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加快腳步,第二天中午就到了學塾先生說的那個小鎮,連飯都沒來得及吃,直接就找到了鎮子裏的官家,隻是很小的一個院子,裏麵的人連品階都沒有。


    雲遠亮出書院玉佩說明來意後,對方對他們十分恭敬,對於他們來說書院中來人可是大人物。


    可惜,他們還是沒有輿圖。雲遠不死心又去了這個鎮子的學塾,一問才發現,也沒有輿圖。迴到官家所在之地,問了下,對方說,要再往南走到了縣衙裏才會有輿圖。


    雲遠打算立即起身,再往南走,岩堇一把拉住了雲遠,“小遠,一夜沒睡了,我們是不是休息一下再趕路?這樣下去的話,你的身體會受不了的。”


    雲遠思鄉心切,隻想趕快找到迴家的路,倒將休息的事給忘了!現在他們還沒到遠行境,要長期日夜兼程地趕路還是不容易的。


    經岩堇提醒,雲遠才清醒過來,是呀,先不說他自己,紅紅可以再堅持堅持,可岩堇是需要休息的呀!


    “對不起,岩師姐,我忘了你了。”雲遠歉意地對岩堇說。


    “不。”岩堇搖了搖頭,“我不是在意我的身體,而是擔心你出事。我知道你已經好幾日沒好好休息過了。”


    不錯,自前幾天他們還在往北走發現大霧不對勁時起,雲遠就沒好好休息過了,他自己沒發現,他的眼底已經有不少血絲了。


    雲遠重重地吐出一口氣,“好吧,那我們今天就在這兒休息一晚,明天一早我們再趕路。”


    這一晚大家都沒有休息好,雲遠想著迴家的事,心裏不安休息不好,岩堇則是擔心雲遠的情況休息不好,就算是平日裏顯得沒心沒肺的紅紅也感覺出了不對勁,擔心雲遠要是找不到家了出什麽事,同樣休息不好。


    第二天一早,知道雲遠心裏著急,就算是紅紅都沒有睡懶覺,早早地就起床了。前一晚都沒休息好,但身體都恢複了些,用完早飯以後幾人就問清了向南去縣衙的路,急衝衝地出去了。


    中途雲遠停下過幾次,問岩堇是否需要休息一下,都被岩堇迴絕了。兩人心意相通,雲遠知道岩堇是為自己考慮,也沒有多說什麽。


    三人就以極快的速度朝南邊趕去。到了縣衙,雲遠也不像往常一樣與裏麵的人寒暄,直接就量了書院玉佩,要找縣令。縣令大人聽說有書院中人來訪,急忙出來,他這麽一個偏僻的地方居然也會有書院裏的讀書人來,他被安排在這麽一個破地方此生仕途早就不做奢望了,但也不想得罪了書院中人,好歹是讀過幾天書的人,對於讀書人心中的崇聖之地,還是有著一絲向往的。


    他見到雲遠幾人本準備寒暄一二的,結果雲遠直接給他看了自己的玉佩,說有急事要用縣衙裏的輿圖。縣令見幾人風塵仆仆的樣子,領頭之人眼含血絲,真似有什麽要緊的事,也打消了寒暄的意思直接說道,“如期幾位是要來借輿圖一看的,恐怕要讓幾位失望了。我們這兒沒有輿圖。”


    “怎麽會沒有?大夏國內各縣衙都是有的,隻是品階高低不同,但一定有輿圖的,這是朝廷統一安排的。”雲遠還以為對方不願意借給自己,直接就明說了自己在書院裏知道的關於輿圖一事的情況。


    “公子所說不假,但不適用於我們這兒。”


    “這是為何?”


    “早很多年前,我們這兒也是有朝廷下發的輿圖的,但後來朝廷就下了官文,將我們邊的輿圖給收走了,什麽原因我也不知道。估計是平日裏我們這確實難遇到一迴有人使用輿圖,一直養著也挺耗朝廷銀子,所以就收走了吧。”


    “那請問大人,附近哪兒還有輿圖?山川圖也行。”


    “嗬嗬, 公子說笑了,輿圖都沒有,怎麽會有更加珍貴的山川圖。莫說我們這沒有, 方圓上千裏地的縣衙都沒有。”


    “怎麽會這樣!”雲遠心裏中的希望破滅了一大半,失落地自語著。


    見雲遠如此,又失了神,岩堇梳理了梳理,向縣令問道,“大人,不知縣衙裏的輿圖朝廷是什麽時候收走的?”


    “讓我想想。”縣令大人認真迴想了一陣,“時間確實有些久遠了,我也記不太清,不過不會少於七年,因為我十年前來的時候還是有的,但在這沒呆幾年就被朝廷收走了。當時我還問過來收輿圖的人,上麵為啥要收,他說他也不知道,隻是聽府城裏的吩咐,不止我們這兒,周圍縣衙裏的輿圖都收走了。”


    聽完這些,雲遠岩堇都知道了,這一切都是大夏朝廷的安排,這邊一定有什麽事,不然的話朝廷也不會做出這樣的決定。


    “那你們這有普通的地境圖嗎?最近的就行。”


    岩堇的提問又給雲遠點亮了一絲希望,對呀,沒有輿圖、山川圖,那麽最傳統、最普通的以紙筆記載的地境圖總應該有吧。


    “這倒是有,不過也好久沒有地相師來過我們這兒,縣衙裏留存的地境圖至少也是三年前的了,各位稍等片刻,我去取來。”


    “那就有勞大人了。”


    “小事,小事。”縣令大人起身往後堂走去,同時吩咐下人送上茶水,剛才雲遠幾人事情匆忙,他連茶水都還沒得及讓人送上。


    剛才沒有感覺,現在提到茶水,雲遠才感覺口幹舌燥,待送上茶水以後猛地喝了幾口才解了心中渴燥。


    沒多久縣令大人就拿出了一摞紙遞給了雲遠,“這就是本縣的地境圖了,各位請看。”


    雲遠接過以後,當即就在堂中寬一點的地麵鋪了開來,一看之下心中那一絲希望又破滅了。


    雲遠從來沒見過如此簡單的地境圖,就算是縣衙所在之地,也隻是畫一個小小的方形,旁邊寫了城名就算了。臨近縣城所在的地方還好點,至少有一個小點,小點旁邊注明了名字。


    離得遠一些的地方,隻有簡單幾條線條,代表山河二道,至少村鎮什麽的,稀稀落落地有著幾個小點,不知道是本就如此稀疏還是根本沒有記載。不過雲遠更傾向於認為是第二種情況,因為他們趕來的那個小鎮在這地境圖上就沒有。


    “幾位是要找什麽地方嗎?要不給我說說?我在這也呆了十年之久,對於縣裏事宜還是清楚的。”


    “那大人,您聽說過這附近有一個村子叫古村的嗎?村邊還有一條小河。”


    “古村?”


    縣令大人又思考了起來,雲遠緊緊地盯著他,希望他能點頭說是。


    “沒聽說過。”縣令大人搖了搖頭,“縣裏的村子太多,我也不是全知道的,但鎮子的話我全知道。”見雲遠失望的樣子,他又連忙補充了一句。


    “那紅樓鎮呢?大人可曾聽說過?”


    縣令大人又想了一會,還是搖了搖頭。


    雲遠心裏一下就空了,眼神也黯淡了下去,岩堇連挽住雲遠的手說,“小遠,不要失望,也許你的家不在這一縣之內呢,附近還有不少地方我們沒去找呢。”


    見雲遠這個樣子,又聽岩堇如此說,縣令大人猜了個七七八八,這少年是來找自己家的,可能是離家太久太遠,現在找不著了,難怪會如此失魂落魄。


    於是他也勸道,“這位說得對,我們這一片大得很呢,四周有好幾個縣,要不再去附近找找?需要的話我可以派人陪你們一起。”


    “不用了,謝謝大人。我知道我家還在北方一點,隻是北方一片大霧看不見路,所以想找輿圖看看。”


    “還在北邊?你們是已經去過北邊了?”


    “是呀,怎麽了,大人?”


    “北邊的大霧真是越來越大了,以前還隻是秋冬兩季才有,現在一年四季都大霧籠罩,已經很久沒有人去過霧裏了。”


    “大人,關於這大霧,您能給我們說說嗎?”


    “那當然。我們地處北地,本來就多霧,隻是近幾年來,這霧是越來越大了,聽說是由於極北之地愈發寒冷,寒氣南襲引起的。對於本地百姓來說,除了進了霧裏分不清方向以外,倒也沒什麽影響,況且一般倒也沒有人進霧裏幹嘛,所以大家也不太在意。”


    “那以前北方生活的那些人呢?”


    “那些人?不知道,我知道的隻有很少一些人出來了,其餘的應該是舍不得離開家,還繼續在裏麵生活吧。”


    縣令猜想雲遠的爹娘應該也還在裏麵,又說,“生活在這兒的都是些本分的自給自足普通人,就算是生活在裏麵,除了出行不便,也沒多大影響,日常生活所需鄰近的幾個村子都能相互接濟。”


    “這麽些年,你們也沒派人去收過稅銀?”


    “沒有,裏麵的霧太大了,加上我們這些地方本就是小地方,也收不了多少稅銀,上麵也就不怎麽在意稅銀一事了。”


    聽完縣令說的話,雲遠心裏更加忐忑了,意思就是大霧裏的人現在什麽情況沒有人知道,就算是官府也不知道。


    再留在這兒估計也打聽不出什麽更多的消息,幾人向縣令告辭以後出了門。


    “現在我應該怎麽辦?岩師姐,紅紅,你們說我現在應該怎麽辦?”難得地,這次是雲遠發出了問題,現在他已經心神無主了,不知道下步該做些什麽。


    “不要急,小遠,你爹娘應該是沒事的。別忘了,你家先生也還在村裏呢,你、紅紅還有東方都這麽厲害,你們的先生一定更加厲害!”


    “對!有先生在,我爹娘一定沒事的!”想到陳先生,雲遠瞬間心安不少。


    一直以來,雲遠都記掛著自家爹娘,擔心他們身子不好或者出什麽事。至於陳先生,倒也不是不記掛,而是從來不認為自家先生可能會出事,就如同沒有什麽事能難倒東方一樣。


    “唉,要是有個地相師在這兒就好了!”紅紅感歎道。


    地相師?


    聽到這三個字,一個念頭在雲遠心中閃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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