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不光是寫在房牌表麵,墨都浸入房牌裏麵了吧。要不是房牌太重要,雲遠還真想把它劈開看上一看,是不是想的這樣。


    當然也就想想!


    沒容雲遠想多久,左老夫子就抱了一疊東西出來。


    “來,點一點。”


    說著一一把床單、被褥、筆墨紙硯、學員衣服等日常所需之物交給雲遠,方華在一旁幫忙收撿。


    兩人抱好東西後開始往舍宿走去,左老夫子又開始眯著雙眼打盹了。


    其實這點東西看著重,對雲遠來說根本不算什麽,經過幾個月的磨煉,一個人抱著這一大堆也能健步如飛,但方華願意幫忙也沒攔著。


    見周邊沒人,方華才湊近雲遠小聲說,“怎麽樣?感覺左老夫子人如何?”


    “很和藹呀,怎麽了,這麽神神秘秘的。”


    “那老夫子的字怎麽樣?”


    雲遠轉過頭看了一下方華,估計方華也看出來了,“嗯,左老夫子的字很工整,入木三分,字很有穿透力,不像是把字寫在了房牌表麵,更像是字長在了房牌裏。”


    方華稍微有點吃驚地看著東方,“想不到你第一次見就看出來了,我們都是聽學院裏多讀了幾年書的人說了,自己再細細觀摩了一段時間才發現。”


    方華又左右看了看,確認周邊沒人,繼續說道:“聽說以前學院真有人把房牌劈開過,墨還真的浸到房牌裏了。然後就傳開了,有人說是房牌有問題,不是木頭的,否則墨怎麽可能浸到木頭裏,房牌可能是紙做的,隻是做得像木頭一樣。可平時我們隨身帶著房牌,有時浸水裏也和木頭一樣呀,沒見和紙一樣一泡就壞了。”


    “更多的人認為左老夫子是高人。你知道吧,就是那種有神通的人,可以捉鬼、抓妖,飛天入地那種高人。”


    “你說我們學院到底有沒有那種高人呀?”方華一臉向往地問道,“如果有的話,要是我去拜師不知道能不能收我當弟子,我學成後也能成為那種有神通,能飛天入地,多好!可以飛耶!”


    對於方華的期望,雲遠能夠理解,畢竟自己也經曆過,當初還差點走偏了路,忘了自己讀書人的本分。


    “你都不知道學院有沒有高人,我哪兒知道呀!”雲遠笑著答道。


    “學院有沒有不知道,但肯定有神通之人,聽說城裏還來過幾個呢。我以後一定要找個高人拜師,到時倚劍走江湖,平定不平事。”說著方華還騰出一隻手來比著劍指比劃了兩下。


    “是呀,天下肯定有高人,東方就是呀,你身邊不也有一個小高人嗎?”雲遠想著,嘴上卻說著,“對了,方華,從見到你就見你一直對見到的先生、夫子作揖,這每天得作多少揖呀?”


    聽到這,方華苦著臉歎了口氣,“唉,我也不想呀,可這是學院的規矩,說是要尊師重道,我才來的時候腰都要彎斷了,但習慣了也沒什麽,而且有些先生很好說話,你不作揖也沒什麽。”


    “啊,對了,還差點忘了伍先生們的交待,還要給你講學院的規矩呢,我們學院的規矩不是很多,我給你說說。”


    說是規矩不多,可一路說來,說到舍宿也沒說完,進了舍宿,方華幫雲遠鋪好床鋪後就帶著去熟悉學院各處了。


    “雲遠,你以前在哪讀書呀?”


    “我以前在村子裏讀書,全村隻有二三十個學生,從六歲到十二歲的都有。去年冬天我就隨一個兄長出村了,一邊趕路一邊讀書。”


    “哦,那我們學院和你以前不一樣,學院大體分為‘文’與‘藝’兩部分,我們現在還小,暫時隻學‘文’,暫不學‘藝’,‘文’就是讀書識字寫字,‘藝’就多了,琴棋書畫騎射行,甚至還要出學院體驗百業經營,為以後行路準備。”


    “哦,你們也要遊學行路嗎?”


    “當然,雖說學院不強求每個學生都遊學,但平時先生講課的時候都會給大家說行路的重要,以後讀書考官、作文撰書、出入經商,都離不開行路的。”


    “特別是考官,大多讀書人還是希望能進入朝廷當官的,學院裏就有很多是官宦子弟,現在考官都要有遊學的經曆,否則是沒法考的。”


    原來還有這麽一迴事,沒進城來還真不知道。


    雲遠本來還想你們讀書我也讀書,隻是讀書的地方不一樣而已,我還是我們村裏最聰明的小孩,而且還開始修武了,肯定不會比你們城裏的學童知道的少,難免有一絲得意。


    現在才發現別人有不如自己的地方,但自己也有不如別人的地方。“三人行,必有我師”的道理開始有點懂了。


    東方說過,道理不是讀出來的,在書上的道理始終是書上的,不是自己的,隻有自己遇到了,才是自己的。


    難怪要行路!


    行得多,遇到的就也多了,書上的道與理變成自己的也就越多了。


    沒一會兩人走到了一棟平坦的木房前,牌匾上寫著“詩”,“這是我們學詩的地方”


    “學詩的地方?難道我們不是在一個地方學習嗎?等著先生來就是。”


    問出這個問題雲遠就後悔了,感覺方華在看白癡一樣看自己。


    “當然不是,大家基本都知道呀,大的官塾與一般的學塾不一樣,大的官塾會在不同的地方教不同的學問,甚至於一些官塾,有名的大家先生會有自己的固定教書樓,學生去那兒學學問。”


    原來還有這種讀書的方法,雲遠更是將那一點點驕傲、得意收了起來。


    “那這樣說,我們學經、詞、文、章、禮、雜都在不同的地方學?”


    “嗯,嗯”,方華點了點頭,“一會我會帶你去各個地方走一遍,其實不去也無所謂,反正你跟我走就是,我們舍宿的正好都是一起的。跟我們讀兩天就好了。”


    隨後兩人將學院裏上上下下都走了一遍,學‘藝’的地方也去了,隻是用去看看而已。


    走完大概了解了,學院以穿中而過的清澗河為界,分上下兩域,上‘藝’下‘文’,待客小院、舍宿、倉粟等房子交叉坐落在各處。


    在學院中間有一湖名為“學湖”,挺奇怪的名字。為什麽叫這個名字問了方華,也不知道,隻知道聽老人說,這個湖在清澗建城以前就有的,以前並不叫學湖,具體叫什麽時間過太久了,都不記得了,後麵朝廷決定在這裏建官塾,取名“止學”的時候,才改名為學湖。


    天快黑了,也到了吃晚飯的時間,方華帶雲遠去了學院吃飯的地方,十歲及以下的在這吃飯,其餘大一些的在另一處吃飯,各地匯集過來的學童排隊檢驗了房牌也就進去了。


    學院裏的新學生還是幾個月前入學的,大家都認識了,現在猛然來一張新麵孔,自然引起大家的關注,雲遠第一次被這麽多人關注,還有點不好意思,就像是村裏才從城裏迴來的人一樣。


    好在有方華,隨便說了幾聲是新來的同學,要在學院求學幾日,大家的目光也就散了,隻是時不時有少數幾道目光掃過來。


    方華將雲遠帶到了辛六舍宿四個人吃飯的位置,給大家簡單介紹了一番,大家都坐了下來,好像在等什麽人一樣。


    見東方有點迷惑,方華正準備解釋解釋,新認識的一個胖小孩叫石大連忙說:“我來說!我來說!”


    方華也隻得住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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