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克沃斯的天空被巨大煙囪裏升起的濃煙籠罩,即使是夏季,也幾乎都是陰沉沉的。


    郊區,斯內普站在蜘蛛尾巷破舊的入口處。他漆黑的眸子看著裏麵更加破敗的小巷,抬腳走了進去。


    “哦!西——斯內普!?你迴來了?”


    一抹紅色出現在蜘蛛尾巷,莉莉出現在前方,她驚訝地看著斯內普。


    佩妮從她的身後走出來,她的容貌看起來比以往更加刻薄,眼角下垂,顯得有點陰鬱。她瞥了眼斯內普,繞過他和莉莉往前走去 絲毫沒有要和他打招唿的意思。


    斯內普收迴目光,看向莉莉點了點頭,“嗯,好久不見,莉莉。”


    “也是,放假之後就沒——”


    “快點走了,莉莉!”佩妮已經自己走到了巷口去,她扭過身來不耐煩地對莉莉大聲說道。


    “知道了,佩妮。”莉莉大聲迴應,然後有些抱歉地對斯內普笑了笑,“抱歉,斯內普。”


    斯內普不甚在意地點了點頭,側身讓莉莉過去。


    莉莉越過他向佩妮的方向走去,走到一半,她扭頭看向斯內普,有些欲言又止,“你家——”


    “莉莉——”佩妮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嗯?”


    “來啦——”莉莉加快腳步,匆匆地說:“你迴去就知道了。”


    斯內普的目光追隨著莉莉的背影,有些疑惑自己家到底怎麽了。


    他加快了腳步,快速地朝著巷尾——自己家的方向走去。


    蜘蛛尾巷19號荒蕪的小院好不容易有了些起色,但現在看起來比從前更加荒蕪了,看著甚至是沒有人居住的樣子。


    斯內普伸手輕輕一推,門就打開了——昏暗的小屋內,形容枯槁的女人坐在缺胳膊短腿的桌子旁邊。如果不是她的胸膛還有微微起伏的痕跡,你會以為那是一具幹屍。


    “母親?”


    “西弗?”幹澀的聲音從那個女人口中發出來,她渙散的眼神逐漸凝聚,看向了斯內普。


    斯內普提起水壺試圖倒點水出來,卻發現裏麵空空如也,再轉頭看向櫥櫃——那裏幹淨得除了灰塵什麽也沒有。


    斯內普歎了口氣,幸好艾斯還給自己帶了點吃的。


    他從自己的袋子裏取出一瓶清水,倒在了桌子上唯一一隻杯子裏,遞給了艾琳,“喝點水吧,母親,這到底是怎麽迴事?”


    “你父親…他失蹤了。”艾琳捂著杯子,愣愣地迴答。


    又是因為那個男人!


    斯內普有些懊惱地撐著桌子,猛然站起來,板凳劃拉在地麵上“咯吱”一聲,把艾琳驚得顫抖了一下。


    “興許他在哪個酒館沒給上錢給人家洗杯子呢!”他的語調極其嘲諷輕蔑,臉上的的表情十分氣憤。


    艾琳捂住臉,然而幹澀的眼眶裏沒有淚水流下,“我找過了,西弗,每一個酒館裏我都找過了!沒有——沒有!咳咳——”


    劇烈的咳嗽聲響起,然後戛然而止——


    “母親!母親!?”


    艾琳夫人暈了過去,斯內普隻好把她抱到床上去,用棉布沾了水潤濕她的嘴唇。


    看著艾琳深陷的眼窩和幹裂的蒼白嘴唇,他不知道這個可憐的女人有多久沒有睡覺,多久沒有好好吃一頓飯、喝一杯水了。


    如果找到了托比亞·斯內普,斯內普覺得他甚至會忍不住殺了他,陰暗的念頭在他心底滋生。


    艾琳——他的母親,已經完全被托比亞禁錮住了,用那幾個微薄的詞匯——你害了我、怪物等諸如此類的指責。


    斯內普無力地趴伏在桌麵上,手指輕輕點在桌麵上的照片裏少女微笑的臉頰上。


    “我該怎麽辦,艾斯?”


    艾琳第二天在食物的香氣下醒來。


    熬煮得軟爛濃稠的米粥擱置在床邊,上麵浮著一層米油。


    斯內普坐在角落的椅子上,整個人隱沒在陰影裏。


    “西、西弗。”


    斯內普聽到艾琳的聲音,起身朝她走去。


    艾琳拒絕了他端起粥喂自己的舉動,目露祈求地看著斯內普,“幫我找找他,西弗。”


    斯內普看著自己的母親,撇開了目光。


    “求你了,西弗,他是你父親。”


    斯內普放在膝上的手緊握,最後在眼前這個女人眼裏湧出的淚水下再度挫敗地鬆開,“好。”


    “您好好用餐,我出去了。”看著艾琳露出的笑容,斯內普強忍著怒氣,離開了這間狹小的臥室。


    按理說要找一個酒鬼是不難的,特別是像托比亞這種常年混跡於各個酒吧的酒鬼——幾乎每個酒保都認識他。


    可是斯內普沒有在任何一個人那裏得到有用的信息,隻知道他在不久前的一個夜晚喝完酒就醉醺醺的離開了。


    至於去了哪,沒人知道。


    漫長的一個月裏,斯內普漫無目的地奔波在科克沃斯的大街小巷。


    在他的一次又一次的搖頭之下,艾琳眼裏的光點逐漸黯淡。他隻得謊稱有了一星半點的消息,不然這個女人興許明天就會垮掉。


    “怎麽樣?西弗?”


    斯內普拉開椅子,疲憊地端起母親遞給自己的茶,抿了一口,才在她迫不及待的目光下迴答:“有人說在火車站見到了他。”


    “火車站!”艾琳不可置信地站起來,“不可能的,托比亞他不會離開的!”


    “為什麽——”斯內普麵無表情地問,“為什麽不可能,他早就想擺脫我們了不是嗎?”


    “不、不會的…”


    斯內普毫不留情地打斷了艾琳的幻想,“他們說看見他上了火車離開了。”


    盡管已經預料到了這個結局,艾琳依舊無法接受現實。


    她跌坐在地上,痛苦地哭泣著。


    “我要去霍格沃茨了,您呢?”


    斯內普詢問,然而並沒有得到迴應,他歎了口氣,起身離開了這裏。


    布朗家。


    斯內普端坐在他們狹小溫馨的客廳裏。


    “麻煩你們了,布朗先生,布朗夫人。”


    布朗夫人有些尷尬地雙手揉搓著圍裙,仿佛她才是客人一樣。紅發的小姑娘躲在她身後探出一個腦袋悄悄打量著斯內普,在看到他的目光後又縮了迴去。


    布朗先生爽朗地笑起來,“沒事沒事,這都是應該的,我們都是鄰居呢。”


    斯內普看向一邊的奧維爾,“多謝您,奧維爾學長。”


    奧維爾撓著頭,打著哈哈,“大家都是朋友,斯、斯內普。”


    斯內普猶豫再三,從懷裏掏出了一把金加隆放在了麵前的桌子上,“這是報酬。”


    “不、我們不能收這些——”奧維爾知道這些金幣的價值,要把它推迴到斯內普身前,布朗夫婦一頭霧水地看著兩人。


    斯內普堅定地將它們塞到了奧維爾手裏,“收下吧,我母親生病會用到,不能讓你們白幫忙。”


    說完,他就站起身鄭重地衝著布朗夫婦鞠了一躬,把他們嚇了一跳。


    “麻煩你們了。”


    奧維爾無措地拿著一把金加隆,看著斯內普離開自己家。


    布朗夫人這才拍著胸口,整個人瞬間放鬆了下來。


    安排好一切事項,斯內普就拎著自己的小行李箱獨自啟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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