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穀舒用力將手中的茶杯砸在地上,頃刻間碎片四濺,茶水流了一地。他口中罵道:“蠢貨!”


    一旁的侍從一個個低垂眸子,大氣不出。沈穀舒一向待人和氣,風度翩翩。但此次沈穀舒卻將他最心愛的一個茶具摔碎了,可見其何等之憤怒。


    房間內的人都清楚沈穀舒此番怒發衝冠的緣由,一番謀劃非但沒有打擊品鮮閣的信譽,反而成了其名聲大噪的助力,怎不叫人惱怒。


    “爾等收拾一下,出去吧!” 沈穀胥走了進來,朝眾人揮揮手。很快便有人掃盡了地上的碎片和茶葉,室內隻留下兄弟二人。


    “穀舒,不要動怒。任咎那廝被你利用,沒有供出你來已是講義氣了。” 沈穀胥拍了拍沈穀舒道。


    “唉!” 沈穀舒歎道,“未想到品鮮閣背後竟然是崔府,即使再高明的謀劃在絕對力量麵前也隻是紙糊老虎而已。”


    “你明白就好,在崔郡,崔府就是天。除非……扯遠了,想辦法消除崔府的疑心罷。”沈穀胥搖了搖頭離去。


    “崔… 府……”沈穀舒咬牙切齒地念出了兩個字,雙目似乎冒火的看向崔府的方向。


    濟熙街乃品鮮閣所在的街道,沿濟河南岸而建,長三十餘裏,是崔城最為繁華的街道,而又以品鮮閣所在地為最。


    距離品鮮閣數裏之外臨街有一家布鋪,布鋪後麵連通著一個三庭的大院落,院落有側門及後門。這裏平日常有人進出,不會引起旁人的注意。這種商鋪在濟熙街多如牛毛,連有庭院的鋪子也是司空見慣的,前麵的店鋪做生意,後麵的庭院起居。


    這家尋常不過的布鋪,卻是崔府樞機閣外閣的一處秘密駐地。鋪子裏的掌櫃、夥計以及後麵庭居住的主人、丫環和小廝皆是樞機閣的人員。


    諸如此類的秘密駐地,樞機閣有成千上萬個,如同蜘蛛網一般遍布崔郡乃至姒州各地。當然,樞機閣依據需求在不同的郡部署數量不等的秘密駐地,因盧郡與崔郡敵對,其境內的樞機閣秘密駐地自然是最多。


    分布最密集的固然就是崔城了,崔郡數得上的大家族多在崔城,雖然這些家族在外有封地,但各家族之嫡親都是在崔城居住,這些家族通通是樞機閣要密切監視的。


    每個秘密駐地都掌控著所在之地一定範圍內情報,各類被獲取的消息紛至遝來,聚集在秘密駐地。而後,所有的消息經過整理、歸類,要緊的信息往上傳遞,如此層層處理,最終匯集到樞機閣內閣。


    內閣的人員對各地上傳的信息進行整合、歸檔,匯總到樞機閣的職掌士師。信息再在士師的手裏篩選,最後流向崔府不同的機構,最為重要消息的自然到了子爵手中。


    此時,布鋪後麵的院落的一主殿之中,一中年人正伏首書案處理文書。有價值的謄抄下來,裝入牛皮信封中,信封上劃有數量不等的紅色印記,大多是一條,也有兩條的,鮮有三條。他右側的信封壘了足足有一尺多高。


    已被謄抄後的連同原本就沒有價值的文書,皆被丟入一旁燃燒的火爐中,燒成了灰燼。按照崔府樞機閣的規章,任何秘密駐點不得留存情報書信,以此保護駐點的人員安全,尤其是在其他郡府。


    突然中年人拿起一函件,他低聲念道:“品鮮閣試營業當日,沈穀舒去了,迴到摘月樓後便秘密會見了任咎。”


    將書信放置一邊,中年人自語道:“這沈穀舒又想對品鮮閣下手了,這品鮮閣背後是那個叫祁淨的神秘年輕人,此人曾出入崔府,不知與哪位有關聯。這事該不該上遞呢?”


    再拿起數張函件,看後也放置一旁。正要將其中一張也放下時,突然停頓了一下,又仔細看了看。而後又將之前的那張拿了起來,道:“任咎暗中聯絡了幾個小家族的紈絝子弟,指使他們在數日後品鮮閣開張時去鬧事。”


    中年人將兩張又關聯的函件放在一起,眉頭微皺道:“看來,沈家與任家又要聯合起來搞事,上次是江月樓,此番是品鮮閣。不管是否為沈、任兩家主事人的意思,此必須上報。”


    作為崔郡的最高掌管者,崔府最為忌憚下麵的家族聯合,尤其是沈家與任家這種僅次於崔家的頂級家族。中年人是資深的樞機閣老人,他自然有這樣的敏感性。


    於是,他就將這兩份文書整理在一起,謄抄下來,裝入一三條紅色印記的信封中,然後放到了那一疊要上報的信封裏。


    ……


    崔府內為即將開辦的酒樓忙碌的人很多,卻又各司其職,有條不紊,就連崔顥明這等平日遊手好閑之輩,也時常廢寢忘食。


    議事大殿內,崔敬善、崔敬宣二位男爵高坐首位,往下則分別是左右丞、郡尉、司徒、司空、司寇以及士師等崔府大人物。除了右丞是新上任的,其餘人等皆為老子爵時代的人。


    日常性的議事,就是他們商議處理,重大事件才會上呈給子爵處理。當然崔顥陽目前尚年輕,得有人協助他。若子爵覺得有些事情需要司職會討論,則會召集司職會。


    左右丞等要職的人在退位之後一般會進入司職會,司職會的成員皆是崔府中德高望重的人,一般都是幾百歲的老怪物,而三位十境老祖是司職會的太上,當然郭風成為司職,是前無古人的,崔府千年以來獨此一例。


    崔敬善等人先商議了酒樓之事,諸事都按部就班,頗為順利。最後,崔敬善說道:“諸位可還有事需議?”


    士師站起來道:“我這還有一事,請善、宣二位男爵先過目。”


    說罷他拿出一張信函,雙手遞給了崔敬善。崔敬善看了雙眉一挑,轉手給了他右側的崔敬善,然後在座的一一傳閱,人人皺眉,最後迴到了士師手中。


    “近來各類信函表明,這沈家與任家走的有些近了。” 士師說道,他是崔府情報機構的頭頭,自然得提供真實及時的情報,至於任何處理,他也隻能提供個人的建議。


    “諸位說說,該如何處置。” 崔敬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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