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裏有三十名同學,一一做完自我介紹,已經是一個多小時過去了。班主任讓班裏幾個身高體壯的男生,去領課本。課本領來了,分發下來,安靜一本本地翻看著,把它們的放進書包裏。班主任又把繳費通知單分發下來,就讓大家放學了,明天是九月一日,正式上課。


    安靜隨著人流來到校門口,來接安靜的是大奶奶,提著一菜籃子菜,顯然是從早市上買菜迴來,順路來接安靜。大奶奶見路上人多起來,就趕緊拉住了安靜的手,往家裏走。“第一天上學感覺怎麽樣?”“很有意思,我認識了好多新朋友,我們都做了自我介紹。”


    “我們班有個同學叫袁源……”“圓圓,是團團圓圓的圓圓?還有姓圓的?”“大奶奶人家自我介紹說過,前麵的袁是吉衣袁,後麵的源是源頭的源。是他爸媽的姓組成的名字。”“哦,源,是‘半畝方塘一鑒開,天光雲影共徘徊。問渠哪得清如許,為有源頭活水來。’中的源字,他的名字蠻有深意啊。”“嗯,人家還人如其名呐,圓頭、圓臉、圓身子……”“噢!是嘛……”


    安靜到了家,就看見太爺爺和大爺爺,還有自家爺爺正在喝茶,茉莉花茶的香味隨風飄了過來,忽然間就覺得口渴得很。爺爺看見,忙把自己的茶碗給了安靜,安靜接過慢慢啜飲著。喝完了,咂咂嘴:“這茶真香,煞口。”大爺爺聽了,笑道:“嗯,沒白陪著你太爺爺喝了這幾年的茶,知道什麽是‘煞口’了,不錯!今天第一天上學,開不開心?”


    “當然開心咯,認識好多新朋友呐。”大奶奶端著一盤子新買的綠豆糕過來,“爸,快嚐嚐這綠豆糕地道不,集上剛開了一家點心鋪,賣綠豆糕,紅豆糕,我聞著味還不錯,就買了二斤,您給嚐嚐味道咋樣?”太爺爺拈起一塊綠豆糕,舀了一小口,慢嚼細品,“鞥,味道還不錯,要是甜度再小點,就更好了,不過喝茶吃還成。”


    安靜迴家來,奶奶郜娟還沒露麵,安靜不由得暗自納悶,難道是奶奶不在家?大奶奶仿佛看透了侄孫女的心思,“你奶奶去‘於厚記’買榨菜了,你從北京迴來啦念叨好幾迴,榨菜肉絲麵好吃,今天第一天上學,鼓勵你好好學習,給你做榨菜肉絲麵吃。”“哇哦,太好了,有榨菜肉絲麵吃嘍,有榨菜肉絲麵吃嘍!”


    愛看家裏人做飯的安靜,等著奶奶迴來,就又待在廚房裏不出來啦。安靜就看見奶奶郜娟從方便袋裏拿出幾塊榨菜疙瘩,洗去榨菜疙瘩上麵的辣椒末,又沒有全部洗幹淨。看見安靜一直瞧著,就解釋道:“這榨菜疙瘩稍稍洗洗就成,去去浮土,都洗幹淨了,就沒味了。你看,這個榨菜疙瘩青綠青綠的,這種的相對嫩一些,做榨菜肉絲麵就好。”


    安靜看見奶奶剛洗出來的,顏色是黃白的,就開口問道:“奶,這種呐……”“這種就老點了,可以切碎了,加上肉餡蒸包子吃,也可以和豆腐幹、瘦肉一起炒著吃。最好吃的是,老榨菜燜魚。你晚上就能吃到……”“啊?榨菜還可以魚一起做?奶!我還以為榨菜隻是做鹹菜,頂多就是包包子,煮麵條,沒菜的時候,炒了充個數呐,原來它也可以獨自成菜的。”


    “嗯,所以說要活到老,學到老嘛,即使是百歲老人,有大智慧的人,他也不敢說自己什麽都懂的……”“唉!要是這樣的話,我想吃遍天下美食的願望,豈不永遠也實現不了啦?”“嗬嗬,你啊,吃遍天下美食,嗬!雄心都是不小,好啦,反正你還小著呐,為了你的美好願望,去努力吧。”


    郜娟一邊和孫女說著話,一邊手裏不停忙活著,裏脊肉剔去筋皮,切成細絲,榨菜也切成同等粗細的細絲。又切了蔥薑末,這時,大奶奶也進了廚房,早就和好了麵,餳(xing)的也差不多了,見弟妹郜娟開始炒鹵,洗淨手,開始抻麵。


    郜娟這裏,坐鍋起油,爆香蔥薑,放入裹了蛋清和澱粉的肉絲,翻炒幾下,肉絲一變色,就用鍋鏟撥到一邊,放入榨菜絲,翻炒幾下。放入上好的醬油,炒出醬油味,淋入少許料酒,勾薄芡,淋明油,出鍋盛盤。大奶奶那裏,在另一個灶頭,已經煮好了麵,撈出來,過了一遍水,又入鍋煮了一開。


    大奶奶盛麵,又用勺子舀了兩勺麵湯,奶奶郜娟就用大湯勺,舀了一勺榨菜肉絲鹵,澆在麵條上。一起放到大托盤裏,端到了餐廳。隻等太爺爺一動筷,安靜就迫不及待地把麵條拌勻,先喝了一口湯,眼睛不由得為之一亮,原來沒有滋味的麵湯,竟然有了滋味,“哈哈,我明白了,這就是‘是有味使之出,無味使之入。’哇!奶您真厲害。”


    家裏的長輩們一聽,都笑了:“又讓我們安靜明白了一個道理,這榨菜肉絲麵沒白做。”安靜抬頭笑了笑,低頭吃麵。肉絲很嫩,榨菜很脆生,一根筋梗也沒有,微辣,還有一點點的酸,真是酸辣脆爽,開胃生津。


    吃完麵,安靜就明白了,為什麽大奶奶會像南方人那樣煮麵了,煮熟後,過水之後又迴燒滾的麵湯裏過一次,是為了讓麵條入味,又不會像南方人迴鍋再煮一開那樣麵條軟軟的。這是大奶奶在吃過三奶奶做的榨菜肉絲麵,根據北方人的口味,改良過的榨菜肉絲麵。吃過豆豆媽媽的榨菜肉絲麵,雖然她做的也很棒,可安靜還是覺得奶奶和大奶奶合作的榨菜肉絲麵,更合自己的脾胃。


    晚上,奶奶做的榨菜燜帶魚,大受歡迎。用家裏最大的海碗,冒尖的三大海碗,都吃得幹幹淨淨,連魚湯都用饅頭蘸幹淨了。安靜可是全程見證了榨菜燜帶魚烹製過程,已經銘記在心。先把收拾好切塊的帶魚,加上榨菜絲、蔥薑、白醋、白酒抓拌均勻,醃製一刻鍾。白酒去腥,白醋增加開胃效果,軟化魚刺;榨菜與帶魚一起醃製,則是為了入味增香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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