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來這份懷疑也能種在慕隨留守京城的心腹腦海中,他們將會帶著這一份猜忌隨慕廣君一同迴到邊疆,屆時必將人心惶惶。


    隻有慕隨的血脈,以他的身份,他的名義前往,才能安撫軍心,以免邊疆動蕩不安。


    在這份懷疑麵前,師耀哪怕忌憚到他到了極點也不會做什麽,甚至還會派人保護好慕廣君,不容一絲有失。


    他賢明君王的稱號可經不起接二連三鮮血沾染的考驗,也經不起再一次猜忌了,畢竟鐵血手腕用多了,也會激發人們心中不滿。


    搞不好他至今任然在納悶,究竟是誰先一步害死了慕隨,然後把這口黑鍋甩到他頭上。


    慕廣君騎在馬上,在一隊精衛和侍從的護擁下,慢慢行出了輝煌的城門,在帝姬誕辰的這一天。


    馬蹄踐踏地麵,聲音沉悶,飛揚起幹燥的黃沙。


    他將要奉帝王的命令,前往遙遠而兇險的邊疆,繼承他父親的一切,撫平他父親的一切。


    雖然慕廣君仍有私心留存,但此刻他衷心地感謝師耀,給了自己這個機會。


    抹除了這世間他最痛恨的存在,大仇得報之後,迎接他的並不是空虛,而是興奮。


    沒有什麽事能好過在仇人死之後,自己還能蠶食他所剩一切這件事了。


    更何況慕廣君想要報複的人那麽多,區區一個慕隨,不過是一塊比較硬的絆腳石罷了。


    等他迴來,真真正正擁有了實權之後......


    慕廣君對著城門方向,露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笑意。


    ——


    薑知月坐在馬車上,詢問著初夏各項事宜:“要帶的禮品可清點過了?公主的生辰賀禮搬上馬車了沒?”


    初夏一點點迴應著,有條不紊的模樣顯得她很是沉穩。


    清晨的暖陽打在初夏白皙的臉蛋上,勾勒出彎彎的弧度,薑知月盯了一會兒,剛想問對方怎麽瘦了,突然又反應過來,初夏也長大了,到了如樹苗般抽條瘋長的年齡。


    以前圓潤略帶嬰兒肥的臉蛋也因年歲增長,而顯露出了點清秀美好的弧度。


    薑知月一時間有些恍然。


    直到初夏的聲音喚迴她:“.....總得就是這些了,安排妥當的很,又找了幾個嬤嬤對著禮物單子清點了一遍.....小姐,小姐?你在聽嗎?”


    薑知月晃晃頭,把思緒從腦海中甩了出去:“抱歉,我走神了。”


    初夏噗嗤了聲,笑的很是開懷燦爛:“小姐莫不是在想誰?”


    薑知月略帶嗔惱與無奈地看了一眼初夏:“休要胡言亂語,青天白日的汙蔑你家小姐。”


    她真是懷疑最近初夏是不是背著她看了太多話本子,總是帶著一種似笑非笑的深意來調皮她。


    “嘿嘿嘿,小姐不說就不說,初夏我聰明的很,猜得到是誰。”初夏吐了吐舌頭,趕在薑知月作勢要撓她癢癢的時候,靈巧地躲了開來。


    兩人笑笑嘻嘻的鬧了一會兒,直到嬤嬤小步走過來問話:“車夫問何時走呢?禮物和東西都妥帖地搬到車上了。”


    薑知月收斂了玩鬧後輕浮的笑容,正經起來地迴答:“既然東西都打點好了,那便可以開車了....不過這日頭去似乎早了些,不若叫車夫順路去我的善堂看一眼,左右不過幾刻鍾,耽誤不了事情。”


    嬤嬤恭敬地低頭迴了聲是,便邁著小步走到前頭去了。


    吩咐了幾句車夫後,嬤嬤總算是能鬆一口氣,爬上自己的車廂之中,然而掀開簾子坐下的那一刻,她看清了對麵人的臉,略有些驚訝地輕唿出聲:“應嬤嬤?你怎麽——”


    按理說王妃去為公主慶賀生辰,應嬤嬤這個負責掃灑的奴仆是不用也不能跟來的啊。


    應嬤嬤眉頭微跳,卻不見一絲慌亂的神情,而是端坐在那,這一幅不慌不忙的冷靜模樣果然鎮住了那個嬤嬤。


    半晌,她才緩緩開口,嗓音似乎是有一根粗糙棉繩在她喉嚨裏摩擦,幹澀難聽:“我是跟著寧春的。”


    “寧春....”那嬤嬤微一凝神,似乎是想起了這麽一號人物,前不久才從守門的小丫頭晉升為王妃身邊的梳頭丫鬟。


    雖然仍然是個無足輕重的,但畢竟對方年輕,又能近距離侍奉王妃,說不準也是王妃的意思呢。


    而且這種場合多帶一個人或者少帶一個人也不打緊,她們這些下人都是幹幹粗活,跑跑腿的,再大的排場也與她們無關。


    反正隻要那幾個重要的丫鬟跟著,其餘的雜事也就是他們這些下人跟著看著就完事了,上車前肯定清點過人數,既然沒人說些什麽,想來應嬤嬤這件事也無關緊要。


    那嬤嬤心裏過了點彎彎繞繞,很快就放下心來:“你既然是跟著寧春丫頭的,那這車廂應該是你們兩人坐——我去別的車廂坐好了。”


    說完那嬤嬤就掀了簾子下車,完全沒有起疑心的模樣。


    應嬤嬤看著對方走遠,才緩緩鬆了一口氣。


    有時候裝作無事,別人反而會幫你找補。


    她本來沒有被安排在列,但應嬤嬤似乎預感到了什麽,覺得這是個不容錯失的機會,便帶著了點東西,混入了這列隊伍之中。


    原本她還緊張,此時卻稍微安定了下一些心,因為馬上要開車了,屆時應當就無人會注意到她混入其中這件小事了。


    車廂裏安靜了一會兒,不多時隨著車夫的唿號與幾個丫頭調笑打鬧的聲音,車簾子再度被掀開,隻不過這次是一張年輕的臉蛋,在看到應嬤嬤時沒有驚訝,隻有幾分緊張不安。


    來者正是寧春。


    “應.....嬤嬤”寧春的神情略帶怯懦與局促,扭捏地坐在了狹窄車廂的對麵,表情惶恐不安。


    雖然剛剛借了寧春的名號,但對於這個小姑娘,應嬤嬤還是非常不屑的,因此麵對問候隻是輕輕抬起眼皮,不輕不重地嗯了一聲。


    寧春的唿吸缺陡然急促起來,她看了眼車外,才小聲緊張地和應嬤嬤談話:“你帶了那件東西,莫非你是想在公主誕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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