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中國躍升為世界第二大經濟體,在金融科技唿嘯的颶風中殺出一條血路,開始有資格與美國角逐競爭時,所有的資金開始從世界的每個角落資本家的口袋中快速地湧進東方這個以雞形為版圖的古老國度。而當疫情的陰霾從中國的上空散去,疫情的陰影持續在世界各地產生一連串無法解決的危機後,全球經濟形勢發生變化,美股發生驚人的三次熔斷,所有的掠食者將眼光投向了這個首先熬戰過疫情的贏家。


    所有人似乎都因為長時間的疫情而感到此刻生活的繁榮與美好,從而忘了一切事物的兩象本質。


    金融股市內永遠潛在的風險,似乎根本沒有人在乎,和在賭桌上一樣大的血本無歸的風險在許多人眼中隻是上證指數a股裏不斷上衝的指數。


    無數人隻能望而興歎於往日的漏洞已然在完善的金融體係中被逐漸修複,而為牛市所預備好的資金與期待此刻隻能遺憾地黯然收場,一切預期化為烏有。


    市場永遠在變化,老路子永遠不能用第二遍,這是一個由創造力和洞察力引領的時代,所以經驗在投機倒把中越來越沒有一個顯象的實際優勢。


    沈遇作為散戶人群中的一個人,前些日子她從定投基金中低撤出來為迎接牛市的錢,遠低於投入時的預期收益,但因為缺少長遠投資眼光的判斷,周遭人賣力的鼓吹,還有想要早日翻盤的決心,都讓她今年的財務狀況較上年同期降低許多。


    從今年的後果中她認清了圈子的重要性,其失敗的主要症結所在還是她仰賴於周瑾年的整套金融價值體係開局進場,中場和白觀在一起時,擁有白觀的有效消息作為實際支撐,且和白觀在一起時並沒有個人經濟上的憂慮,是以她可以在那一年的牛市中成為一個散戶中的贏家,享受著時代紅利的高歌,吹響賬麵上數字增加的號角。但到了今年七月時,她周遭隻有一群和她一樣的散戶,是以,赤手空拳地上陣,也隻有空手而歸的頹然。


    低買高賣,亙古不變的投資真理,但也隻有少數人懂得如何運用而已,大多人隻能做到紙上談兵。


    當然,她並沒有失去多少,如果以沒有賺到的錢就不是你的錢這個理論來看,她好歹是不虧,但於她這個在周瑾年和白觀身邊浸淫多年,看過大筆資金複利的人而言,不贏就是虧。


    他們已經打開了她對這個世界的欲望之門,當潘多拉的盒子被開啟後,釋放出的貪欲就會像性高潮一樣,再也抑製不了。


    沈遇看完節目後躺在沙發上拿著周瑾年的電腦看著自己股票近期收益,成長速度不快,七八隻股呈套牢狀態,但周瑾年給她介紹的那兩隻股票穩步上升,沈遇看了看,覺得果然有時候是背靠大樹好乘涼,那兩隻股票在近期帶給她的收益,已經比她一年工資要多了。


    周瑾年見她神色晦暗地看著電腦,湊過來發現她在看股票,於是開口:“怎麽沒想過買基金?”


    當然有想過,隻是不得其法罷了,定投時間太長,往往還沒有大筆收益時,就已經扛不住了。


    沈遇托著腮,瞄了一眼周瑾年:“不太會。”


    周瑾年有些驚訝,他記得沈遇有在私募基金團隊工作過的經驗,而白觀也是做投資行業的,很難相信沈遇沒有這方麵的能力:“之前不是聽你說在私募上過班嗎?”


    沈遇說到這裏就有些不好意思了,當初白觀把她塞進私募裏,她三天打魚兩天曬網,頂著一個戀愛腦,每天都無法靜下心來好好工作,別人看在她是白觀未過門老婆的份上,幾乎不會給她派什麽活,形式上是在私募工作,實際上也就是個花瓶,走走公關的形式。


    “...我就是個關係戶,你懂的。”現在想想,自己當初以為什麽都不需多慮,真是非常天真,當離開了白觀之後才明白這個世界上許多人情冷暖,利益計較。在社會上別人對你好可不是因為你人好,大家是一種在互利默契下對你的容忍而已。


    周瑾年撩了撩她的頭發:“那不如我介紹一個基金經理給你,是我當時研究生的助理,他這五年來的年迴報率都在百分之二十五到百分之二十八左右。”


    沈遇聽了,原本有了興趣的眼眸,又逐漸暗淡,百分之二十五左右的穩定迴報基金經理人,她得投入多少,她現在手上能用的錢也就百來十萬。沈遇這些年吃自己的花自己的,維持一個不低的生活水準,在每月隻有三萬左右薪資待遇的情況下,當年牛市中掙來的錢,也就所剩無幾,還拿出一百五十萬投入作為了弄美妝的啟動資金,她現在的財務情況實在是捉襟見肘的。而一個好的基金經理人所打理出來的團隊,肯定不是為她這種手上資金不多的小散戶所服務的。


    “雖然他的平時要求在五百萬起,但你可以放在我名下五十萬,到時候我取出來給你。”


    周瑾年對此不以為然,在他的想法中他認為沈遇是等同於他自己人的存在,所以如若是能讓沈遇高興的事,他都會順水推舟的做了。白觀能把她安排進私募基金上班,那他同樣也可以讓沈遇的現有資產翻倍。“如果你不願意的話,我同樣可以幫你認購一些增發募股給你,當然這個下限在1000股,還是需要一個大量資金作為支持,但我可以先把錢借給你。”


    沈遇聽他提起小行星一時覺得有些耳熟,似乎在白觀有一次的電話中聽見過這個名字。小行星是什麽?


    周瑾年拿過電腦打開google輸入了小行星,沈遇看著wikipedia上的介紹,才了解到這是美國近期興起的一個廉價連鎖超市:“這個公司你有參股?”


    周瑾年點點頭,沒有意外的話:“今年年底會在紐交所上市。”


    沈遇聽了有些不可置信,拍了周瑾年一把:“行啊你,那你在三十歲之前不就可以實現完全的財務自由了?”


    周瑾年抬了抬眉毛,眼色高深地看著沈遇,笑得春風得意:“已經財務自由了。”


    沈遇的嘴裏已經可以塞下一個鴨蛋,瞳孔不受控製地放大,還有兩個多月他才三十歲,而此時他已經做到財務自由了,要知道他的夢想和成長軌跡一直都秉承著不靠父母的臂助,而靠自己單槍匹馬闖出一番天地。“什麽時候的事?”


    周瑾年覺得此刻的沈遇特別像以前才剛剛上大學時的樣子,表情純澈而恬靜,那種發自內心替他高興的樣子,讓他忍不住笑意更深:“去年年頭。”


    沈遇覺得優秀的人實在是不存在受時效性限製這麽一說,想到他倆分手時周瑾年事業才有所起色,如今卻已經是可以躋身於頂尖人群中的存在,她不得不覺得命運雖然對她有時非常殘忍,但在遇到男人方麵可是對她太過眷顧。這樣一個生而不凡的天選之子,如今上趕著來找她,她實在是覺得三生有幸,莫不是祖墳要冒青煙了,“你可...可太行了。”沈遇半晌說不出話,懵逼的好半天才冒出這麽一句。


    在她見識過的人中,優秀如白凡沈佳怡這類也是通過家族資產的累積或者是通過時間的沉澱才最終實現財務自由,而如今這個她見證過從青澀蛻變到成熟的男人,卻比他們更早地掌握了自己人生的命運,不得不讓她覺得價值觀都裂開了。


    但當震驚之後,沈遇突然想起來那日在會客廳內聽見的隻言片語:“那小行星和渾水有什麽交集嗎?”


    周瑾年聽了,原有笑意的眼裏眼色陡然一沉:“渾水?”


    渾水作為業界響當當的業務調查私人投資公司,針對中概股發布質疑調查報告,從而獵殺了極多的公司,是所有上市公司和啟動ipo公司都害怕的存在。


    沈遇敏感地察覺到他麵色不對:“我就是好像聽到過渾水在調查小行星。”周瑾年臉色更冷,臉上有被罡風吹過的寒毅,他很快就得出結論:“白觀麽?”


    沈遇尷尬地不知道該如何迴答,說是這怕是又要有一出鬧劇,說不是可事態好像也還是會劍拔弩張的樣子。沈遇一時理不清整件事的脈絡,她心裏不由有些慌張,雖然她知道渾水,但她沒有明白這件事讓周瑾年忽然情緒從至高點墜落下的原因是什麽。她隱隱地有些擔心,自己無心的一句話會由此掀起軒然大波,一種女性的直覺告訴她,這句話將會成為很多事的一個分水嶺。


    但她一時捋不清,她此刻有些想打個電話探探白觀的口風,因為麵對著周瑾年此刻的情緒,她縱有千萬個問題,她也識趣地不好意思開口。這點眼色她還是有的。


    周瑾年從身語意的欲言又止的沉默中,洞悉了一切。


    真是賊心不死。


    無妨。


    既然是男人們的角力,那就擺到台麵上好好玩玩。


    看看優勝略汰,物競天擇後的贏家是誰。


    他盡量神色平靜地摸了摸沈遇的頭:“我打個電話,等會你陪我出去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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