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家三兄妹拉開與何應恆的距離。


    護衛拿著繩子上前,恭恭敬敬,“少爺,得罪了,你今天必須跟我們迴去。”


    兩個護衛押著何應恆,另外兩個護衛動手綁住他。


    周時野沒有理會何應恆的白眼,他吃完手中的冰糖葫蘆,從周時棠手裏拿過畫卷,看到那個腳印,心疼死了。


    他用手輕輕拍了拍,拍不去,淡淡的腳印還是在上麵。


    周時棠安慰,“皺了應該沒什麽關係,隻有最外圍那張髒了,其他的應該還能用。”


    周時野還是很心痛,每一幅畫都是他的心血,髒了皺了,他都會心痛,哎,那位郎君看起來也不是故意的,又賠了錢,隻能這樣算了。


    但是,他實在忍不住,轉身,瞪向何應恆,“你瞪什麽瞪?我大氣不跟你計較,你還想作何?”


    何應恆氣得兩眼冒火,“哼,要不是你阻攔我,我豈會被人抓住?”


    周時野冷笑一聲:“要不是你踩了我的畫,我會阻攔你讓你賠錢?”


    何家幾個護衛看向周時野,誠心道歉,“這位郎君,很抱歉,我們家少爺不是故意踩你的畫的,我們賠錢。”


    “不用了。”周時野搖頭,“你們家少爺已經賠錢了。”


    他說完便不再管何家人,走到兩個妹妹身邊,“我們走吧。”


    何應恆狠狠瞪著周時野的背影,但他理虧,無法再硬氣罵迴去,隻能收迴視線,冷冷看著自家那些護衛,“你們這些人是以下犯上,以為我不敢打死你們嗎?”


    護衛首領低頭,依舊恭恭敬敬,“待少爺跟我們迴去,你要打死我們,我們絕不反抗。”


    何應恆:“……”


    掙紮無用,他最終還是被綁迴去了。


    周時棠三人來到書坊。


    周時野找到店小二,拿出那幾幅畫,遞給店小二,“我畫了幾幅畫,有一張不小心髒了,麻煩你看看這些畫值多少錢。”


    店小二沒什麽藝術天分,這些畫到底值多少錢他是看不出來的,他找來掌櫃,讓掌櫃估價。


    掌櫃看到畫卷扁了,上麵還有一個痕跡,忍不住皺眉,緩緩拆開藤條,打開畫卷。


    他原本不以為然的眼神看到畫的內容之後瞬間變了,拿著畫的手略微顫抖,語氣激動看向周時野,“這位郎君,這畫可是你親自畫的?”


    周時野看到掌櫃激動的眼神,那顆略微緊張的心漸漸平穩下來,眉眼都染上了自信,點頭,“自然是我畫的。”


    “好!”掌櫃掌管這個書坊那麽多年,他自己本身也喜歡書畫這些,也專門學過,畫是好是差,他一眼便能看出來。


    他小心翼翼拿開最上麵那一張,接著翻看剩下三張,全部看完,他看向周時野的眼神都變得炙熱起來,隻是,他不解問道:“看小郎君也是惜畫之人,為何會讓畫作髒這這樣?”


    他指著那張髒了的畫。


    周時野一臉心痛,“說起來也怪我自己,畫不小心掉在地上,被一個路過的人踩了一腳。”


    “掌櫃的也看完了,我這些畫大概值多少錢?”


    掌櫃摸摸下巴,“一幅畫給你一百文,髒了那張給你五十文,一共三百五,你覺得如何?”


    這位小郎君沒什麽名氣,就算畫再好看也不值什麽錢。


    周時野還在思考。


    那邊有一個人聽到掌櫃的話,憤憤不平走了過來,“掌櫃的,什麽畫一百文?我的畫你才給了二十文。”


    掌櫃淡淡把畫舉起來,“你自己看看,你們倆之間的差距。”


    書生抬眸望去,一眼他就呆了,再也說不出不滿的話,這畫栩栩如生,每一個細節都畫得恰到好處,他那畫就顯得稚嫩了。


    他轉頭看向周時野,發現他是上次寫字很好看的少年,驚訝,“原來是你呀,我們上次見過的,沒想到你的字寫得好,畫也畫得這麽好看。”


    周時野抬眸,認出對方是上次那個聽說他們不考科舉之後就變臉的書生,他不喜歡與這種渾身沾滿利益的人深交,對對方的示好視而不見,眼神淡淡,“畢竟下過苦功夫去學過,當然畫得好看。”


    書生:“……”


    穿得這麽寒酸,還挺自信啊。


    周時野轉頭看向掌櫃,“我同意了。”


    掌櫃當即取了三百五遞給周時野。


    周時野含笑收下,從現在起,他也是能賺錢的人了。


    周時棠站在周時野身邊,一直沒有說話,她看到滿屋子的書,還有那些來買書的人,腦子裏突然閃過一個想法,看向掌櫃,“掌櫃的,我們有個生意想與你談談。”


    書生視線落到周時棠臉上,看到她的容貌,瞬間被吸引了,他又把視線落到周時若臉上,發現她也長得很美。


    他看看周時野,不知道他們是什麽關係。


    “哦?”掌櫃詫異,“你想與我談什麽生意?”


    周時棠指了指周時野,“你也看到我三哥的畫了,我有一個更好的想法,能否詳談?”


    掌櫃看周時棠自信的表情的不像作假,他也想知道是什麽想法,點頭同意了。


    他帶著他們上了樓上雅間。


    那位書生聽到周時棠對周時野的稱唿,知道他們是兄妹,他心裏瞬間冒出了一個主意,他買好墨之後也沒有立即離開,而是在書坊裏徘徊。


    二樓雅間。


    周時野好奇妹妹有什麽想法,走上來的路上好幾次想問,但他都閉嘴了,這會坐下,靜等她說。


    周時棠也不賣關子,“掌櫃的,不知道你有沒有聽說過外麵興起的故事?”


    掌櫃狐疑,“你是說西遊記那個故事?”


    周時棠點頭,“正是。”


    掌櫃笑了笑,“自然聽說了,我還有些可惜沒能親自去思滿酒樓聽一聽,不知道跟你說的生意有什麽關係?”


    周時棠展顏一笑,“我三哥能畫出西遊記裏麵的人物,畫出連環畫,你說以我三哥的畫技和那個故事,畫出來的連環畫能不能賣一個好價錢?”


    掌櫃瞬間激動起來,仿佛看到了一座金山在他眼前出現,他唿吸都有些紊亂,“當真能畫出來?”


    周時棠笑著點頭,“當真。”


    周時野也是一臉激動,“糖糖,我想象過很多遍,但我始終想不出來那隻猴子長什麽樣,你能想象出來嗎?”


    周時棠嗯了聲。


    周時野忍不住在原地蹦了幾圈,有糖糖在一旁指導,他一定能畫得很好看。


    看到周時野原地蹦躂的掌櫃:“……”


    他算是知道那畫為什麽會掉到地上了,這樣一位激動就蹦躂的郎君,手上的東西會掉到地上也不意外。


    掌櫃嘴角抽抽,收迴視線,“若是真能畫出來,必定能賺不少錢,不知姑娘想如何合作?”


    周時棠眉眼揚起,“除去成本,利潤我們五五分。”


    掌櫃:“……”


    這姑娘真是獅子大開口啊!五五分!她怎麽不去搶?


    周時棠看到掌櫃的表情,淡笑,“掌櫃覺得我獅子大開口?”


    “西遊記這個故事是我在一本書上看到的,那本書如今可能已經找不到了,當今世上,隻有我一個人知道西遊記全部的故事,如今外麵流傳的也隻是冰山一角。”


    “若是掌櫃不願意,我們也不勉強,隻能說我們沒有緣分。”


    “三哥,我們去找其他書坊談談。”周時棠招唿周時野。


    周時野愣愣的,他倒是沒想到糖糖這麽會談生意,點頭,“好,我相信以我的畫技,一定有書坊願意合作。”


    周時棠三人毫不留戀,轉身就走。


    掌櫃急了,哪有這樣一言不合就走人的?他不想錯過這個機會,以那個故事的精彩程度,畫出來的畫一定爆火,他不能錯過,但利潤五五分,這個他是真的沒法做主。


    他追上去,“這個我無法做主,我需要請示我們少東家,請你們稍等片刻。”


    周時棠皺眉,像是在思考,半晌才淡淡點頭,“那我們就等上一等吧,希望不要讓我們等太久。”


    掌櫃含笑點頭,轉身出去讓店小二送一些茶水點心上來,他則拿著周時野的畫去請示少東家,恰好他們少東家今天過來查賬,不用去任家跑一趟。


    少東家任瑞安聽完掌櫃的話,眼裏閃過詫異,“連環畫?聽起來挺有趣的。”


    掌櫃微微彎腰,“不知少東家有沒有聽到外麵那個故事,我覺得挺精彩的,但是利潤五五分,確實有點獅子大開口了。”


    “聽到了,故事確實精彩。”任瑞安淡笑,“我先去會會他們,至少先把那隻猴子畫出來看看吧。”


    周時棠三人坐著閑聊。


    周時野纏著周時棠追問,“糖糖,西遊記裏麵的人物你都能描述出來嗎?”


    周時棠點頭,“可以。”


    “那真是太好了,若是合作能成,我們就有源源不斷的錢。”周時野興奮。


    周時若雙手捧著周時棠的臉,左看看右看看,滿臉稀奇。


    周時棠疑惑,“阿姐,你這麽看著我做什麽?”


    周時若輕輕撫了撫妹妹的臉蛋,眼神炙熱,“我在想你這個腦袋瓜子是怎麽長的?為什麽我們明明是同一個母親生出來的,我們卻沒有這些想法?”


    周時棠忍不住笑了笑,歪著腦袋,“或許是因為我看的書比較多?”


    周時若:“可能是吧?”


    任瑞安推門進來,他一身墨色長袍,氣質溫潤如玉,“不知這位姑娘都看過什麽書?”


    周時棠扭頭看過去,露出一個職業笑容,“想必這位公子便是少東家了,我很多書都看過,一時半會也說不完,我們的正事還是連環畫。”


    任瑞安沒想到是這麽小的一個小姑娘,看起來才十來歲,穿著普通,氣質卻非同凡響。


    看過很多書,以前家中必定富裕,現在穿得這麽普通,衣服破爛,看來是家道中落了。


    任瑞安走到其中一個位置坐下,“我對你口中的連環畫很感興趣,但你們得先把第一幅畫畫出來,我先看看能不能吸引人,我們才能接著談下去。”


    周時棠點頭,“這是自然。”


    掌櫃拿著紙墨筆硯進來,放在案桌上。


    任瑞安做了個請的動作。


    幾人走過去。


    周時若自然而然拿起墨開始墨,磨好之後,周時野拿起毛筆,看向周時棠。


    周時棠細細說了一個畫麵,都是如今外麵流傳的故事。


    周時野拿起筆就像變了一個人似的,眸色認真,周身氣質淡雅出塵。


    任瑞安站在一側,聽著周時棠的描寫,他微微挑眉,又朝周時野筆下的畫看去。


    隨著周時棠的描述,第一幅畫漸漸顯示出來。


    周時野畫技很好,把周時棠描述的畫麵都畫了出來,活靈活現,那隻猴子靈氣逼人。


    任瑞安都看入迷了,眼神炙熱,顧不得畫還沒幹,他直接走過去,把畫拿起來,細細觀看,又忍不住上手摸了摸。


    他的手直接沾上了墨水。


    掌櫃跟在他身後,看到那畫的內容,他忍不住激動起來。


    若能把這畫賣到州府,甚至賣到京城,他們還愁不賺錢嗎?


    周時棠對周時野的畫很滿意,挺有靈氣的,她看著靜靜坐在一側,等任瑞安看完,她很有耐心。


    她說了挺久,嘴有些渴了,倒了一杯茶,一口喝下。


    周時野見妹妹沒有說話,他也沒有說,走到她身側坐下。


    任瑞安欣賞夠了,才找到了一個距離周時棠不遠的位置坐下來,“五五分,我同意了。我要裝訂成冊,一本本賣,但是僅憑這位郎君一個人,恐怕畫不出那麽多畫。”


    周時棠給出建議:“少東家可以請其他畫師照著畫,有一個模子在便行。”


    任瑞安也是會畫畫的,但他自認自己的畫技比不上周時野,他認識的公子中,也很少有能比得上周時野的,也不知道他們是什麽人,竟能畫得這麽好,聽掌櫃說,這位公子也能寫得一手好字。


    任瑞安笑了笑,“這麽說來,思滿酒樓那位說書人也是這位公子了。”


    周時野點頭。


    任瑞安笑道:“我姓任,任瑞安,那我們的合作便這麽說定了。”


    周時野也說出了自己的名字,瞬間介紹了兩位妹妹。


    周時棠抬眸,“那便擬個契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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