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狗哥意思是隻有那個傻大個可以?不會吧,你可能不知道,我們一起有段日子了,他和看起來一樣呆,除了有一身蠻力,還能耍幾下子嚇唬人的把式外,什麽都幹不了。”東方略顯誇張地在二狗子耳邊說。


    這聽得牛毅是直咬牙瞪眼,好在二狗子酒喝得不少,隻顧著吃菜,沒注意牛毅這邊。


    “對呀,兄弟,我知道你是你們幾個中最聰明的,可哥的門路要的不是聰明,要的就是看起來唬人、有蠻力的,有點身手的話更好了!”


    “哦?難不成是給人當保鏢?才需要那種隻有一身蠻力不用動腦筋的人?我們在來的路上聽說,附近幾個郡縣最近不太平,好像是有土匪在道上搶劫,現在給有錢人當保鏢的話,是能比平日裏多掙不少錢。”


    “猜得近了,和保鏢差不多,隻是比保鏢掙錢多了。”二狗一臉神秘。


    是猜得近了,保鏢是護平安保錢財的,你們是殺保鏢劫錢財的。雲遠默默地想著。


    “那可真要狗哥提點提點了。”說著東方又舉了一杯酒。


    二狗子大大咧咧地端起了麵前提前斟好的酒杯,淩空和東方虛碰了一下一口幹掉,然後靠近東方的耳邊壓低了嗓子。


    “我的路子,做的是和保鏢相反的事。知道了吧,我當你是兄弟才說的,可不要和外人說,會掉腦袋的。”


    “哦,明白明白!放心,狗哥,難怪要的是那個傻大個那樣的人!不知道狗哥能不能介紹下怎麽入門呀?”說完東方又灌了他一杯。


    “門路倒是有,隻是最近不方便了。”


    “這是為何?”東方明名故問。


    “外麵不是風聲緊了嗎,這都不懂?”


    看來官兵的到來還是有一點作用。


    “那怎麽辦呢?一點法都沒有?”


    “辦法是肯定有的,我是不做了,可還有人在做。下次你再來我們村,我給你引見引見!”


    “那就有勞狗哥了!”


    幾杯酒水下肚,二狗最終趴在了桌子上,東方讓小二進來給他開了一間房,就帶出去休息了。


    將門關好,東方悄無聲息地畫了地牢。


    “牛兄怎麽看?”


    “還能怎麽看?果然和外麵的傳言一樣,有些普通百姓也加入了劫匪,這個狗東西就是,我們就該直接把他逮了送給呂侯,讓他們用盡酷刑,要不了多久什麽都招了。”牛毅很是氣憤,一是氣劫匪,二是氣被說傻大個。


    “不要氣了,就算把他送到官府,嚴刑拷打又能招出什麽?像他說的,劫匪要的是身高力大之人,像他這種小瘦子,估計隻跟著跑了兩趟就被人給踢了出來,他能招的也不多。”


    “那我們就繼續這樣好吃好喝地把他給供著?我才不伺候呢!”


    “息怒息怒!我們也不是供著他,等他把我們介紹給現在還在劫匪那邊待著的人,就可以不管他了!估計呀,就在他們村裏。”


    黃湯誤事,幾杯酒水下肚,什麽都說了,給自己說開了以後要走的黃泉路。


    又招來小二,讓看著點剛才喝醉送去休息的人,等他醒來讓他不要走,明日中午的時候再來看他,一定要等著,先把期間的飲食花銷也給了小二,隨後就迴住的客棧了。


    次日臨近中午的時候,三人又來到了酒樓,在小二的引領下來到了二狗子的房間。


    打開門一看,還躺著呢。


    走近一聞一身酒氣,拍了好久才將他喚醒,又讓小二打來熱水讓他簡單洗漱了一番才清醒過來。


    “對不住了,昨日太高興了,讓狗哥給喝多了!”東方先開口了。


    “沒事沒事,也是和兄弟投緣,才喝多了,沒給兄弟帶來麻煩吧?”


    “沒有沒有,酒品即人品,狗哥的人品沒話說!”東方豎了豎了大拇指。


    “那就好,那就好!”


    “時候差不多了,要不我們中午再喝一點?”


    “算了算了,感謝兄弟,下次,我們下次再喝!”二狗子直搖頭擺手。


    “好吧,那今日中午我們就不喝酒了,簡單吃點總可以吧!”


    二狗子睡了一大晚上,醒來後就餓得不行了,自然也就應了東方的邀請。


    再次來到昨日的雅間,點了些清淡的吃食,又給自己和牛毅要了一壺酒,就又聊開了。


    “狗哥還記得昨天說了什麽話嗎?”


    二狗子記得一點,但也不確認,就反問道:“不知兄弟指的是哪些話?”


    “就是關於狗哥生財的門路,還說過幾天到村裏給我們引見引見什麽的。”


    看來是什麽都說了,現在的二狗子有點後悔喝那麽多酒了,不該看到是好酒就多喝那幾杯。


    看出了二狗子的懊惱,東方說,“狗哥不用擔心,我知道你擔心的是什麽,我也給狗哥交個底,我家裏原本是官宦人家,說實話也不是什麽好官,好官多清貧,前幾年爹爹被查了出來,革了官職,發配邊疆,家裏的底花了不少才讓我平安無事。”


    “你別看我現在風光,其實呀,繡花忱頭,要是再沒點門路,就得喝西北風了。”說完東方還愁著臉仰頭自飲了一杯,還真有點說的那個落魄子弟的樣子。


    “要是狗哥不信的話,可以去府城裏問下,姓東方的可不多,在府城裏當官的東方更少,最近幾年還被查抄了的更少了。”


    幾年前好像還真聽說過府城裏有個大官被抄了家,至於具體什麽情況,哪兒是二狗這種鄉下小人物能知道的。


    二狗子一咬牙,心裏下定了決心,現在否認也沒用了,不如一起拉下水更安全。


    “我自然是相信兄弟的,既然話都說到這兒了,那我也不扭扭捏捏了。兄弟你想的沒錯,我也確實幹過幾次,現在沒幹了,村裏確實也有一人現在都還在幹,隻是知道的人不多,過幾日兄弟有空的時候來村裏,我給你們搭下線。”


    “那就有勞狗哥了!”東方衝著二狗舉杯自飲了一杯以示感謝。


    飯後幾人約定好兩日後去村裏找二狗子,就各自分別了。


    “啊呸,和這種人一桌吃飯,還要好言求他,他奶奶的,這是什麽世道呀!”那二狗子一消失在眼裏,牛毅就罵開了。


    “這從來都不是一個好人一定比壞人過得好的世道。”東方迴了一句。


    心裏還有一句“更不一定是好人當道的世道”沒有說出來。


    牛毅愣了一下,是呀,有些壞人過得可比一般人好多了。


    牛毅看得多了還好,聽東方說“這從來都不是一個好人一定比壞人過得好的世道”,這對雲遠的觀念衝擊卻不小,在他的小腦袋瓜裏認為,好人不是應該有好報,壞人壞報嗎?


    從小爹娘、學塾的先生都是這麽教自己的。


    原來不一定是對的呀。


    這也是為什麽東方沒說後麵一句的原因,雲遠還小,怕受不了刺激。


    摸了摸雲遠的小腦袋,“現在不要想太多,等你長大一點就知道了,這個世道沒那麽好,但也沒那麽壞。總的來說,還是好的多。”


    “嗯。”雲遠有些失落,想要的顯然不是這個答案。


    “要我說,哪兒要這麽麻煩呀,昨天在路上就應該找個人少的地方,拉到山裏狠狠地揍上一頓,什麽都說了。”牛毅揮了揮拳頭。


    “嗬嗬,要是他不說呢?”東方一邊向住的地方走一邊問。


    “不說?哼,不說就一直揍,揍到說為止。”


    “給你說的你能保證就一定是真的?就算我們問出來了,打一頓給你說以前做過,現在沒做了,不知道怎麽聯係劫匪,還能怎樣?說的都是真的,你能知道現在他們村裏還有人在做這行?就算你知道了,你再去打一頓?然後就一直打下去?”


    一個、兩個自然能一直打下去,但牛毅還不會自大到能以自己一個人就能把那夥劫匪給處理了,以前想的是找到了報官一起圍剿,現在要是知道些什麽倒可以把這個功勞讓給呂侯。


    “那不什麽要等兩日,不能今日就去?不怕他是騙咱們的?”


    “自然不會的,話都說得這麽明白了。”


    東方沒說什麽理由不會,但牛毅還是相信的。


    “那就多等兩日,到時完事了,你們可不要攔著我揍那小子一頓。放心,揍不死的。”


    不止是因為不想揍死,也不能揍死,不是有句話叫罪不至死嗎?


    大夏為了維護朝廷的威嚴和國家的穩定,對於武林人士既沒有像管官府一樣管死,也沒有像有些國家一樣完全放任不管,或者管不了。


    對於江湖人士的自相殘殺大夏是放任不管的,但不能過於影響當地百姓的安寧。對於非江湖恩怨,那就得按朝廷的律法來了,雖說執行得沒有官府嚴格,但也不能過了人情度量。


    罪不至死的人你打一頓出出氣也就算了,一旦打殘打死就不占理了。就算你是行俠仗義又如何,被有心之人帶偏了,傳開了,那就不好了,人言可畏。


    殺人自古以來都是大事,大事往往更懼人言。


    對於朝廷的規矩,牛毅這種出身有師傳的門派之人,是知道的。


    天下大了,人多了,自然也有不講規矩的人。


    一種是亡命天涯的人,不在乎規矩。另一種是藝高之人,就算壞了規矩,隻要不知道他是誰,又能怎樣。


    要不說藝高人膽大呢。


    可惜牛毅兩種人都不是。


    東方願意的話,有可能成為第二種人吧。


    東方會嗎?自然不會,所以藝高之人,德需不低,才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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