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羨懷裏緊緊地抱著沈臨清,輕輕的揉搓著她柔軟的墨發。


    “嗯,我若是說,我肚子裏的崽子,自帶金手指,哥哥隻怕是都不信!”


    “什麽金手指?”


    魏羨被沈臨清的話說的雲裏霧裏,甚至是有一些發懵,卻還是願意一臉認真的聆聽。


    沈臨清忽然間覺得眼前這男人,特別懂得給人情緒價值,每一次,不管她說什麽,真假與否 ,魏羨都會聽得特別認真,或詢問,或與他共鳴。


    人間理想伴侶, 也不過如此!


    “自從我懷孕之後,我就總會做一些奇奇怪怪的夢,那些夢境,似乎都能夠預知一些事情!


    我知道我這麽跟你說,你會覺得我是個瘋子,竟然會因為做的夢,給你飛鴿傳書,可是有好多事情, 真的就這麽的神奇……


    可是具體為什麽會這樣,我也沒有辦法解釋……


    總之,事情都是真的……


    你相信嗎?”


    沈臨清說的鄭重其事,魏羨的笑容,卻透著寵溺:“當然相信!”


    魏羨更加用力的抱緊了懷中的人,仿佛在他懷裏的人,就是他的全世界,無比珍貴。


    “我剛才吼你,是因為太著急,你可知,如今的碭山,實在是太危險,你說的,我都已經知曉了!


    隻是 ,你不能繼續留在碭山,過了今夜,我就讓人送你迴去,可好?”


    明明是在商量,可是魏羨話裏的篤定,卻不容置疑。


    “當然不好,我既然來了,根本就沒有打算先行迴去!


    哥哥,我跟你說,如今的戰事,已經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南陵國兵強馬壯,即便是因著這一次火器爆炸的事件,損傷無數,卻也依舊不容小覷!


    如今,我們雖然已經收了西蜀,可是南陵國,若是結合其他兩國,一起卷入這一場戰事當中,那麽大胤朝,就會處於十分被動的狀態!”


    “你的意思是----”


    “這一場戰事,最好就像是如同攻打西蜀那般,快刀斬亂麻,直接簡單粗暴的戰鬥!”


    “我倒也是想如此,隻是談何容易!”


    “你也知道,如今 ,大胤朝最大的問題在哪兒,樊州又是一個早就設計好的陷阱,我自然不能上當,隻是如今的一線天,不好突破,唯一的切入點就是三江城,隻是這南轅北轍的行軍之法,絕對不是最佳的作戰線路!”


    沈臨清淺淺一笑:“那就要看哥哥有沒有膽量了!”


    “此話怎講?”


    “哥哥,你可知道這火器最喜的,和最大的克星是什麽?”


    “我倒是知曉,能以火引爆那火器!”


    最懼怕的,還是當真不知。


    “那火器,最懼怕的就是水,如今樊州的城池地下,滿是火器,當真是星星之火,足以燎原,前些日子,我已經讓張師傅帶人將整個樊州的地界,都打通了蜈蚣隧道,至於這一場戰事,能不能成,那就要看,老天爺幫不幫忙!”


    魏羨聽了沈臨清的話,原本一直擰成疙瘩的眉頭,忽的舒展開來:“清兒,你可真是本侯的福星,有你,當真是我魏羨的福氣!”


    很快就到了雨季,樊州這地界,就是如此,隻要到了雨季,就是多雨的氣候,估計當時南陵國也沒想到,魏羨用了速攻的法子,攻打了西蜀,為了節省糧草,勢必也會孤勇激進。


    卻沒想到,一連數月,大胤朝這邊竟然會如此的沉得住氣!


    眼看著梅雨季節將至,南陵國這邊自然也是心急的,於是,便在前些日子,把這些火器,偷偷的全部埋藏於城下。


    也正因為這一動作,才被沈臨清查現了端倪。


    這個城池之下,竟然埋了大批的火器!


    前幾日,南陵國爆炸,一線天坍塌之後,就徹底切斷了所有的路!


    如今,樊州那邊有多危險,他已經知曉了,便不會貿然去走那邊!


    攻打南陵國的事情,也就隻有暫時擱置!


    這麽熬,隻怕就會把大胤朝熬死!


    而現如,今能不能盡快攻打南陵國,隻能看天意!


    魏羨長籲短歎,目光碰觸到沈臨清的小腹上,瞬間變得柔和了許多。


    “讓我聽聽,這小東西調皮不!”


    說著,男人俯身,貼在了沈臨清的小腹上,耳朵幾乎都快要支愣起來,聽著裏麵的小東西,有沒有什麽動作。


    沈臨清的目光,帶著一種母性光輝,十分的柔和。


    她的小手伸出來,輕輕的觸摸著魏羨漆黑的發,手上的動作,輕柔的不像話。


    “他還那麽小,能淘氣到哪兒去!”


    沈臨清的笑,淺淡而溫柔:“你喜歡男孩兒還是女孩兒?”


    “隻要是我們二人的孩子,男孩女孩兒都好!”


    抬起頭,沈臨清看著霧蒙蒙的天空,內心惆悵,如今,她隻希望能夠盡快的痛痛快快的下上幾場大雨。


    如此一來,大胤朝的軍隊,就能夠快速的去樊州與之大戰一場。


    如果不行,就要另辟蹊徑。


    一線天被巨大的山石堵上了,要過了這一座山,也不是沒有法子,就等著張師傅的火器研究出來,直接給碭山炸了!


    隻是,這兩個法子,都是需要靜靜的等待著時機。


    與此同時,南陵國這邊,也是損傷慘重,南陵國地界內,二皇子正垂著手,人有軍醫給他包紮傷口。


    創傷藥落在了傷口上,引得二皇子倒吸一口涼氣,眼神陰狠毒辣的看向軍醫,聲音帶著十足的殺意。


    “二殿下饒命,都是小人該死,傷了殿下!”


    看著灰蒙蒙的碭山,沉寂如死灰,二皇子幾乎是牙縫裏擠出來了幾個字:“滾!”


    軍醫手忙腳亂,快速的收拾了藥箱,落荒而逃。


    二皇子看著手臂上猙獰的疤痕,眼神越發陰鬱。一張臉也陰沉的嚇人。


    “該死的魏羨,竟然敢陰本殿下 ,這筆賬本殿下記著呢,日後,咱們騎驢看唱本,走著瞧!”


    眼見著進入了六月,邊陲的天也開始和暖。即便是再苦寒的塞外的氣候,也出現了短暫的夏季。


    樊州成正是梅雨季節,隻是今年的的天氣,也不知道是怎的了,隻是陰沉沉的,別悶著,這一場雨,說什麽都不肯落下來。


    魏羨站在山崗上,看著灰蒙蒙的天氣,又迴頭看了一眼一直追隨著他的小女人,愁容不展。


    “哥哥,你怎麽了?瞧著不怎麽歡喜歡喜的樣子!”


    魏羨看向沈臨清,眼底裏的愁容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指一種濃得化不開的寵溺之色:“你倒是日日開心的很,我聽說,三江城那邊拿給你送來了加急信箋,是不是那邊出了什麽事?”


    沈臨清笑嗬嗬的,想要去抱魏羨的胳膊,肚子已經圓滾滾的,有一些礙事,沈臨清有一些不滿意的嘟著嘴道:“你這小東西,這麽小一點,淨給我跟你阿羨爹爹耽誤事,看你出生以後,我怎麽教訓你!”


    肚子裏的小崽子:娘,我還沒出世呢,當真礙著您老人家的雙眼了嗎?


    嗚嗚嗚----


    我的娘親不愛我,隻愛我爹爹!


    “你呀你,這孩子還沒出生呢,那你就開始嫌棄上了,小心娃傷心難過!”


    沈臨清不以為然:“做我的孩子,就得學會忍得住寂寞,受得住冷落!”


    “那孩子豈不是很辛苦?”


    “哥哥!”沈臨清的語調,透著幾分嬌嗔:“明明是我把這孩子,揣在肚子裏更辛苦,你都不心疼我的嗎?”


    “我當然心疼你,咱們兩個才是天下第一好!”


    魏羨的話,讓沈臨清的心裏舒服了幾分,這才緩和了情緒,對著魏羨道:“我這裏有一個好消息,不知道哥哥想不想聽?”


    “什麽好消息?”


    “三江城那邊的確是來了消息,不僅來了消息,還來了人,哥哥好奇不好奇,我說的好消息,到底是什麽好消息?”


    沈臨清賣關子,魏羨當真是來了興趣,捏著她因為有孕略微有一些圓潤,卻依舊精致的下巴,含笑道:“什麽好消息,讓我家夫人這麽高興?”


    沈臨清壓低聲音,在魏羨的耳邊,咬著耳朵,不知道說了些什麽。


    魏羨聞言,滿臉詫異的看向沈臨清:“真的假的?”


    “我什麽時候,對著我家哥哥撒謊了?當然是真的!”


    魏羨聞言,長臂一攬,直接把人從背後抱住,緊緊的抱在懷裏,俯瞰著山底下屬於南陵國的豐茂國土:“南陵國的國土,你家哥哥,一定會一寸一寸的討伐,歸入大胤朝的囊中!”


    沈臨清靠在他懷裏,用力的點了點頭:“我讓然相信你,寶寶,你也相信阿羨爹爹對不對?”


    三日後,曆盡千辛萬苦的張師傅在壹貳叁肆的護送下,帶著手底下多年製作炮仗經驗的小徒弟們,護送著一大批的火器,來到了碭山附近。


    看著箱子裏黑乎乎的東西,魏羨也有一些發懵。


    “這--就是你說的火器?”


    樓梟上前,圍著那些黑不溜秋的東西轉了一圈,有一些不敢置信的道:“夫人,這東西與南陵國的火器,是一樣的嗎?


    這黑不溜秋的,靠譜不?”


    張師傅聞言,黑了一張臉,狠狠的瞪了一眼樓梟:“靠譜不?


    你的後生,老頭子我勸你,把那個不字去掉,我老張研究出來的東西,就沒有不行二字!”


    “你這老爺子,可真是說話狂妄,你是沒見著那南陵國的火器,到底有多麽巨大的威力 ,都能夠把山炸出來個大窟窿呢!”


    “那又如何?


    可不是我老張愛吹牛,若是咱們這火器的藥量給的夠 ,別說是把山炸個大窟窿,就算是夷為平地,那也是不在話下!”


    樓梟將信將疑:“吹的倒是挺厲害,真的假的?”


    被人質疑的張師傅,瞬間氣的臉紅脖子粗。


    魏羨看似有一些擔憂,對著沈臨清道:“小清兒,這火器的威力,能有幾成?”


    沈臨清淡然一笑,那笑容淺淺,一雙眼睛彎的似天上新月。


    “看樣子,哥哥是質疑,我和我手底下的人的工作效率,張師傅,來啊,給侯爺試試咱們研究出來的火器,威力如何?”


    “是,夫人!”


    “可要好好表現,不要讓侯爺失望才是!”


    鶴發童顏的小黑老頭,一副自信滿滿的模樣,從箱子裏,抄了一個黑色球球,對著魏羨,還有他身邊的人道:“侯爺,老朽這小東西,可是暴脾氣,您帶著兄弟們,隻管後退的遠一些!”


    樓梟帶著魏羨,不住的後退,足足走到了數十米開外,邊走邊說道:“侯爺,您說這東西靠譜不?


    卑職看著,玄乎呀!”


    魏羨淡淡:“靜觀其變便是!”


    張師傅伸出手來,對著眾人揮了揮。


    這距離,還是不夠安全!


    眾人又往後退,張師傅還是不滿足。


    一直到眾人後退到張師傅都變成了一個小黑點,張師傅才肯滿意。


    眾人看著那一顆“小黑點”,爬到了山頂。


    盡管張師傅年歲不小,卻依舊動作敏捷,抵達了山頂之後,便拿出了身上帶著的火折子。


    張師傅直接點燃了火器的引線,隨後,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快速且用力的將手裏的火器,直接拋到了山穀裏。


    那黑色的圓球,咚咚咚的從山上滾下去!


    隨後,張師傅就趴在了他精心挑選的一個溝裏頭。


    隨著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眾人都等的著急了,樓梟抻著脖子,朝著張師傅的方向看了許久,都沒有任何動靜,也不禁產生了一些懷疑的道:“侯爺,這小老頭子在虛張聲勢什麽---”


    “別急,且等等看!”


    魏羨的話音未落,就聽見了張師傅那邊的山穀裏,傳出來了一聲巨響


    轟--


    樓梟嚇得渾身一哆嗦,直接躲到了魏羨的身後!


    全然沒有他衝鋒陷陣時的英勇,看上去有一些滑稽。


    而伴隨著山穀裏傳出來的那一聲巨響,有一股黑色的煙霧,也隨之嫋嫋升起。


    山穀裏,響起來了一聲巨大的爆炸聲響,隨著那一聲巨大的爆炸聲音響起來,山穀都隨著顫抖了一下。


    隨著那一聲巨大的聲響過後,樓梟的一雙眼睛,都有興奮的紅了,他一路狂奔,直接到了張師傅的位置上,看著黑黢黢的山穀,竟然被炸出來了一個巨大的黑色窟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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