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人便是急功近利,做事不穩。”慕隨這麽說著,語氣透露出不容反駁的桀驁,對下邊人吩咐下去:“把世子送迴他院落裏,在他完婚前不準出王府一步,不準接見任何人!”


    他慕隨心狠手辣,陰險狡猾,怎麽可能因一個不錯的建議就給慕廣君發展自身勢力的機會,哪怕這是他親兒子。


    說完他就快步離開,留下慕廣君在他身後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


    一個嬤嬤走過來,細聲詢問:“世子,迴房休息嗎?”


    慕廣君輕輕嗯了聲。


    等他迴了房,安安靜靜看了會兒書之後,嬤嬤又來通傳:“該用膳了,世子。”


    慕廣君點頭,精致的四菜一湯便由婢女端上擺好,他正準備用筷子挾一塊魚肉,突然頓了頓:“廚房裏的人都打點好了嗎?”


    嬤嬤恭順地低頭,“打點妥當了,那東西每道餐食裏都會加。”


    慕廣君嗯了一聲,“也在我的飯菜裏加入吧。”


    嬤嬤大驚失色,左右瞧看才上前勸誡:“那藥粉對人傷害極大,世子萬萬不可......”


    慕廣君抬手攔住了嬤嬤欲說的話:“不對自己狠一點,怎麽能扳倒父親呢?”


    嬤嬤知道勸誡無果,於是從懷中猶猶豫豫地掏出一個小藥包來,將那裏麵的藥粉哆嗦地撒入茶水、飯菜中。


    慕廣君麵不改色地提起筷子:“父親那邊看牢些,萬不可叫他察覺到什麽。”


    “是。”


    ——


    時光飛逝,薑府掛上了彩綢,點上了明燈,連下人們也都個個笑語晏晏起來,薑知月才恍然察覺,明日自己就要出嫁了。


    看著銅鏡中精致美麗的麵容,她不由怔愣,教習嬤嬤這些日子盯緊了這位大小姐,總算是趕在婚前把規矩都教了一遍。


    隻是新婚之事,無論說多少都猶嫌不足,教習嬤嬤還在絮叨:“待嫁了王府,小姐可要收斂些活潑的性子,溫順恭良,好好侍奉夫君才是。”


    薑知月翻了個白眼,心中卻是五味陳雜。


    慕廣君大抵是不會為難她的,隻是她的公婆恐怕有點難應付。


    見薑知月不甚上心,嗯嗯敷衍的模樣,教習嬤嬤又碎碎道:“若是嫁過去不得夫家寵愛,遭了冷落厭棄,那便是此生無望......姑娘與世子殿下姻緣巧定,可是外頭不缺想要爬上王府床榻的狐媚,姑娘可得眼明心細些。”


    “而若世子別采她花,姑娘也得大度些,拿出正房的氣度來,左右再受世子寵愛也比不得姑娘,便好好的維係後宅安寧,少給世子操心.......”


    這是在勸她做個好妻子,牢牢抓住丈夫的心嗎?薑知月沒由來地覺得心中甚累,便裝作疲乏的模樣,“嬤嬤先休息吧,明天就是大日子了。”


    教習嬤嬤一臉欲言又止的模樣,最終還是退下了。


    薑知月則閉目端坐了一會兒,許久才道:“初夏,她走徹底了沒?”


    初夏不知道從哪個角落裏跳出來:“姑娘,嬤嬤走遠了。”


    薑知月神秘一笑,然後從梳妝台子裏翻出......一碟蛋糕。


    “來,分著吃,這是徐自聞給我送來的,他們酒樓廚子開發出的新品,杏仁蛋糕。”


    初夏饞的口水直流,見薑知月給她切了一塊分來,也顧不得主仆尊卑什麽的,大快朵頤了起來。


    一邊囫圇吞棗,她還一邊誇讚:“小姐當初到底是怎麽想到這麽好吃的東西的?又綿軟,又甜蜜......”


    薑知月笑而不語地嚐了一口,心道這是異世界的美食智慧。


    風卷殘雲地把一塊蛋糕幹掉,初夏意猶未盡地抹了抹嘴:“不知道嫁去王府後還能不能吃到。”


    聽說王府規矩森嚴,禮教眾多,新過門的媳婦估計免不了一頓繁文縟節,更不要說出門去買甜品吃了。


    “也不是吃不到了,有錢能使鬼推磨,屆時買來便是。”薑知月非常樂觀,原因之一是徐自聞前不久給她送來的不少分紅。


    那真是一筆讓她眼花繚亂的數字,頓感人生之美好。


    “姑娘是沒仔細聽嬤嬤說嗎?高門世家裏的正妻除了打點家宅,維護和睦,也要做好婦人本分,為了避免身材走形,連飲食都要嚴格控製呢!”


    薑知月沉默片刻,寬慰小姑娘:“你姑娘我不走賢良淑德那一條路。”


    “再說,世子殿下是個好人。當初落水他勇於搭救,事後也主動擔責,可見是個極有責任感的男人。”


    “你便不要愁眉苦臉,思這慮那的。”薑知月咬了一大口蛋糕,“他不是什麽壞人。”


    初夏辯解道:“奴婢也覺得他不是壞人,隻是,隻是......”


    她支支吾吾了半天,連薑知月也好奇起來,見那小姑娘羞紅了臉,微垂眼瞼喏喏道:“隻是他喜不喜歡姑娘呢?”


    薑知月愣住了,連奶油從銀勺上滑落到衣裙都沒注意到。


    緊聽著初夏絮絮叨叨:“若是世子不喜歡姑娘的話,那姑娘嫁過去豈不會受委屈,再溫和禮貌....也改不了他終有一日會遇見心上人,屆時姑娘豈不是要獨守空閨。”


    那應該不會的。薑知月原本是想這麽說的,仔細在腦海中搜羅起反駁初夏的證據,隨後沉默。


    然後她想到與慕廣君的點點滴滴,二人相識短暫,見麵甚少不說,迴憶也寥寥。


    最深的應當就是禦前他為薑知月開脫,和他救下中藥薑知月一事情。


    此外似乎也有零零碎碎,疑似或肯定是他幫忙的事情,但那能稱之為喜歡嗎?不若說是偶然的仗義出手更好。


    他們相處的時間還是太短太少了,又牽扯到了各方勢力的明爭暗鬥,連薑知月都不敢說自己對這樁婚事帶了幾分真心。


    連她都如此,那慕廣君想來也差不多了。


    想到這,她原本雲淡風輕,萬事不在乎的淺淡笑容也下去了些。


    雖說她沒有奢望過嫁給對方能得到愛,也相信對方不是那般涼薄負心的男子,但初夏所說的確實不無道理。


    薑知月越想越亂,哀歎一聲:“想不明白,還是早些休息,洗洗睡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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