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你想逃?”白念安單刀直入。


    “沒有,沒有……天地可鑒啊,我早就已經投靠您了,我怎麽可能會跑。”坤影打著死不承認的主意。


    “噢,沒關係,我並不擔心你逃不逃。”白念安點點頭,冷眸一掃,“因為你知道的,你肯定逃不掉。”


    坤影忍不住打了個冷戰。


    “我打算用你做一個實驗。”白念安看向坤影。


    “什,什麽……”一抹不好的預感浮現心頭。


    “我知道影族可以吞噬同類達到進階的效果,雖然效果不如直接吞噬人類……而半影族似乎也可以通過吞噬影族來進化,我在想,人類是否可以通過吞噬影族進化。”


    白念安看向坤影,“所以我想麻煩你配合我做這個實驗。”


    “半影族?……剛剛那個人是半影族?我從未聽說過半影族能吞噬‘晶核’成功進化的!人類就更不可能了!”


    坤影似乎想到了什麽似的,趕緊求饒道:“等等……不要殺我,我可以告訴你你想知道的東西,也可以輔助你……我們之前不是配合的很好嗎?不要拿我做實驗……”


    坤影看到少女若有所思的糾結表情,瞬間靈機一動地把握住了問題關鍵點,“至於剛剛那些事情,我保證我什麽都沒看到,你要不信,你也可以刪除我的記憶。”


    它知道少女是個心高氣傲的性子,至少它從沒見過她如此狼狽的一麵。


    見坤影如此上道,白念安的神色略微緩和,麵上浮上一絲興趣:“那你說說看,為什麽半影族和人族不能吸收影族的‘晶核’?”


    “半影族是人類和影族的後代,他們體內的兩種基因天生衝突,一旦吸收影族的‘晶核’其基因就會壓製,甚至吞噬人類基因,人體單薄的身體就會淪為戰場,最終基因失衡而死。”


    坤影努力舒緩著鐫刻在靈魂之上傳承記憶帶來的懲罰,一邊小心翼翼地看向昏迷著的男人,“總之,我從來沒有見過活下來的半影族。”


    “他好像,對我血很感興趣,這是怎麽迴事。”想到顧無咎失控後的模樣,白念安似乎在腦海中抓住了一點靈感。


    “大概,影族基因也讓他產生了生理反應吧……畢竟鮮血中信息素的含量是最高的,就好像吸血鬼渴望人類的鮮血,精怪喜歡人類的陽氣一樣。”


    “那麽,他以後還會出現類似‘失控’的情況嗎?”


    “應該是需要的……這是鐫刻在基因本能裏的東西,並不能被個人意誌所壓製。”坤影頓了頓,繼續道:“而且,影族血統越強大,他的欲望也會更強烈。”


    白念安心裏咯噔一下,本來半影族作為人類與影族之間的存在,如果能成為人類的助力再好不過了。但現在的情況表明半影族似乎是一個不定時的炸彈。


    “好吧,那麽人類……”


    坤影看向白念安的視線,察覺到她的問題,有些痛苦道:“不,人類就更不能吞噬晶核了。人類的軀體無法承受晶核中強烈的能量,就好像你不可能用動物的血輸給人類一樣。”


    “那,你的意思是——如果人類的軀體足夠強大,其血脈強大到能夠容納影族基因的話,人類或許就可以吸收晶核來進化。”


    坤影想了想,點了點頭,“理論上是這樣,但……”


    坤影的話還沒有說完,整個瞬間像氣球一樣炸裂開來。連讓白念安救他的機會都沒給。


    ……


    看著如青煙一般逝去的坤影,白念安卻莫名的歎出一口濁氣。


    她的實驗成功了——她試圖從影族的口中知道人類的另一條修煉之路。然而在找到一線新的生機的時刻,這條線索卻又被生生斬斷了。但是沒關係,她大概找到了繼續下去的方向。


    她冷眸微凝,拍了拍並沒有沾上絲毫灰塵的衣物,薄唇輕啟,“所以,影族的傳承記憶與係統又有什麽聯係呢……”


    除此之外,還讓白念安產生了一個怪誕的念頭:如果說半影族和人類由於體質和血脈原因,無法吞噬影族的能量和晶核的話,那為什麽,自身和靈劍都可以吸收影族的能量?難道自己不是人類?


    在先前那顆晶核擺在眼前的一刻,白念安能清楚的感受到其內蘊含的能量波動。那是令她,令靈劍都十分雀躍的精純能量。與斬殺d級影族獲得的殘存能量壓根不是一個檔次的。


    但她必須要讓顧無咎做這樣的一個實驗——她想要弄清楚人類、影族、半影族之間的關係。對係統天然的警惕和不信任感迫使她試圖在係統的統治下為人類找出另一條修煉之路。


    而且對晶核的吸收和無名之箭比起來,她顯然對後者更感興趣。因此才有了將晶核讓給顧無咎的計劃。


    然而沒想到半影族吸收晶核進化的過程竟會如此兇險。


    或許,就是靈劍陰差陽錯的用靈劍地吸取了顧無咎體內混亂狂暴的能量,才令其衝突的兩種基因達到了一種微妙的平衡,最終才成功進化。


    白念安的記憶仿佛一塊被打碎的鏡子。迴憶飄零,有些東西似乎近在眼前,卻總也抓不住,也拚湊不起來。


    腦海中紛飛的技能和繁複的術式,明顯與這個時代不符的生活習慣和修煉體係又是來自於哪裏?


    在這個陌生的世界裏,她是否又能找到真實的自我,以及自己的來路和歸途?


    寒風蕭瑟,白念安隻覺得有些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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