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隔了一條街,馬車趿趿而行,不一會兒就到了寧家。


    到了門口下了馬車,老管家早已經在那裏等著了。


    看到寧氏來了,老管家迎上來見禮。


    “老奴見過大姑娘,老爺已經在等著了,請大姑娘跟老奴來吧!”


    看到老管家特意在門口等她,寧氏心裏更加忐忑,忍不住問了一句。


    “父親他…?!”


    寧氏是想問問老管家,寧老祭酒對這件事情的態度。


    老管家歎了一口氣。


    “老爺昨晚一夜沒怎麽睡!”


    “今天很早就起來了,讓老奴到門口等著大姑娘!”


    聽了老的話,寧氏心裏更惶恐不安了,是她不孝,父親已經這般年歲了,卻還要為了她的事情費神!


    她隻覺得沒臉見父親,腳步也更加躊躇,卻又不得不往前走。


    老管家引著她們到了書房門口,也並未通傳,而是帶著她們直接走了進去。


    寧老祭酒並未坐著,而是站在窗前,看著外麵的雪色。


    “老爺,大姑娘迴來了!”


    老管家躬身稟報了一句,就又退了出去,花嬤嬤也跟著退了出去。


    寧老祭酒一直沒說話,也沒有轉身看寧氏,就那麽一直站著。


    寧氏站在那裏如坐針氈,見寧老祭酒一直不說話,正想先開口,寧老祭酒卻先說話了。


    “你是不是一直在怨為父將你嫁入齊家之事?!”


    寧老祭酒開口第一句話就是問寧氏。


    寧氏嚇了一跳,趕緊跪下,嘴裏哽咽著道。


    “女兒沒有…!”


    寧氏說的是實話,她真的沒有。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天經地義,女兒不敢有這種不孝的想法!”


    寧氏又說了一句,寧老祭酒卻突然迴頭看著她,厲聲叱問。


    “你身為人母,身為人妻,卻口無遮攔,不知羞恥妄談外男,還有什麽是你不敢的…!”


    寧氏一直也知道自己這件事做的不該,但是今日被寧老祭酒親自指出來,她隻覺得無地自容。


    跪在那嚶嚶的哭了起來。


    寧老祭酒不管她哭的傷心可憐繼續罵道。


    “你最不知羞恥的是你明知自己做錯了事情,卻不知認錯低頭!”


    “想著讓別人來遷就容忍你,你自認從小熟讀百書,高人一等,自命不凡,書中就是這麽教你的?!”


    寧氏被寧老祭酒說的無地自容,她之前還不覺得,總想著讓他再讓她一次,都讓了那麽多次了,再胖一次又何妨,可是這會兒才驚覺自己的這個想法有多麽無恥。


    難怪他這次會如此決絕。


    寧氏哭的傷心,寧老祭酒也並未讓她起來,而是過了好半晌才緩步走迴來坐在椅子上繼續道。


    “你們一直以為我當年把你嫁進齊家,是受齊家脅迫,是齊家仗勢欺人!”


    “可是你們怎麽就不想想,為父在朝多年可曾受過任何人脅迫?!”


    聽到寧老祭酒這句話,寧氏一下子不哭了,抬頭愣愣的看著父親。


    寧老祭酒歎了口氣,看著她繼續道。


    “枉費你們都讀了那麽多書,卻沒有一個能領會我真正的意圖!”


    “我一直想著隻可意會,不可言傳,讓你們自己領悟,可惜你們都是朽木不可雕也!”


    寧氏不知道父親說的她們都指的是誰,除了她還有誰?!


    寧老祭酒繼續。


    “也難怪,有你嫂子那麽一個娘我還能指望他自己領悟什麽?!”


    “也就是做學問尚可,不對,做學問也隻是照本宣科,未得精髓,一無是處!”


    寧氏愣愣的看著自己父親,她這迴好像知道父親說的是誰了。


    難道父親說的是阿遠,可是怎麽可能,阿遠三歲啟蒙,十歲熟讀百書,十五歲殿試,誰見了不讚一句神童。


    怎麽會是父親說的一無是處。


    寧老祭酒不理會寧氏不敢置信的眼神兒,繼續。


    “你嫂子家的那個表弟也是如此,會做兩首酸詩,就覺得自己是個才子!”


    聽到寧老祭酒提起那個人,寧氏趕緊低下頭。


    寧老祭酒看著她低頭,心裏更氣,罵的更大聲。


    “什麽東西?!正事兒不幹,後院亂糟糟一堆女人,一天隻想著風花雪月!”


    寧氏的臉更紅了,她就是被他的風花雪月所吸引,寧老祭酒一看她就知道她心裏所想,轉而厲聲罵寧氏。


    “你也是眼睛被屎糊住了,怎會傾心於他!”


    “你有沒有想過,他後院有那麽多女人,庶子庶女都有兩個了,你要是真嫁過去,你當如何自處!?”


    “別的不說,就是今日之事若是發生在那個人身上,他可有齊家的氣度?!放你離開?!”


    寧氏被罵的啞口無言,她不是不知道這個道理,隻是…!


    寧老祭酒繼續。


    “所以當年就是沒有齊家提親,我也絕不會同意你與那個人的婚事!”


    “隻不過我方知道一點風聲,還沒等我有任何動作,齊家便讓人前來提親!”


    “齊家雖然是一門武夫,可是我觀老北王為人,磊落灑脫,府內清淨,更是對發妻情深義重,恆哥兒他爹是他一手帶大,想必也不會差了!”


    而且他又是對你一見傾心,你嫁過去的日子一定錯不了!”


    “隻是當時皇帝忌憚齊家,太後秦家更是想孤立齊家!”


    “我不好表現的太同意,才順著齊家演了那麽一出戲!”


    “這也是寧家和齊家這麽多年不親厚的原因!”


    “那不過是我做給外人看的而已!”


    “哪成想你們一個個的沒有一個人能領悟這層意思!”


    “不懂朝堂兇險,不知世情險惡,讀了那麽多書又有什麽用!?”


    “不說阿遠,就說你自己!”


    寧老祭酒又把矛頭對準了寧氏。


    “你如今已過而立,成婚也有十餘栽了?!”


    “不說洞察世情,觀朝堂風向!”


    “後宅和自己的事情你都理不清,可見齊家對你的縱容!”


    “說句實話,你就是在齊家的日子過得太舒服了!”


    “你自幼喪母,女德女戒方麵我對你疏於管教!”


    “本想著給你找了這樣一個夫婿讓你舒舒心心的過日子!”


    “卻不想你還是把日子過成了這樣!”


    寧老祭酒氣的點搭著寧氏,恨鐵不成鋼,失望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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