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清澗城後迴家的路雲遠依稀還是記得的,出城走官道、再走各種山道,經過各個學塾,借由一些大一點學塾的輿圖慢慢找村子的位置,雲遠內心充滿了歸鄉的喜悅之情,以至於讓他沒注意到,為何出村的時候,連一些很小的學塾都能有輿圖?在大夏的其餘地方,可是隻有官府和很大的學院才會有這種東西。


    越往北走霧越大,特別是山間的霧大得快讓人看不清幾丈以外的路了,起初雲遠幾人還以為是正常情況,現在已經是冬天了,有些大霧情況也是正常的,他們都是修武之人,大霧給他們帶來了一些麻煩,但對他們趕路一事影響不大。


    不過越走到後麵發現越不對勁了,不止山間,出了山依舊籠罩著大霧,無論是清晨還是正午,大霧都沒有消散一點的痕跡。除此之外,還有一點奇怪的是,一路上遇到的人越來越少,到了最後,四周已經一片白茫茫,一個人都看不見了。


    “小遠,你帶的路是不是錯了呀?”紅紅嘟囔著問道。


    現在的情況雲遠心裏也沒底,“我也拿不準,要是能找到一個學塾看一下輿圖就好了。”


    要是有輿圖的話,無論霧有多大,一眼就能確定自己身處何處,四周又是什麽樣子。


    輿圖。聽到這個詞,岩堇心裏閃過一個念頭,“小遠,輿圖在你們這兒很普遍嗎?”


    “那是當然,當年我出村的時候,一路可是找學塾看過好多次輿圖。”說到這兒,雲遠停下了腳步,發現不對勁的地方了。


    “小遠,怎麽停下了?”


    “輿圖在這兒是很普遍,但除了這兒,我從來沒在哪個一般的學塾見過,都是由官府保管,最差也是學院才有。”雲遠心裏有些沒底。


    這樣一說,岩堇與紅紅也發現不對了,為何在此,一個稍微大一點的學塾都會有。


    現在再看四周的大霧,不由讓雲遠想起那日東方帶自己出村裏的大霧了,也是白茫茫一片。


    “此地不對勁!”


    最後還是岩堇下了定論。三人都提防了起來,擔心走入了一個未知的地域。


    “紅紅,我們這兒你的修為最高,你能不能感知到什麽不對勁的地方?”雲遠讓紅紅試下。


    紅紅稍稍一試,什麽也沒有發現,“沒什麽不對的地方,除了這茫茫大霧,一切如常。”說完紅紅又朝空中的霧氣抓了一把,“這霧也是普通的大霧,沒有什麽異常。”


    這樣的話幾人心安了一點,至少目前是沒有危險的。


    但幾人麵臨另一個問題,如何走出這大霧呢?幾人能感知到他們一直在向北走,沒有走錯方向,如果要出去的話,不出意外一直往南走就可以了。


    “現在我們怎麽辦?小遠。”這次主要是陪雲遠迴家,現在找不到迴家的路了,自然是要問雲遠的意見。


    雲遠思考了一會,把心中想法說了出來,“我們再往北走一兩天,要是還是如此,我們就往迴走,我不願意讓你們陪我誤入什麽險地。”


    走了這麽久了,明明家就在不遠的地方,現在將在附近徘徊迴不了,直接就這麽走了雲遠不甘心。但現在情況不明,貿然讓紅紅與岩堇陪自己進入險地,雲遠也不願意,隻得折中先往北再走兩天,如若還是如此,為了大家的安全,隻能先退迴去了。


    後麵的兩天雲遠心中一直忐忑,希望能發現路人,隻有一個也好!這樣的話至少有個大概的方向可走,甚至將身上的錢全部給他讓他帶自己找到一張輿圖也願意。這樣他就有了迴家的希望,就能見到許久未見的爹娘與陳先生。


    可惜,現實讓雲遠失望了,他們依舊沒能走出大霧,也沒能遇見任何一個路人。


    這一天,雲遠自己停下了腳步,幹脆地對紅紅與岩堇說,“岩師姐,紅紅,我們往迴走吧。”雲遠眼神的深處有著一絲不甘心。


    “小遠,我們再往北走走吧,萬一再走幾步就能有轉機呢?”岩堇能看出雲遠心中的渴望。


    “對呀,小遠,我們繼續走唄!現在隻是霧大點而已,我能感覺到沒什麽危險的,放心走就是,如果有什麽危險,我會提前給大家說的,那時我們再往迴走也來得及。”紅紅也勸雲遠繼續走。


    雲遠搖了搖頭,現在的情況明顯不對,四周的大霧必有異常,“現在是沒有危險,可我擔心危險突然來臨,迴家固然重要,可你們對於我來說也很重要,要是你們因此陷入危險甚至出了什麽事,我會永遠生活在自責中的。”


    岩堇還想勸勸,雲遠笑著對她說,“岩師姐,你忘了嗎?出書院的時候,我可是向你師傅保證過,不會讓你陷入危險的。況且,我們身上的幹糧也不多了,再走下去就該餓肚子了。”雲遠拿出幹糧袋搖了搖。


    紅紅與岩堇都知道,雲遠看著性子柔了些,但那是不願意因為自己而對其餘人造成傷害,所以做事考慮得多一些。如若是有可能傷害到別人的事,雲遠可是堅決不會做的。


    所以也就沒有繼續勸說雲遠,跟著雲遠往南走去。雲遠將內心的失落深深地埋藏在心中,不讓岩堇與紅紅發現一絲端倪,甚至於主動找話題與兩人聊天掩飾。


    岩堇與紅紅是多麽了解雲遠的人,怎會不知道雲遠心中所想,怎麽會不知道雲遠與他們聊天的目的。但揭穿了隻會讓雲遠更不好受,所以兩人也陪著雲遠假裝無事,一路向南走去,慢慢消失在大霧之中。


    一路雲遠離村子越來越近,現在又一步一步走遠。


    說來也奇怪,雲遠幾人往北走了十幾好天都沒走出大霧,可他們隻往南走了不到三日功夫,大霧已經消散得差不多了。


    雲遠迴頭再向北望去,遠處的霧氣並不似無法望穿的樣子,隻有淡淡的一層,甚至還能看到遠處的高山,霧氣如同絲帶一樣縈繞在山腰。


    可前幾日,他們就是沒能走到那山腳之處。這一點不止雲遠發現了,跟著他一起迴頭的紅紅與岩堇也發現了。


    看來前幾日的遇到的大霧確有異常!


    又朝南走了幾日,他們總算來到了一個小鎮,見到了久違的人煙,他們找了鎮中唯一的客棧先住了下來,客戶很小,老板與小二都是同一人。


    雲遠叫了些吃食,一邊吃一邊向客棧老板打聽道,“掌櫃的,您聽說過附近有一個叫古村的地方嗎?”


    “古村?沒聽說過。”已不再年輕的掌櫃迴答道。


    “那鎮子裏有誰對四周熟悉一些,我們再向他問問。”雲遠還抱有一絲希望,鎮子裏能有其餘人聽說過自己的村子。


    “不用找他們了,鎮子裏的人我都認識,我在這兒也生活過好幾十年了,鎮裏沒人聽說過有叫古村的地方。”


    掌櫃的迴複讓雲遠失落了。


    “那掌櫃的,北方一直那麽大的霧是怎麽迴事?”岩堇換了個方向問。


    “姑娘你說那大霧喲。北方一直都是大霧呀!這有什麽不對嗎?”


    岩堇看了看雲遠與紅紅,明顯是有不對勁的地方呀!


    “掌櫃的,我的意思是,北方一直這麽大霧嗎?”


    “這倒也不是,以前要小一些,隻是後來霧氣是越來越大了。”


    “那你們知道什麽原因嗎?”


    “知道呀,每年都有地相師來我們這兒,要呆上幾天,有時還會朝北進了大霧裏呆兩天。我們也問過為什麽這霧到了冬天越來越大,地相師說,那是因為極北的寒氣這幾年有異常,不斷向南侵蝕,不過也讓我們不用擔心,過幾年會消退的。”


    “那北方有人去過嗎?”


    “誰去北方幹嘛,北方都是荒野之地,又沒什麽東西。隻是聽老人說過,一直往北可以走到極北之地,還能遇到仙女呢。”掌櫃笑嗬嗬地說。


    “那再向掌櫃的打聽下,紅樓鎮聽說過嗎?”


    “紅樓鎮?好像有點印象,你等我想想。”掌櫃的摳著腦袋想著。


    雲遠滿心期待地看著掌櫃。


    “我想起來了,很久前我確實聽說過紅樓鎮,不過那也是一個老人家說過,說什麽他是從一個叫紅樓鎮的地方來的,隻是由於找不到迴去的路了,所以才定居在我們鎮子的。”


    “那這位老人現在在哪兒?”雲遠激動地問道。紅樓鎮離他家的村子不遠,隻要找到了紅樓鎮就能找到自己的家了。


    “可惜呀,那老人家沒過兩年就過世了。”


    “那他家裏還有什麽人嗎?”雲遠不死心。


    掌櫃的搖了搖頭,“沒了,那老人一直一人生活,無妻無子。”


    眼看有希望了,希望又破滅了。


    “小遠,那老人說的紅樓鎮可能不是你知道的那個紅樓鎮。”岩堇安慰道。


    “那老人關於紅樓鎮說過什麽沒有?”


    “我想想呀。說過,他說那鎮子中央有一座紅木搭建的紅樓,所以鎮子才叫紅樓鎮。”


    聽掌櫃的說完,雲遠的眼中重新放光,他能確定,那老人所說的紅樓鎮就是他家附近的紅樓鎮!他沒有走錯,隻是不知道怎麽地就找不到路了而已!


    見雲遠神情激動,紅紅與岩堇也很高興,看來有希望了。


    “小遠,我們快吃,吃完以後去鎮子裏的官家或者學塾看下有沒有輿圖,有的話一看就知道接下來我們應該往哪兒走了,再也不用怕走錯路了。”


    “嗯。”雲遠心情大好。


    幾人吃完以後就去了鎮子裏的學塾,學塾很小,隻有一位先生幾個弟子。雲遠說明了來意,向學塾裏的先生借用輿圖,誰知學塾先生說沒有輿圖。


    雲遠以為對方不想借,於是將身上的玉佩給他看了一下,以前遇到類似的情況,東方將書院玉佩給對方一看,對方就知道他們的身份就會將輿圖給他們看的。


    這次對方一見雲遠的玉佩就知道了他們是書院中人,但還是說,學塾裏沒有輿圖,那麽珍貴的東西他們這麽一個小學塾怎麽可能說。見學塾先生不像是騙他們的樣子,又向先生打聽了官家在哪兒,他們去官家看看。


    誰知學塾先生告訴他們,此鎮太小了,沒有官家,要再往南走兩天在一個大點的鎮子裏才有輿圖。


    聽此,雲遠幾人稍加商量,決定連夜往南走,找到學塾先生說的尋個大一點的鎮子看有沒有輿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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