮,若是由林公公扶著怕耽誤了你的正事。」


    林森聞言笑道:「這麽巧,奴才也是要出宮去敬親王府走一趟,郡主今日是不是約好了要去敬親王那邊複診嗎?咱們正好同路。」


    一直努力保持鎮定的林秋禾心中一緊,臉上的笑容也不見了。


    她抬頭看著站在身側低眉順眼的林森,半響才開口:「我想先迴趟醫館,就不勞煩林公公了。」


    「郡主要拿什麽東西,直接吩咐了人就是了,何必親自跑一趟。這樣豈不是說身邊的人伺候的不好嗎?」林森抬頭,臉上帶著笑容,目光陰冷地從林秋禾的臉上掃過,然後看向她腰間的荷包:「郡主很是喜歡這個荷包呢,每次見您它都在你身上掛著。」


    林秋禾順著他的目光低頭看下去,她腰間佩戴的荷包正是藍絲仿製的花雲白送過去的荷包之一。這會兒聽到林森別有深意的說起這個荷包,也算是解決了她和寧卿長久以來心中的疑惑。


    看來,這位林森,宮中的五木爺爺真的就是他們要找的那個幕後黑手了。


    「這荷包,是一位病人送的。」她說,突然就鬆口道:「我們走吧,若是耽擱得太久了隻怕會讓敬親王苦等。」她說著抬腳,腳下酥麻刺癢的感覺提醒著她要小心。兩個人如今雖然還沒有說破,但是有些事情很明顯已經是心知肚明了。


    林森會留下那些鵝卵石不是疏忽或者是巧合,他是有意引她的。隻是,這個安排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那個小宮女的出現究竟是不是也是林森故意安排的?


    她一邊走,一邊努力整理著腦子裏亂成一團的線索。五木帶路,一路都是人煙稀少的地方,一路走過來雖然不是沒有遇到一個人,但是最多的一次也不過是遇到了兩個宮女而已。這樣的情況下,她若是求救就真的是自尋死路了。


    林森走路時那靴子裏若隱若現的匕首林秋禾可是看得清清楚楚。


    隻怕,這也是一種無聲的威脅吧。


    林秋禾神色複雜地看了一眼林森,想著她究竟有沒有機會從荷包中拿出銀針來。如果一直沒有機會的話,那麽她最好的選擇就是在出宮的時候了。


    宮門口裏外最少是守著八個人的,而且每過一刻鍾就會有一隊十人的侍衛巡邏過去。那種情況下,她得救的機會應該會更大一些。林秋禾想著低頭看了一眼她扶著的那隻手臂。


    從一開始扶住這個手臂到現在,它一直都這麽平穩地支撐在她身邊,就算她沒有用力這份臂力也讓林秋禾暗暗心驚。


    他們之前的調查可是沒有想到過林森竟然會武,而且就她目測,隻怕身手應當不錯。


    不知道,如果她求救的話宮門口最多十八個人是不是真的能夠在林森暴起殺死她的之前,製服他。


    林秋禾想著就抬頭看向宮門口,她運氣不錯那一隊巡邏的侍衛跟他們到宮門口的距離差不多,林秋禾他們在宮門口初入宮的手牌時,這隊人應當剛好會到。


    她心中隱隱升起了一絲希望,而這個時候林森卻慢吞吞地開口:「說起來,我年前在醫學院當值的時候,聽聞林姑娘有位閨中密友,當年也是一路來京城的情分。說起來,她也是可憐,早早的就沒了爹娘。來京城投靠親人卻又遇到了那種事情,不得不搬出來。唯一好的一點,也就是找了一位好夫婿。」


    林秋禾心中一緊,知道林森不會是無緣無故提起陳自晴的。


    她轉頭看向林森,沉聲道:「我竟然不知道,這世上還有沒有林公公所不知道的事情?」


    「奴才不知道的事情太多了,例如,陳姑娘老宅中的人手不夠,她會買入什麽樣的人奴才就不知道。」林森語調悠然,「奴才更不知道,這位陳姑娘是不是有足夠的福氣,能夠活到嫁入齊家的那一天。」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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