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家門口,兩個人繼續僵持著,在察覺到對方投向自己身後的灼灼目光後,陳萊身上的攻擊性更甚。


    “我已經說了這裏不需要你!”


    就差直接送上一個滾字,可偏偏對方就是這樣沒眼色。


    他已經聽不進陳萊在說些什麽,也顧不上自己被門板夾到出血的手指,他的目光追隨著那一抹一晃而過的雪色。


    薑栩很少見到陳萊這樣疾言厲色的模樣,他的情緒更多的時候是內斂的,薑栩偷偷摸摸地看著他們倆心裏急得不行,對方一看就是來找楚疏淩。


    被攔在外麵的青年眼底是一閃而過的懊惱,他今夜已經可以說是逾越,按照規則,他們無權進入夜晚時分“訪客”的暫住地,換句話來說,在遊戲進行到最後前,開局時隨機分配的居所將在夜晚成為玩家們的安全屋。


    除了房屋的主人,隻要玩家在晚上不要亂跑,外麵巡視的npc就無權進入這裏抓捕或者傷害他們。


    大部分的村民都集中在了後山祭祀的祭台處,剩餘的少量npc則是負責夜巡。


    楚疏淩闖進的祠堂正是青年今夜的地盤,他追著血跡而來,勢必要撕碎那個闖入者。


    但他也沒想到這個該死的訪客暫住的居然會是陳家,在敲門前他也是猶豫的,這裏已經不在他的權利範圍內,他完全可以當做沒看見,這是規則。


    第一次,從睜開眼睛開始,他第一次感到了什麽叫做猶豫,這種感覺很特別,青年捂著自己心髒的位置,黑色的衣袍染著寒氣覆蓋在皮膚上,本該是心髒的位置皮肉下陷,巨大且猙獰的傷痕匍匐在他青白的皮膚上。


    今夜遇到的那個不太聽話的訪客是個非常棘手的角色,這樣的人留在陳家……


    於是就有了剛剛那一幕,一向恪盡職守的巡夜人頭一次主動打破規則。


    陳萊很討厭對方,確切來說他是平等地討厭陳家村的每一個人,但這其中又以某幾個人為首,眼前的這個家夥就算一個。


    “他很危險。”


    巡夜人墨玉一般的眼瞳轉向攔著他的人,“我會處理掉。”


    “我說過,這裏不需要,別進來,這裏不是你能來的地方!”


    陳萊的脾氣很嗆,他拉過門就要關上,如果不是礙於某些東西,他大概又要和對方打起來,就像曾經那樣。


    躲在另一邊的薑栩看著他們倆還在掰扯,一陣冷風吹過,他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這下可好,門口差點要打起來的人齊刷刷往他這邊看了過來。


    薑栩捂著鼻子,一抬頭就和兩雙神似的黑瞳對視上,他的心髒猛地跳漏一拍,語無倫次地解釋道:“我現在就走!”


    夜裏風大,就這麽一會就凍得薑栩鼻尖發紅,外麵的人大概是終於意識到自己行為的不妥,他看著寸步不讓的陳萊,最後選擇了妥協。


    “小心點那個人。”


    陳家村的巡夜人今天幾乎把他一整年份的話全說完了,這裏不歡迎他,說完後他沒有再作停留,他鬆開門框,任由陳萊重新將門鎖好。


    山村的夜格外安靜,安靜到可怕,被關在門外的青年站了一會,隨後轉身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解決掉這個麻煩,陳萊看向自己不省心的便宜“弟弟”,薑栩的一張小臉被凍得雪白,唯有鼻尖和唇瓣上凝著一點血色,他走過去扯住想要逃跑的少年的後衣領,像拎小動物一樣將他控製住。


    送走了麻煩,陳萊又恢複了往日裏沉默寡言的模樣。


    薑栩有些怕這樣的陳萊,別看他生的纖瘦,實則力氣大到嚇人,薑栩壓根掙脫不了他的控製。


    “我要迴去睡覺了,快放開!”


    陳遠不在家,外加上今晚的隱瞞,薑栩的底氣嚴重不足,陳萊早就看出他是個外強中幹的紙老虎,他冷笑著把少年拉迴來,“睡覺?和誰睡覺,和你房間裏那個外來者?”


    一下子被戳穿的少年當場愣住了,纖密的眼睫胡亂抖動著,“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這個時候了還嘴硬,陳萊鬆開他,“你父親不會樂意看見有外人留在你那裏。”


    說著他挑起眉,眼角眉梢頗有幾分幸災樂禍的意味,“讓我猜猜看,如果那個外來者被發現了,你父親會將他分成幾塊。”


    薑栩不說話了,因為他詭異地意識到如果被陳遠知道楚疏淩待在自己那,暴怒中的陳遠絕對能幹出這樣的事情。


    “月亮要出來了。”


    陳萊突然沒頭沒尾地說了這樣一句話,已經是深夜,被烏雲遮擋的月亮終於有了片刻喘息,清亮的月輝灑落下來,驅散了不少陰霾與黑暗,殊不知遊戲才真正開場。


    “一晚,我給你一晚時間,明天不要讓我看見那個家夥還在你那。”


    意外的是陳萊居然就這樣輕飄飄地放過了薑栩,甚至還允許他收留楚疏淩。


    薑栩有些看不懂他,但好在有驚無險地度過了這一夜,當陳萊的身影消失在前院後薑栩終於鬆了口氣。


    他裹著外衣推開自己臥室的門,房間裏沒有開燈,光線顯得有些昏暗,唯一的照明就是從窗簾以及門口漏進來的月光。


    薑栩最後是在桌子旁的角落裏找到的楚疏淩,高大的青年將自己縮成一小團靠著冰冷的牆壁,儼然一副已經失去意識的模樣。


    陳遠確實嬌慣自己這唯一的寶貝兒子,屋裏幾乎所有地方都鋪了柔軟的和這個小山村格格不入的地毯。


    楚疏淩沒有選擇坐在椅子上,甚至連地毯的邊都沒沾一下,高大的黑發男生垂著頭將自己縮在角落裏,就像是被撿到的流浪大狗,小心翼翼地照顧著主人的情緒,生怕會因為把屋子弄髒而被趕出去,真的是心酸又好笑。


    薑栩在他身邊蹲下,楚疏淩腰側的傷已經不再滴血,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


    楚疏淩已經陷入昏迷,祠堂中的那些香也有問題,再加上嚴重的外傷,就算是用了藥估計也要好一段時間才能緩過來。


    “你有見過我嗎?”


    薑栩輕聲說,他看著昏迷中的人,眼睛裏再度生出迷茫與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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