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前幾日因為我,你出手傷了他的人,其中一人正好是他的兒子!他要我去他府上住幾天,照顧下他兒子,這樣他就不為難我們了。他說這話時的眼神讓我惡心,其中的言外之意自然不言而喻。”


    “臨走之時,他說的事也是這事?”


    思一點了點頭。


    “你殺他也是因為這?”


    思一沒有迴答東方的問題,而是說道,“美貌是女人最厲害的武器,可以讓女人在這天下過得更輕鬆些,比其餘人也更容易地得到自己要想的。但要是女人隻有美貌,那麽等待她的將是悲慘的命運。”


    思一說得不錯,要是思一沒有一絲自保之力,沒有遇到東方,恐怕早在遇到鍾會兒子那天就被搶進了府了,命運如何自然不用多說。要是思一沒有一絲自保之力,就算是東方能暫時保護自己不受傷害,可等他走了後呢?鍾會不知道有多少方法可以讓思一乖乖就範。更不知道這一生會遇到多少個鍾會。


    “所以我殺了他。因為如果要是沒有自保之力的思一遇到了他,這對於思一將是一場災難。可惜他遇到了現在的思一,那麽這對於他來說就是一場災難。這很公平。”


    對於思一說的公平,某種程度來說是對的,東方也不好反駁。因為思一假如真的沒有什麽依仗,那麽絕對難逃鍾會的魔掌。


    東方不是迂腐的讀書人,況且思一惹上鍾會也有自己的原因,能徹底解決這個麻煩也是好事,“殺了就殺了吧,隻是就算是如此,恐怕官府還是會懷疑到我倆身上。”


    “所以我才找了這麽多證人。”


    這時,樓下傳來了敲門之聲,“坊主,您要的參湯準備好了,給您送上來嗎?”


    “等一下,我為公子穿衣。”思一對著下麵說了聲,然後立即開始脫東方的衣服。


    東方臉色一變,一把抓住正在解自己腰帶的思一,急忙問道,“思一姑娘,你在幹嘛?”


    “難不成你想讓我院中的下人看到你衣著整齊地呆在我房間?”


    東方明白了,這是為了讓自己與思一整晚都在一起的證據更加真實。


    “不勞思一姑娘你了,我自己來。”


    東方自己開始脫外麵的衣物,同時也學著思一將發簪抽掉,讓頭發淩亂一些,還將鞋子隨意地丟到了一邊。


    思一那邊自己的外衣、裙子還有一件褻衣胡亂地扔在了床邊的地上,還將床上的被褥給扯起來胡亂抖了幾下。


    做完這一切之後,思一對對下麵說道,“送上來吧。”


    思一與東方坐在桌邊,你看著我,我看著你,誰也沒說話,靜靜地聽著樓下開門的聲音、有人上樓的聲音。


    一個漂亮的婢女端著兩碗參湯上來,先送了一碗到思一的麵前,“坊主,這是您要的參湯,請您慢用。”


    緊接著又把另一碗送到了東方麵前,“這碗加了枸杞、鎖陽還有杜仲等補藥,是公子您的,還請趁熱喝。”


    東方對於藥石之術也是有些了解的,一聽對方說的藥名就明白有什麽用了,氣得他想吐血,卻還不敢發作。


    思一看著東方陰晴不定的臉色,心裏高興得很。


    “坊主,請問還有什麽需要的嗎?”


    “沒了,下去休息吧,今晚不用候著了,明日不用太早過來服侍。”


    “明白了。”


    那婢女施一禮就退去了。


    思一端起那參湯,用湯匙攪了攪,舀起一勺輕輕吹了吹,紅唇輕吸將參湯送進了嘴裏。


    “味道不錯,東方公子不試試?”


    “我倒敢試!你給我下的藥藥性還沒過呢,這碗要是再喝下去,今晚我倆都別想睡安生。”


    東方無意將心中所想給說了出來,說完以後才發覺不妥,趕緊又把嘴閉了起來,自己又給自己倒了一杯涼茶,一飲而盡。


    思一則假裝沒聽東方的意思,自顧自地喝著自己那碗參湯。


    “咳咳,其實我還有一個疑問。”


    “東方公子不用客氣,直接問就是。”


    “為何我們過去的時候,府裏府外都有巡邏之人嚴加防備,反倒是最重要的他住的地方,反而什麽人也沒有?你大搖大擺地直接進去,是不是早就知道?”


    “不錯,我早就知道,應該說這就是我安排的。”


    “你怎麽做到的?”


    東方想不明白,鍾會為什麽會聽思一的。作為久經沙場之人,不可能喪失基本的安危防備之心才對。


    “你以為,我就隻對你一人下了藥?”


    “下藥,據我所知,天下還沒有什麽藥可以讓人在清醒的狀態下對別人言聽計從吧。今晚一整晚他可都不像是被下了藥的樣子。”


    “天下當然沒你說的那種藥,要是有那樣的好藥才輪不到給他用呢,要用也是...”思一看了一眼東方,意思不言而喻。


    “我下的藥不會迷惑他的心智,隻是會放大他的欲望,然後再稍加點撥,他自己為了滿足自己的欲望,自然會把自己暴露在危險之中。”


    “那你給他下了什麽藥?”


    “與給你下的藥一樣,整場清檀煮酒他應該都在想著男歡女愛那些事。”


    東方直接無語,他也不好意思說出“春藥”二字。


    “那你就不怕他發現酒有問題?”


    “不會的,給他下的量可比給你下的少多了,他隻會以為是酒興上來了。”


    “你還真看得起我!”


    東方被思一在這方麵特別對待,也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該生氣。“然後呢”


    “然後,清檀煮酒結束以後,在他離開清一坊的路上我差人給他帶了句話,說讓他迴去以後不要急著休息,我會前去找他談談前幾日在軍營裏說的事。隻是我的身份特殊,還希望今晚的事不要讓外人知曉。”


    “就這麽簡單?”


    “就這麽簡單。人最危險的敵人永遠是自己的欲望。”


    難怪,鍾會離開的時候被清坊的一位女子給撞了一下,那人給他道歉並說了幾句話後,非但不生氣,反而高興得緊。迴到府上的鍾會立即就讓人撤了自己房屋周邊的巡邏,說自己酒喝得高興,要好好休息一晚,不要讓人打擾了自己的好夢。


    本來他還想把府中所有巡邏都撤了或者減少一半,免得到時思一進不來,但又怕吸引屬下過多的懷疑,所以最終隻是撤了自己住所附近的守衛,然後就高高興興地迴了屋裏等著了。那時他的腦中滿是思一,其餘的事早就被拋到天邊了。


    隻是一點小小的春藥就要了他的命,恐怕鍾會生前無論怎麽想,都想不到自己會被春藥害死吧!


    其實東方心中還有最後一個疑問,為何在鍾會府中的時候,思一好像變了一個人一樣。


    但這隻是他的感覺,沒有真憑實據貿然提出的話,太得罪思一了。萬一他的感覺是真的,那麽思一一定有自己的原因,而這原因很有可能不方便對其餘人說。


    東方自己都沒有發現,其實他不敢問的真正原因是怕思一給出的答案是他最不想聽的那個。


    她本來就是一個冷血無情之人,東方看到的那個思一,隻是他自己一廂情願以為的思一罷了。


    思一生有一顆七竅玲瓏心,怎會看不出東方心中還有疑惑,既然是東方自己深思熟慮後都決定不問的問題,思一也不想主動提起。


    “好了,東方公子,夜深了,我們休息吧。”思一碗中的參湯已經喝完。


    “這...”東方看了看房間內,隻有一張床。


    “公子要是不嫌棄的話,可以與我睡一張床。”思一還是一如既往的那樣大膽。


    “呃,你就不怕我對你做些什麽?”


    “我相信公子不會對我做什麽的。”思一說得很真誠。


    “萬一我壓製不住藥性呢?”


    “那我也不會怪公子的,本來就是我給你下的藥。”


    ......


    “思一姑娘你先睡吧,我在外麵就是。”最終東方還是敗下陣來。


    這一夜思一睡得十分安生,東方則是一整夜都沒睡踏實。兩人之間好像思一是男的,東方變成了女的一般。


    第二天一大早,左都將軍府內響起了一聲驚叫,隨後不久就整個將軍府都戒嚴了,隻準進不許出,幾個府裏的副將領著一大隊人馬急匆匆地出了府門,其中兩人直接去了京都衙門,其餘的人直奔清一坊而去。


    “幾位軍爺,我們還沒開門呢,要想來玩的話還請晚點來。”


    清一坊的門一大早就被人敲得砰砰砰的,裏麵的下人開了門見是軍中人士,還以為他們是來尋樂子的呢。


    “滾開!傳左都將軍府令,坊內之人皆不準出,如若不聽軍令強行外出,格殺勿論!”


    開門的人都聽懵了,這怎麽迴事就格殺勿論了。不過眼前這些人臉上的殺氣告訴他,他們說的都是真的。


    “來人,將清一坊都給我圍起來,一個人都不準放出去,如有硬闖的先抓起來,抓不住的格殺勿論。”


    “是。”


    帶來的人馬四散開去,迅速地將清一坊圍了起來。


    卻說京都衙門那邊,衙門的潘大人還在睡覺呢,就聽手上大唿小叫地衝了過來,“大人,不好了,出大事了!大人,出大事了!”


    “出什麽大事了,大唿小叫成何體統。”潘大人聽到外麵的唿叫聲也沒法繼續睡了,披了一件衣服就開門問道。


    “大人,剛才有軍中之人來報案,說左都將軍被人殺了。”


    “什麽!”潘承為臉色一下就變了!


    還真是大事!左都將軍雖不是什麽大官,但畢竟是軍中將領,死在了他負責的天都城中,要是不能給朝廷一個交待,他這一輩子可能也就這樣了。


    “怎麽迴事,快說。”


    “大人具體的事我也不知道,堂前將軍府的人正等著呢,還是大人你去問吧。”


    “等我穿好衣服就去。”


    潘承為關了門幾下穿戴好就過去了,到了堂上有兩名副將正等著他,沒等他開口,對方先開口了。


    “潘大人,事情我們路上邊走邊說。我們先去抓兇手,以免他們逃了!”


    “你們已經知道兇手了嗎?在哪兒!”


    “另一人不知道在哪兒,但其中一人在清一坊,我們已經先派人去圍著了,等大人到了我們就進去抓人。”


    “好,我們現在就去。”


    所以,另一隊人才將清一坊沒圍住多久,一頂官轎就匆匆地來到清一坊外,轎子還未落穩,一個五十來歲的清瘦官員就衝了出來,不是潘承為又是誰。


    “大人!清一坊我們已經圍起來了,一個人都沒放走。”


    “還請問,現在將軍府的事你們誰在負責。”


    “我。”一個強健的副將向前走了幾步,披甲執兵,“下官鍾會將軍麾下副將,孫寧。”


    “孫將軍,剛才在路上鍾大人的事他們已經給我說了,現在你們不由分說就將清一坊給圍了起來,不知道你們有什麽證據可以確定兇手就在裏麵。”


    “潘大人,您有所不知。前段時間因為清一坊的一名女子,有人與我們起了衝突,前幾那人還與那位女子來過我們軍中,在軍中的時候就差點對我家將軍動手,後來我家將軍大人有大量將他們給放了,可誰知他們懷恨在心,居然暗殺了我家將軍。”孫寧也是有官位在身的,不過與潘承為相比,還是要低些不少的。


    能在天都城衙門裏當管事大人,可不是件容易的事,一要深得皇上信任,天子腳下的皇城怎麽可能隨便給一個自己不信任的人管理?


    二要會為人處事,天都城裏比他官位大的可是大有人在,要是得罪了可吃不了兜著走。


    三還要有本事,如若隻是個酒囊飯袋,怎麽可能把天都城管得好好的,更不可能在這個位置上坐這麽久。


    “就單憑此番話語,證明不了鍾將軍就是清一坊的人殺的呀。”


    “昨日我家將軍應邀來清一坊參加什麽清檀煮酒,迴去後就被人給殺了。加之最近與我家將軍有隙的也隻有他們了,不是他們是誰。即便不是他們,嫌疑也是最大的吧。單任此一點就可以緝拿他們歸案會審。”


    “孫將軍說得有道理,行,那我們就進去拿人吧。不知道孫將軍知道那清一坊的女子是誰嗎?”


    “不知道,不過我們有她與另一位男子的畫像,一問便知。”


    說完孫寧將先前來開門的人給提了上來,將手中的畫展開給他看,問道,“說,畫中之人是誰?現在可在坊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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