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氏本來就惶恐,如今聽寧老祭酒說了這麽多,已經徹底認識到自己錯了。


    隻是她現在不知道怎麽辦,顫著聲音問寧老祭酒。


    “父親!那我現在該怎麽辦?!他已經說了要將我送走!”


    寧老祭酒不說話了,他說了這麽多也知道,寧氏剛才問的這句話才是最主要的。


    現在該怎麽辦?!


    少不得他豁出去老臉給齊家一個台階下。


    不過說是給齊家一個台階,莫不如說是自己給寧家一個台階。


    這個台階能不能下的來,還要看恆哥兒他爹對自己這個女兒還有多少情誼了。


    想到這裏寧老祭酒又在心裏長歎一聲,才對著寧氏道。


    “你一會兒下去收拾收拾歇一會兒,晚上做一桌飯食!”


    “我一會兒讓人過去請恆哥兒他爹過來一趟,晚上咱們一家一起吃頓飯!”


    寧氏看到自己父親這麽說,就知道他心裏應該有了計較。


    她自己現在六神無主,那就父親說什麽她聽什麽吧!


    寧氏站起來退出去準備,寧老祭酒這邊派老管家拿著帖子去請齊伯誌。


    齊伯誌接到帖子的時候,正在領著兩個孩子烤肉。


    今日齊北淵和喬妱並沒有過來,隻有陸衡爺倆和喬玨領著小六子和鐵頭,說實話,喬妱不過來,他們這些人更自在。


    沒有女眷,妍姐兒還小,都是自家人,坐在一起不必那麽拘謹。


    接到帖子,齊伯誌看著手裏的帖子愣了一下,但是也並沒有什麽特別的表現,又給妍姐兒烤了一串肉,才拿著酒壺走到一旁,看著外麵皚皚的白雪,拿起酒壺喝了一口,不知道在想什麽。


    這裏麵一群孩子懵懂無知,喬玨沒比孩子大多少,也不會察覺到什麽,隻有陸衡,他是知道怎麽迴事兒的。


    讓恆哥兒和小六子照顧好燁哥兒和妍姐兒,也拿著酒壺走到齊伯誌身邊!


    開始兩個人都沒有說話,你一口我一口慢慢喝著。


    陸衡看齊伯誌一直不說話,一直喝酒,一會兒手裏的酒壺就見底了。


    終於忍不住按住了他又要抬起來的酒壺。


    “嶽父活著的時候就說過,寧老祭酒是個難得的明白人!”


    “隻是子孫不太成器…!”


    陸衡嘴裏的嶽父自然是齊玉娘的父親老北王。


    齊伯誌沒有說話,陸衡接著道。


    “四叔,別想那麽多,隨心而走就好…!”


    齊伯誌點了點頭,明白陸衡話裏的意思。


    寧老祭酒派人送來帖子,讓他晚上過去赴宴,如此鄭重怕是要讓他給寧氏一個機會。


    到時候他該怎麽辦?!


    到現在他的心裏還是有點躊躇,他也不甘心,不甘心那麽多年的夫妻之情付之東流,還有恆哥兒和妍姐兒,不忍心她們沒有母親陪伴。


    可是他也不能容忍枕邊人心裏想著別人。


    還真是進退兩難。


    齊伯誌一直沒有說話,陸衡也不再說話,此事還需要他自己按著本心做決定。


    那邊烤肉吃的差不多了,李嬤嬤怕他們隻吃肉油膩,又讓婆子送來了青菜,玉米和紅薯,這些東西。


    隻把幾個小的吃的一個個小肚子滾圓。


    齊伯誌和陸衡怕幾個孩子吃的這麽飽坐馬車不舒服,又領他們在馬場溜達了一圈,才各自出了馬場。


    陸衡領著燁哥兒迴家,齊伯誌領著兩個孩子去寧家。


    因為早起就說了從馬場迴來去接他們的母親,恆哥兒和妍姐兒倒是沒有奇怪。


    尤其是妍姐兒,吃多了玩累了,坐上馬車就開始犯困。


    沒等到寧家就已經睡的唿唿的了。


    到了寧家齊伯誌也沒舍得叫醒她,用鬥篷抱著匆匆往裏走。


    寧氏今天一直心情忐忑,做好了飯食就在門口等著,看到齊伯誌抱著妍姐兒進來,嚇了一跳,急忙忙迎了上來問。


    “怎麽抱著,可是摔著了?!”


    看阿娘急成這樣,恆哥兒趕緊迴。


    “沒有,阿娘,妹妹是玩累了!”


    寧氏眼底閃過一絲尷尬,妍姐兒是和親爹出去,她有什麽好擔心的,見麵就問是不是摔到了,好像不太好。


    齊伯誌倒是沒有想那麽多,剛才寧氏眼底的焦急不是做偽,當娘的總是不放心自己的孩子。


    “她怕是還要睡一會兒,把她放在哪裏?!”


    齊伯誌問寧氏,這還是這兩天齊伯誌和寧氏說的第一句話,寧氏一下子愣在那裏,直到看著齊伯誌一直看著她,才反應過來。


    臉頰染上緋色,指著旁邊的罩房。


    “這屋裏有一個暖炕,就讓她睡在這裏吧!”


    說著在前麵引路,兩個人一前一後進了屋子,寧氏手腳麻利的鋪上墊子,齊伯誌輕輕的把妍姐兒放在墊子上。


    寧氏走過去小心的把妍姐兒的頭放好,又給她蓋了一個小被子。


    齊伯誌就一直站在旁邊看著她做這一切。


    寧氏做完了這些才想起來齊伯誌還在屋裏,一時人又有些僵住,不知該說什麽。


    還是齊伯誌先反應過來,先抬步走了出去,寧氏反應過來跟在後麵。


    寧氏一言不發的把齊伯誌引到屋裏,寧老祭酒早已經在那等著了。


    恆哥兒被花嬤嬤帶走了,老管家守在外麵,屋裏隻有三人。


    寧老祭酒讓齊伯誌坐下,兩個人相對而坐,寧氏給兩個人倒了酒,默默的退到一邊。


    齊伯誌看著一桌子的菜,就知道都是寧氏做的,她雖然很少下廚,但是兩個孩子生辰她都會下廚做兩個小菜。


    寧老祭酒先端起酒杯,雖然沒有說話,齊伯誌也趕緊端起來。


    寧老祭酒一飲而盡,齊伯誌也陪了一杯。


    一杯酒下肚,寧老祭酒才開口。


    “昨日你來說的事兒我今日問過錦心了,是她不對!”


    “也是老夫沒有管教好她,剛才那杯酒是老夫替她向你賠罪!”


    齊伯誌趕緊站起來,躬身道。


    “小婿不敢…!”


    齊伯誌沒有說寧老祭酒祭酒言重了,就是說他沒有放下這件事兒,這件事在他這裏很大,怎麽說都不為過。


    但是他又不敢受寧老祭酒的賠罪,表明了是非分明,長幼有序,還有對寧老祭酒的尊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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