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時日早出晚歸的,我家那位看我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直說我冷落了她,丟她一個人在府裏守活寡......”


    路上,劉致和聒噪的不得了,和小嬌妻約會失敗的他活一肚子牢騷,盡管顧衡連眼神也沒給他一個,也能把獨角戲唱全了。


    顧衡雖沒說話,但傍晚迴到府衙時,還是讓眾人明日休息調整一番。


    劉致和頓時眉開眼笑,樂嗬嗬的迴去找他的妻子了。


    顧衡迴到流光閣時,天邊還有霞光,斜穿過門窗,寂靜的落在空曠的室內。


    侍女見丞相進來,低頭解釋,“蘇娘子說一個人悶的慌,出府散心去了,重青和水珀也都跟去了。”


    “出府了?”顧衡迴來沒看到人,心裏有些失落,“可有說去哪兒?”


    侍女搖頭。


    顧衡擺手,也不再問,在折桑常坐那張玫瑰椅上落坐。


    四下無人,冷冷清清。


    不是說不能冷落了,應該有人陪著嗎?


    劉致和夫妻之間的感情倒是好,有時候顧衡看著,有種說不上來的羨慕。


    陳若蘭為人如何暫且不提,但劉致和的事她是真上心。劉致和人在府衙當差,用的東西卻都是陳若蘭讓人送來的。除去一日三餐,天涼送衣,下雨送傘,還額外有信紙來往。


    也非相隔萬裏,卻是一日三秋的綿綿情意。


    顧衡記得,折桑之前對傅戎也是如此。


    即便後來當了皇後,這些瑣事也沒斷過。顧衡在禦書房的桌案常常能瞧見一個食盒,是永安宮的人送來的。


    怎麽到了自己這裏,一切又好像不同了呢?


    陳若蘭圍著劉致和轉,劉致和長時間沒陪她就會鬧脾氣,會生氣,會哭哭啼啼。


    顧衡微微閉目,他記得以前折桑對傅戎也差不多是這樣,她總是默默的等待,默默的付出,不同的是,她通情達理,從不會讓傅戎為難,更別說鬧脾氣,連臉也不會掛一下。


    隻有一道落寞的背影,一盞孤寂的燈。


    顧衡忽然懷疑,自己不在折桑身邊的時候,她會想起自己嗎?


    她會像期待傅戎那樣,期待自己的到來嗎?


    他見過她愛一個人的模樣,她看傅戎的那種眼神,她默默無聲的等待,無條件的信任與順從......


    似乎從來沒有給過自己。


    結論快要成形時,隱隱傳來女子的說話聲和腳步聲。


    顧衡睜眼,看向窗外,天已經黑透了。


    折桑幾人正從廊下走來,有說有笑,似乎遇見了什麽開心事兒。


    劉致和的嘮叨聲迴蕩在耳邊,“女人就像是花兒,你端迴家就扔在一邊不管的話,那再好看的花兒都會枯萎。你別看蘇娘子不哭不鬧的,隻怕心裏正難受的緊,怎麽著也會寂寞,會想你陪陪她,隻不過她明事理性子內斂,說不出口而已。”


    顧衡自嘲,自己竟真把劉致和的鬼話聽進去了。


    折桑哪裏有半點落寞,沒有他在身邊,她一樣忙的團團轉,有自己的計劃和安排。


    不,即便是自己在身邊,她的心思隻怕也在別處,如今倒是不惦記傅戎,一心惦記那把龍椅了。


    折桑聽說顧衡今日早迴來了,進了門果見他坐在那裏,不知斂神在想些什麽。


    她抬手解披風,“可用過晚飯了?城西的劉記的醉鴨味道不錯,我讓重青帶了一份,你可要嚐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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