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為什麽,聽到這個答案後,淩汐的心莫名有些小失落。


    但是隨後一想,眼下生死難定,如果大婚能自保,讓暴君有更多的權勢,自然是好的。


    “不過,我爹不在,這事……總不能我自己定奪吧?”淩汐想到了老父親。


    他要查鹽司,估計三兩個月是迴不來的。


    而大哥和二哥又不在家,按照規定,她一個女兒家是沒資格定奪自己婚事的。


    辰千折卻想好了一切:“我已經讓你大哥迴來了,估計三五天就會到!”


    長兄如父。


    況且還是淩汐大哥那樣的決絕人才。


    有他代替父親接下淩汐的正式婚書,合情合理。


    淩汐不由多看了暴君一眼。


    【不是說來找我商量婚事的嗎?】


    【可我怎麽感覺……他是來通知我的?】


    【後續的細節他竟然都想到了!】


    【怎麽有種……被賣掉的感覺?】


    【嗯,也不算賣掉了,畢竟咱們倆是相輔相成,苟著活命的關係!】


    【大婚能幫他奪權,踢走太後,也是不錯的一計!】


    【……】


    辰千折壓下唇角的弧度:“這麽說來,你是同意了?”


    “同意啊,皇後嘛,我當然同意,哪個女人不想做皇後?!”


    皇後,國母啊!


    她當然願意!!


    ……


    關於陛下要大婚的消息,一點點的散出去。


    人們聽說準皇後真的定了淩宰輔家的大小姐時,都覺得陛下是瘋了。


    畢竟,大家對淩汐的印象,還停留在“胸大無腦”“飛揚跋扈”“胡攪蠻纏”“兇殘乖戾”那樣的層麵上。


    不說別人,就連淩汐的親大哥,淩家長子淩長帆都認為是自家妹妹不配做皇後。


    他前腳進了家門,安置了妻兒,後腳就坐鎮淩家祠堂,命令將淩汐提來。


    聽說大哥在祠堂見自己,淩汐有種不好的預感。


    大哥淩長帆就是傳說中別人家的那種孩子。


    他是兄妹四個之中,文學方麵最像父親的那一個,但是他比淩宰輔更正人君子。


    他三歲啟蒙,六歲入選尚書苑,得先帝的太傅恩師親自教授,十五歲封中書郎,負責大皇朝的鐵礦開采,娶妻生子後帶著妻兒長駐在外,一年也就迴一次家。


    印象中,淩汐不怕老父親,卻怕這個比父親還要耿直君子的大哥。


    祠堂裏點了竹香,彌漫著淡淡的清香味。


    “大哥。”


    淩汐看到了負手而立的淩長帆,底氣不足叫了一聲。


    “過來,跪下!”淩長帆果然和她想象中一樣,俊雅的臉上五官擰成一團,氣壓低的很。


    “大哥,我……”淩汐稍微忸怩了一下,立即收到淩長帆銳利的一眼。


    “跪下!”


    “……”


    淩汐沒法子,隻要過來跪到蒲墊上。


    “大哥,你剛迴來,要不要去休息一下?有什麽話,咱們明天再說?”


    “等你氣死了我,有的是閉眼的時間!”淩長帆踱步而來,居高臨下:“說吧,怎麽迴事?”


    “……什麽怎麽迴事?”


    “陛下娶你,是怎麽迴事!”


    淩汐有些茫然:“……就是娶我了呀,還要怎麽迴事?”


    孰知,那無辜的小表情,刺激到了淩長帆,他怒了。


    “淩汐,你是什麽德行,別人不知道,我還不知道嗎?你渾身上下這二兩肉,那一兩能擔得起國母二字!?”


    淩汐:“……”


    淩長帆這個人在家裏向來嚴肅,他要是在家裏發飆,那是連老父親都不敢直懟的存在。


    此時就算手指頭戳到了腦門上,淩汐也不敢反駁,隻敢在心裏寫小作文。


    【大哥,不帶你這樣的!】


    【罵人不帶髒字也是罵!】


    【你是儒雅君子,要謙遜,謙遜!】


    【再說了,哪有當哥哥的這樣貶低妹妹!】


    【我是你親妹妹,一個媽的那種,你這樣罵我對你有啥好處?!】


    【還有,我是皇後,你就是國舅!】


    【國舅啊,多拉風!】


    【……】


    “你嘀嘀咕咕什麽呢?”淩長帆聽到了她的小作文。


    本來就火冒三丈的脾氣此時是再也壓不住了。


    “淩汐,你現在長本事了,有事不當著我的麵說,就在背地裏嘀嘀咕咕是吧?你以為我是沒長耳朵,聽不到嗎??”


    淩汐:“……”


    完了!


    剛才隻顧著耍嘴皮子,忘記在心裏建防火牆,屏蔽大哥了。


    而淩長帆並沒意識到小作文有哪不對,直接暴怒的指向祖宗牌位。


    “去,去那裏跪一個時辰,沒有我的允許,不許起來!”


    “不是,大哥,你這剛迴來……”


    淩汐急了,剛想解釋,淩長帆更震怒了:“三個時辰!”


    “……大哥你不講理!”


    “五個時辰!”


    “……大……”


    “啪嗒!”


    淩長帆將一個東西狠狠抽在祖宗牌位前的香鼎上。


    看到這個東西的瞬間,淩汐所有的不服和小作文,都扼殺在搖籃中。


    那是淩家的祖宗家法——一個三頭的軟皮鞭。


    神奇不!


    淩家的祖宗家法,在大哥淩長帆手中,連老父親淩宰輔都沒摸一把。


    那是因為爺爺在臨終前,親手將家法交到長孫淩長帆手中,說他鐵麵無私,可以更好的掌管淩家,而不是那個老狐狸一般的宰輔兒子。


    簡單來說,要是淩宰輔敢做什麽傷天害理,大逆不道,違背祖宗章法的事情,淩長帆都能利用家法,狠抽老父親一頓。


    小時候,淩汐那個紙片人可挨過不少家法的打。


    如今雖然換了芯子,可紙片人骨子裏的那種恐懼感,還是深深刺疼了淩汐的心,讓她不得不乖乖的在祠堂跪家法。


    淩長帆走後,花蘿偷偷溜了進來。


    “小姐……”


    “我大哥呢?”


    “出府了。”


    “誒呦,我的腿啊……”


    聽到淩長帆不在家,淩汐這才痛叫著坐下來,揉著膝蓋:“你說我這是倒了什麽黴?別人是前人栽樹後人乘涼,我是……替她倒黴!”


    紙片人坐下的孽,她是一點沒落下,全都給還了!


    鬧心的是,直到如今,她都沒吃過紙片人帶給她的紅利。


    嗯。


    好像唯一的紅利,就是睡了神顏的暴君!


    也不對!


    睡暴君的還是紙片人,不是她!!


    淩汐越想越鬧心:“知道大哥去哪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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