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來到西裏間。


    秦令年掀開牆邊那口大缸上的蓋子,裏麵盛滿了水。


    雲安歌則是拉開碗櫃最下麵一層,裏麵放著四個麵布袋,雖然布袋不大但裝得鼓鼓囊囊的,約莫有四五斤的樣子,另外還有一碗雞蛋,一碗紅棗。


    雲安歌依次打開麵布袋,裏麵裝著大米、小米、白麵、玉米麵。


    看著這些東西,雲安歌甚是感動,“劉團長、沈政委還有丁參謀長他們真是費心了,給置辦了這麽多東西...”


    雖然他們三位都是大領導,津貼比秦令年要高不少,可再高也是他們應得的,根本沒有義務去接濟別人。


    尤其在這個物資匱乏的年代,估計他們都是從自家的口糧裏給摳出來貼補他們的。


    由此可以看得出來,三位領導也是打從心裏把秦令年當成戰友,當成兄弟的,這麽深厚的革命情誼,千金都買不到的。


    秦令年也挺感動的,就算是他娘大抵也隻能做到這份上了,真是事無巨細,就連水瓢鍋鏟子這些小物件都給準備了。


    “他們的恩情,以後找機會再慢慢還吧。”


    “嗯!”雲安歌重重點頭,“過段時間等你休養得差不多了,我們請他們來家裏吃飯。”


    “好。”秦令年點頭,徑直拿起大鋁鍋準備清洗。


    雲安歌也沒製止他,打開碗櫃上麵那一層,把兩個白瓷盆和碗筷搬出來放到案板上。


    秦令年往鋁鍋裏打了兩瓢水放在地上,扭頭看到案板上的東西就知道要清洗,走過來全部搬走,準備一起清洗。


    雲安歌轉身,眉眼柔和地望了眼男人,跑到客廳搬了兩個小板凳,折迴來,把其中一張放在了男人身後。


    秦令年自然而然地坐在板凳上,見雲安歌拿個盆子盛滿水端過來放在地上,然後坐在了他對麵。


    “水太涼,你別沾手了。”


    雲安歌沒說話,徑直挽起衣袖,不過在看到男人的袖子沒有挽起,邊緣都打濕了,她伸手過去,“我幫你把袖子挽起來。”


    “好...咚...”


    秦令年頭抬得有些急,剛好雲安歌的頭也伸過來了,兩個人就撞頭了。


    雲安歌傾身過來,屁股離開了板凳,身體半懸空著,秦令年的頭又太硬,相撞後慣性把雲安歌反彈出去,眼看著她就要摔倒,而身後不遠處就是煤爐子...


    秦令年想也不想,起身飛快地跨過來,伸手緊緊圈住了女人的纖腰,身手敏捷的緊緊抱住了她。


    出其不意跌入了男人寬厚溫暖的懷抱,因為本能的求生欲,雲安歌也伸手緊緊圈住了他精壯的窄腰。


    兩個人的親密擁抱,來得猝不及防,又格外的熱烈!


    即便他們早已坦誠相待,即便這十二天朝夕相處時女人每天都給男人擦手擦臉、兩個人也有過數次緊密接觸。


    可是,新婚夜的那個晚上,黑燈瞎火伸手不見五指,而且兩個人都異常緊張,所以那次很倉促,像是例行完成夫妻任務,意識都有點恍惚。


    而醫院的數次親密接觸也沒有摻雜任何雜念,隻是女人在照顧男人時迫不得已才有的,再說了那其實也稱不上親密接觸。


    所以,在他們意識清楚,能看清對方的時候,這是第一次親密接觸!


    還是,在感情發生了質的變化,這麽親密無間緊緊地擁抱在一起!


    這一時這一刻,兩個人無論是心還是身體,都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男人堅挺的身軀,被小女人身上獨有的馨香還有嬌軟給催化...


    他的心,跳的有多快,身體的溫度就升得有多高!


    雖然雲安歌的身體沒有太大的變化,但是心跳也是相當的快,也能真切感受到男人熱烈的變化...


    心門,一旦徹底打開,便沒有任何防憊和芥蒂了,兩顆心徹底掙脫掉束縛,緊緊地靠近,甜蜜地相擁,熱烈地纏繞...


    感情,猶如漫天飛舞的蜜糖,紛紛灑灑落在他們身上,最後給他們織了一張密不透風的情網,把他們裹在裏麵,把他們粘在一起...


    情到濃時,沒有任何的理智,男人突然低下頭,唇落在女人的唇上...


    “老秦…”


    就在男人和女人欲要開啟甜蜜纏綿的初吻時,一道不合時宜的唿喊冷不丁冒出來,像是潑了他們倆一頭冷水。


    秦令年皺眉,還覆著潮紅的臉突然冷沉下來,沒好氣地瞪了眼已經推門進來的齊正。


    而雲安歌則是匆匆背過身去,假裝在研究案板上的炒鍋。


    齊正沒有意識到自己打破了人家夫妻的纏綿,大搖大擺走進來,獻寶似地晃了晃手裏提著的三個保溫桶,“我怕嫂子累了不想做飯,特意去食堂打了飯...”


    等走進來,適應了屋裏的光線後,齊正雖然發現秦令年有些不對勁,那臉雖然板著但紅撲撲的像爐火,還有那眼神怎麽看著特像養殖場渴求配種的母豬...


    不過見他們兩口子都在廚房,而且一地的狼藉顯然是要洗洗刷刷的,根本不可能做少兒不宜的事,所以。齊正把那不好的臆想給壓下去了。


    以為路上顛簸得厲害,秦令年傷口感染發燒了?


    “你臉這麽紅,是不是發燒了?”


    “屋裏太熱了。”看在齊正送了飯菜的份上,秦令年沒有怨恨他打破自己的甜蜜時刻。


    “哎呀...”齊正忽然想到了什麽,驚訝又焦灼地去推窗戶,“這屋裏燒的是煤爐子,窗戶得開大一點,要不然會煤氣中毒。”


    這時,雲安歌覺得自己不能再當隱形人了,轉過身來尷尬地笑笑算是打招唿,要接齊正手裏的保溫桶,


    見雲安歌的臉也異常的紅,齊正越發擔心了。


    “嫂子,你沒事吧?!要不,你去外麵透透氣吧?”說著,齊正沒好氣地白發眼秦令年,


    “老秦,你怎麽連這點安全意識都沒有...還好我過來了,要不然你和嫂子多半要煤氣中毒了。”


    “...”秦令年很想把碎嘴子的齊正給扔出去。


    中毒你大爺的!


    你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這個時候過來!


    “既然你這麽閑,去宿舍把我的東西全部搬過來,抽屜的鑰匙在席子底下,裏麵放著些錢票也一並拿過來。”


    軍區宿舍相當安全,所以都不鎖門,隻有放錢票和私密物件的抽屜會落鎖。


    “...好吧!”齊正滿臉委屈,哼唧兩聲把保溫桶遞給雲安歌,氣唿唿走了。


    剛才的情動可遇可不求,被打斷後那種激情熱烈的衝動再也沒了。


    其實,秦令年還是有的,隻不過這會兒理智大於衝動,不敢造次,怕自家小媳婦認為他粗野。


    “要不...我們先吃飯吧...”


    “好!”雲安歌紅著臉應了聲,心仍舊砰砰的跳。


    天爺,雖然早晚都得走到這一步,不過這進展得也太快了吧?!


    大白天的都情難自已的要熱情的擁吻,那晚上呢...


    不敢想啊,不敢想!


    兩個人紅著臉沉默無語,但相當默契的把廚具清洗幹淨,然後秦令年把爐眼打開,坐了一鍋水燒著,雲安歌把飯菜倒到盤子裏。


    不得不說,齊正是真大方,打的都是葷菜...紅燒魚,紅燒肉,排骨土豆,魚頭豆腐湯,還有四個大白麵饅頭。


    隻是,飯吃到一半,齊正又來了。


    他左手提著一個大行李袋,右手提著兩個大網兜子,裏麵滿滿當當的放著罐頭、雞蛋糕、桃酥。


    小滿也來了,背上背著厚重的鋪蓋卷,懷裏抱著幾個疊在一起的搪瓷盆子,裏麵放著暖水瓶以及洗漱用品,還有用了一大半的洗衣皂。


    秦令年和雲安歌趕緊放下筷子和吃了一半的饅頭,起身要去接倆人,卻見齊正用力搖頭,“你們繼續吃吧...這麽遠的路也沒累垮我們,多走幾步也無妨...”


    可是秦令年和雲安歌哪能心安理得繼續吃飯,忙走過來,分別接過齊正和小滿手上的東西。


    齊正特意把那兩個大網兜子遞給秦令年,“這是你們三營的兄弟托我給你送來的慰問品,他們本來要過來看你的,可是團長剛發話不讓任何人打擾你休養,我便攔住了他們...”


    秦令年接過沉甸甸的東西,心也跟著沉重起來,看向小滿,威嚴的語氣透著些許溫和:“小滿,迴去告訴副營長、連長,要好好訓練,等我迴去可是要考核的,誰不過關每天加練兩小時。”


    小滿聲音洪亮地應道:“是,營長!”


    齊正和小滿把東西放下便走了,雲安歌本來特意給齊正留出來一些菜,想讓他們倆留下來吃飯,可他們都說吃過了,怕耽誤秦令年休養也不敢多逗留。


    畢竟劉團長可是下了命令,在秦令年休養的這段時間任何人不能過來打擾,雖然這是在阻攔那些別有用心之人來打擾秦令年,但既然團長都下了命令,他們也要遵守。


    否則的話,那些小肚雞腸肯定認為團長和秦令年在刻意針對他們。


    等兩人吃過飯,秦令年搶著要洗碗,見他態度如此堅決,雲安歌隻好讓他洗了。


    秦令年端著一堆碗盤剛走進西裏間,忽然想到什麽又退了出來,“安歌,你去供銷社買點堿,順便看看家裏還缺什麽也一並買了...”


    這個年代沒有洗潔精,平時沒有葷腥的話都是用清水來洗碗,如果要去油便用堿來洗。


    “好。”雲安歌點頭,迴臥室拿出剛才秦令年上交給她的私房錢還有票,認真聽完秦令年絮絮叨叨指的路線便出門了。


    軍屬大院雖然很大,不過主要分為三個主區,大門朝南,居住區是東區、西區和北區。


    出門時,秦令年有細致的同雲安歌說了路線,還告訴她官兵們生活訓練的真正軍區是在北邊,也是軍屬區所在的北區後麵,但中間隔了一個大型廣場。


    不過,軍區即便是軍屬都不能隨便進去,就是登記了,也隻能去宿舍樓和食堂,其它地方都是軍事重地,非軍人不得入內。


    路上肯定會遇到人,但大多數都是冷眼悄悄打量雲安歌,隻有極個別的會友好熱情地同她打招唿。


    那些冷眼打量的,雲安歌也不認識,自然不會理會。


    熱情友好同她打招唿的陌生人,她也會笑臉迴應。


    她的社交原則就是;你熱情我就熱情,你冷漠我也冷漠。


    “哎喲,張營長,瞧你熱得衣服都濕透了,這是剛訓練結束吧?!”


    雲安歌穿過這條小巷子剛要踏上十字形主幹道,便聽到一道熱情的聲音。


    她也不想看熱鬧的,隻是那個渾身漢臭味的男人要進入這條小巷子,剛好同她打了照麵,不得不看他一眼。


    雲安歌雖然和張紹生兄妹倆結下了大梁子,不過她並不認識張紹生。


    即便原主和他們倆都是滬市的,可是早些年畢竟生活的階層不一樣,原主根本接觸不到他們倆。


    張美靜之所以會認識原主,也是因為她大姑張來弟在雲家當傭人時,時不時會偷拿原主的衣服或者首飾,張美靜每次都借著探望的由頭把這些贓物偷運出去。


    所以,張紹生也沒有見過雲安歌,隻知道她是秦令年的媳婦。


    張紹生看到雲安歌,即便仇視她,但眼底還是抑製不住地冒出驚豔,羨慕。


    這女人,雖然穿著打扮很鄉下,不過嬌嫩的皮膚還有處世不驚的態度,看著可不像扭捏拘謹上不了台麵的鄉下女人。


    即便隻是淡淡一眼,但雲安歌已經看出來張紹生眼中的陰鷙憤怒,而且好像是在針對她發出來的。


    這人之前在她家大門口出現過,而且還和張美靜站在一起,雖然他的臉和張美靜沒有共同點,不過兩個人都姓張還挨得那近,應該是一家人。


    所以,他仇視她也就說通了。


    雖然不能帶著有色眼鏡看人,但雲安歌就是打從心底厭惡這個人。


    不過,即便張紹生的臉再黑,眼神再陰鷙,雲安歌也沒絲毫的害怕,畏懼,收迴視線,繞過他,踏上了大路。


    盡管張紹生滿肚子的怒火怨恨,但當著這麽多人的麵也不能找雲安歌的茬,拿眼風陰惻惻橫了那曼妙玲瓏的背影幾秒,也黑著臉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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