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文程見孫傳庭讓人在營門口接待他,他心生惱怒,本想借機羞辱,卻不成想,偷雞不成蝕把米,反被孫傳庭訓斥一番。


    “牙尖嘴利而已,本官不與你一般見識。”範文程無能的說了這麽一句。


    “本官,你是哪的官!”孫傳庭厲聲問道。


    “本官是後金的臣子,自然是後金的官。”


    孫傳庭冷冷發笑,“本官聽聞,建奴中凡是親近奴酋之人,皆自稱奴才,你範文程不惜背叛祖宗也要投奔建奴,怎麽到頭來,連個奴才都沒有混上呀?”


    “這,這,這……”範文程支支吾吾,結結巴巴,沒詞了。


    這時,右掖營主將李雲飛上前說道:“範文程,我看你也是個讀書人,我有一件事一直以來都沒想明白,不知道你能不能給我講解講解。”


    範文程一聽李雲飛的話,正好他還在為剛剛孫傳庭的問話發愁呢,這李雲飛剛好送來了轉移話題的台階,她便立即說道:“請講。”


    “是這樣的,在我老家呀,有一個賣肉的肉鋪,要是買純肉呢,就是五十文一斤,要是買帶著骨頭的肉呢,就是二十五文一斤,要是買骨頭呢,就是三文錢一斤,可是骨頭後來又變成兩文錢,再到最後一文錢一斤,你可知道因為什麽嗎?”


    範文程心想,就這,連小孩都知道,你還好意思問呢,於是他不假思索的說道:“可能是因為骨頭沒多少人要,所以賣的便宜了一點。”


    範文程在這就動了花花腸子,他說的是可能,沒有把話說死,要是萬一答案和他說的不一樣,他也能往迴找補找補。


    李雲飛看向範文程,哈哈大笑,“原來是沒人要的賤骨頭啊。”


    其餘人聽了這話,也是哈哈大笑,就連孫傳庭聽了,都有點忍俊不禁。


    範文程聽著李雲飛的話,再聽著其他人的笑聲,他就是再傻也該反應過來了,好小子,你這是變著法的罵我呢。


    隻見範文程一甩衣袖,冷哼一聲,“無禮豎子,安敢如此辱我!”


    李雲飛很是輕蔑的看著範文程,“辱你,我還就辱你了,你能怎麽著呀,不服氣,過來打一架啊。”


    “我也不欺負你,我右掖營一萬多兄弟,我把零頭去了,就動用一萬人,怎麽樣?”


    範文程氣的呀,可是他還不敢發作,隻能暗自發狠,“粗鄙之語,粗鄙不堪。”


    接著,他又看向了孫傳庭,雖然這些人都身著甲胄,可是孫傳庭的甲胄明顯要比其他人的看起來高級,而且剛剛也一直是她和自己對話,所以,範文程就斷定孫傳庭就是這些人中官職最高的。


    “我乃後金使者,奉命前來下戰書,你們明廷,難道就這麽對待他國使者嗎?”


    “你們自詡為天朝上國,難道連怎麽接待他國使者的禮儀都不懂嗎?”


    孫傳庭怒目而視,直接嚇了範文程一哆嗦。


    “他國使者,你是哪國使者?”


    “自然是後金國的使者。”


    孫傳庭冷哼一聲,“建州女真,素來臣服我大明,其先祖皆是我大明的建州衛指揮使,受我大明俸祿,如今起兵造反,背叛大明,不過是犯上作亂的亂臣賊子而已,也敢妄稱國家!”


    “是誰給你的膽子!”


    “是黃台吉?是代善?是阿敏?是莽古爾泰?還是你範文程自己的白日意淫!”


    “我,我,我……”


    範文程被孫傳庭的氣勢鎮住了,結結巴巴的說不出話來。再加上後金此時才剛剛起步不久,實力遠沒有原本時空那般強大,範文程這心裏就更虛了。


    孫傳庭目光深邃,冷冷的看著範文程,“趙宋仁宗年間,黨項李昊犯上作亂,範文正公身為任陝西經略安撫副使,抵禦黨項入侵。”


    “如今,建奴犯上作亂,而你,範文程,自詡為範文正公的後人,不思報國也就罷了,居然勾結異族,侵吞國土,殘害同胞,甘為建奴走狗!”


    “可歎範文正公一世英名,居然有你這麽一個不孝子孫。”


    “範文正公是我讀書人的楷模,今日,我就替範文正公,清理門戶。”


    “來人呀!”


    “在!”軍營裏唿啦就衝出來兩隊士兵,手裏拿著刀槍棍棒,明晃晃的,發著寒光,將範文程圍在中間。


    範文程的腿,有點顫抖了。


    不過,他也不擔心,因為兩國交戰,不斬來使,這是自古以來的規矩,他相信最看重麵子的大明朝,不會不在乎的。


    隻見,範文程從懷裏拿出戰書,喊道:“兩軍交戰,不斬來使。”


    從這句話中,可以看出,範文程還是很滑頭的。剛剛因為後金是不是國家的事,被孫傳庭訓斥了一番,他呢,也怕因為這再惹怒孫傳庭,所以就沒說兩國交戰,不斬來使,而是說的兩軍交戰,不斬來使。


    範文程見孫傳庭沒有下令動手,繼續說道:“我是奉命前來下戰書,你們就算是要殺要剮,也得先看看戰書再說吧。”


    孫傳庭是體麵人,自然是不會壞了規矩。


    右掖營主將李雲飛上前,從範文程手中接過戰書,然後走到孫傳庭近前,雙手恭恭敬敬的遞了過去,“大人。”


    孫傳庭接過一看,眉頭就皺了起來,心中暗道:果真是未開化的蠻夷,連最基本的禮儀都不懂,戰書直接就是一張紙,連個信封都沒有。


    現在也不是計較這個的時候,孫傳庭打開一看,眉頭皺的更緊了,因為他一個字也不認識。


    可能有人就問了,孫傳庭兩榜進士出身,還能不認識字?


    那倒不是,漢字,孫傳庭當然認識了,可是,戰書是用滿文寫的,孫傳庭一看,跟鬼畫符似的。


    這是人寫的嗎?


    就是我喝三斤酒,用左腳寫,那寫的都比這好看。


    這也不能怪孫傳庭,因為,戰書是黃台吉寫的,他認為,既然是我後金下的戰書,為了彰顯我後金的氣勢,那就得用滿文寫。


    至於別人能不能看懂,那不在黃台吉的考慮範圍之內。


    孫傳庭把戰書又重新疊好了,讓人還給範文程,“你走吧,迴去以後,好好學學規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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