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叩——


    劉燃住所的門由外而內內被叩響,隨後是寂靜。


    顯而易見,門外的人在等待房內主人來為他開門。


    叮咚——


    沒人開門,門外人又按響了門鈴。


    可仍舊沒人來為他開門。


    “劉燃!哥帶了你最愛的燒烤、煎餅果子、烤冷麵、炸雞!快來給哥開門!!!”


    門外的客人嚎叫起來。


    沒一會兒,門外又響起了那名客人細碎的聲音。


    將耳朵貼到門上仔細聽,就能聽到,是門外來拜訪的客人在跟被吵到的鄰居道歉。


    又過去一會兒,門外安靜下來。


    卻並非來訪者離去了,隻是他掏出了手機,邊打著電話嘴上連帶著嘀咕。


    “二十好幾的孩子也這麽能睡嗎?”


    對於劉燃能睡的程度,黎悟民從未有如此深刻的感悟。


    電話鈴聲響起,響在耳邊,卻仿佛帶著迴音。


    黎悟民眉頭一皺,將手機撤離自己的耳朵,端在麵前仔細打量起來。


    上個月剛換的手機,這就不行了?


    重疊的雜音驀然大了些許,黎悟民看了看麵前的門,眼睛微微瞪大。


    邊將手機音量調小,他將耳朵貼到了門上。


    門內的手機分明還連接著藍牙音響,那道雜音並不來自他的手機,而來自於劉燃的住所之內!


    隨手將食物擱在門框邊,黎悟民將門邊的對聯一掀,摸出藏在對聯後的備用鑰匙,直接開門入室。


    “劉燃!!!”


    抱著人,黎悟民大腦一片空白,隻剩一絲殘存的理智,讓他得以按下急救電話的撥通鍵。


    等待的時間總是過於漫長,黎悟民拽過劉燃的手,用力握緊。


    “你小子怎麽跟小說男主似的!時不時的,隔一段時間就出事啊!”


    “別嚇哥啊……”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黎悟民望天望地,驚惶的目光終於再一次落迴了劉燃身上。


    他沒有感受到唿吸……


    懷裏的人也在慢慢變冷……


    俯身,黎悟民將耳朵貼上了劉燃的心口。


    冷冷清清的,就跟漆黑不見星月的夜空一樣,聽不到一點閃爍。


    黎悟民的瞳孔在一瞬間擴大,許是心理上受到的衝擊過大,他不再焦慮了。


    穩健地扯著劉燃的手腕貼到邊,黎悟民的神經和心都靜了。


    救護人員來的時候,黎悟民舊處於呆愣的狀態。


    他不知道醫護人員是什麽時候報的警,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時候配合著做了筆錄。


    跑了幾天警察局,知道了劉燃的父母拒絕認領劉燃時,他連罵的心力也沒有了。


    隻是默默帶走人,在自家的祖墳找了個地方安葬。


    他所走出的村子民風相當淳樸,村內不少孩子,都是早年跟附近村子的人領養來的。


    因此他一說他把劉燃當自己的孩子養,村中老人盡管不太理解,為什麽他一個三十歲的人要養一個二十好幾的孩子,但仍舊認真地開始幫他張羅。


    可直到劉燃下葬,黎悟民還是對已發生的一切,感到極度的不實之感。


    他家四世同堂,這還是他有記憶以來,第一次麵對身邊人的死亡。


    是那麽地近。


    劉燃是一點一點,在他的懷中,流失掉所有熱度的。


    天空下著小雨,黎悟民和大老板就這麽光棍地站在雨中,默哀般低頭看著劉燃的墳墓。


    許久,大老板從衝鋒衣的內袋掏出一張仿佛被揪過的名片。


    “這個算命先生還不錯,這幾天你找個時間去看看。”


    說著,他將名片遞到黎悟民麵前。


    接過名片,黎悟民順帶抹了一把臉。


    “謝了。”


    黎悟民的狀態仍舊有些頹然,他捏著名片,手垂在身側,沒去看。


    大老板歎了口氣,拍了拍黎悟民的肩膀。


    “三天後迴來上班!”


    黎悟民一聽,扭頭就是優美的國粹:“艸!無良資本家!”


    大老板沒跟他嗆聲,隻是哈哈笑了兩聲,轉身下山。


    黎悟民又罵了兩句,轉頭看向墓碑,抬手摸了上去。


    手感注定是不如頭發好的,但事到如今也隻能湊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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