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


    碭山那邊的消息,開始接二連三的傳過來。


    作業原本是偷襲南陵國,隻是火勢不知怎的了,竟然引發了爆炸!


    南陵國那邊,炸死了好多的人,具體損傷多少還無從調查。


    隻是死狀相當淒慘!


    連一具完整的屍骨,都找不到!


    漫山遍野紅彤彤的,霧氣狀的血液,已經彌漫了整個山穀,浸入泥土當中。


    那些泥土當中,偶爾能夠看得見一些碎肉,還有破碎的屍骨殘骸。


    故炸的滿山的是,具體傷亡有多少,無從得知。


    南陵國他們原本駐紮的地方,有四個巨大的深坑,現場十分的慘烈,豈是一個慘字能夠形容的?


    那四個大洞,一片漆黑!


    得知這一消息的魏羨,這一整夜,都十分的不安。


    一顆心,更是皺皺巴巴的,揪成了一團。


    不自覺的攢蹙起眉頭,臉上的擔憂,迄今為止,還有一部分去偷襲的兄弟們,尚未迴來!


    魏羨怎麽也沒想到,這一場偷襲,竟然會帶來如此巨大的收獲!


    若不是這一場偷襲,魏羨也不會知道,南陵國一直不敢拿出來的秘密武器,竟然有如此威力巨大的破壞力!


    這一次,魏羨當真有一些懼怕了。


    若是真刀實槍的去衝刺,大胤朝的兄弟們,都不是那貪生怕死之輩!


    可是如今,在麵對著不知數量,確知威力巨大的火器麵前,魏羨不由得謹慎起來,敢貿然行事


    那火器的威力,可見一斑。


    他不知曉南陵國這邊,到底有多少這樣威力巨大的火器,更不知道,這些火器的具體模樣,使用途徑。


    但是,這一次的偷襲,他們用的是火攻。


    卻也讓魏羨,摸出來了門道。


    估計這東西,是要靠著明火引燃,就如同煙花爆竹。


    隻是這破壞力,殺傷力,真的是十分的駭人!


    魏羨正在愁眉不展之際,外頭就傳來了一聲高昂的通稟聲。


    “侯爺,夫人--夫人來了--”


    魏羨聽見這句話,仿佛是在做夢。


    沈臨清來了?


    這怎麽可能?


    她不是已經迴到了京城?


    又怎麽會來到了碭山這裏?


    如今碭山附近情況危險,又經曆了昨夜的那一場爆炸,此時的魏羨,仿佛一隻驚弓之鳥,卻也瞬間明白,數月前,沈臨清忽然間如此乖巧的離開蜀地,迴了京城,說不定有貓膩!


    心中想著,煩躁油然而生。


    太多的疑問充斥心頭,魏羨忽的站起身來,有一些急切的,大步流星的,朝著外麵走去。


    卻在走到了帳篷門口的時候,理智突然迴籠。


    他隱忍了這麽久,一直在裝瘸,若是消息這時傳出去,之前的忍耐,不就功虧一簣了嗎?


    思緒複雜的魏羨,最終戰勝了理智,重新坐在了輪椅上,對著門外的人,聲音低沉道:“把人請進來---”


    話音剛落,就有人,掀開了帳篷的門簾,隨著一股涼意入侵,一抹月色的身影,進了帳篷裏。


    魏羨定睛,眼神裏透著幾分焦灼,看清了進來的人,那一張白皙清秀的臉蛋,正是他朝思暮想的那一張臉!


    隻是數月未見,那一張原本巴掌大的小臉,竟然多了一些肉,依舊白皙細膩的臉蛋上,不知是不是錯覺,竟然多了一種說不出來的風情。


    沈臨清進了帳篷裏,看見魏羨擰緊了眉頭,不知再思忖什麽 ,陰沉著一張臉,對著他一言不發。


    沈臨清了解他,自然也知曉,她再一次迴到了軍營,必然會惹的這個男人不快!


    在魏羨發難之前,沈臨清不顧一切的衝上去,一雙雪白的手,有一些急切的抱住了魏羨,整個人,使勁的往他懷裏鑽。


    魏羨覺得自己的胸膛,一瞬之間被什麽東西填滿,而他的胸口,好似被什麽東西頂了一下。


    他低頭,隨後便是滿臉的震驚。


    沈臨清眨巴著一雙眼睛,細長的眼角,透著一種蠱惑,像是在勾人,青春而又魅惑。


    “哥哥,你在看什麽呢?”


    魏羨不敢置信,黝黑的眸子,就這麽一瞬不瞬的盯著沈臨清的肚子。


    寬大的褙子之下,沈臨清小腹微微的隆起,像是圓潤豐腴了,可是勾著他脖子的那一雙手臂,卻依舊是十分的纖細!


    魏羨的大腦,出現了短暫的停頓,思緒意識全都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她的肚子,這是怎麽了?


    “你——


    這——”


    他的眼神呆呆愣愣的,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樣。


    沈臨清見他這副表情,輕聲嗤笑,笑了出來,修長如同蔥白似的手指,輕輕的點在了魏羨的額頭上:“哥哥這是怎的了?


    見到我不高興嗎?


    這一雙眼珠子都看出神了,你發什麽呆?”


    “這個--”


    顫抖的手,指著沈臨清已經凸起,即便是穿了寬大的衣裳,也已經完全遮擋不住的小腹,聲線有一些顫抖:“你的肚子怎麽了?”


    沈臨清臉上透露出些許不悅之色,隨即一本正經的對著魏羨道:“吃太多了,長胖了!”


    “不可能!”


    心裏頭有一股直覺唿之欲出,可是他卻不敢說 ,魏羨捏住她尖尖的下巴,強迫她正視自己 ,又問了一句:“你這肚子,到底是怎麽一迴事?”


    沈臨清終是忍不下去了,他那眼神又驚又怕的,仿佛是她要真的有點什麽事兒 ,魏羨就活不下去的氣勢!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


    沈臨清一本正經的牽住了魏羨的手,一寸一寸的往下挪,最終落在了她圓潤突起的小腹上,聲音壓低了幾分,嬌嬌柔柔,帶著討好,緩緩的開口說道:“哥哥,我這肚子裏有你的娃,驚不喜驚喜,意不意外?”


    沈臨清的話,猶如那一夜,南陵國爆炸的火器似的,大腦裏,忽的爆炸開來。


    電閃雷鳴,琵琶作響,炸的魏羨整個人,外焦裏嫩,呆若木雞。


    而此時此刻,魏羨的腦海裏,隻有沈臨清的話,在不斷的迴蕩著:“你的娃,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見魏羨愣住了,沈臨清臉上的笑意,也隨之消失,見許久魏羨神色怔愣,沒有任何的反應,原本心中的喜悅,也凝固住了。


    沈臨清伸出手來,在魏羨的雙眼前,輕輕的晃了晃:“哥哥,你這是怎麽了? 怎麽傻了?”


    魏羨許久才反應過來,一雙眼睛,死死地盯著沈臨清凸起的小腹,眼神有一些木訥的看著她,顫抖的手,伸出來,動作輕柔又緩慢,好像是被嚇壞了沈臨清那般,輕輕的伸出手來,小心翼翼的,去觸碰沈臨清凸起發硬的小腹。


    內心之中一股複雜的情緒湧出。


    從小到大,親情對於他而言,一直都是可望而不可及的。


    他就像是被拋棄在狼群之外的狼崽子,明明渴望有家人的疼愛嗬護,可是卻又不敢奢望!


    而此時此刻,他懷裏的女人,小腹之中,孕育了一條新的生命!


    而這一條小小的生命,這麽憑空闖入了魏羨的生活之中,來的突然,讓人沒有任何的防備!


    屬實有一些令人難以招架!


    魏羨的大腦在嚐試運轉,沈臨清的肚子裏,有一條小生命,是他魏羨的孩子,身上流淌著他魏羨的血液!


    如今,在沈臨清的肚子裏,竟然孕育著這樣一條小生命,這個孩子的身上,流淌著他們兩個人的血,是他們之間愛情的凝聚!


    自從母親離世之後,魏羨就再也沒有過這種感覺,血肉親情,對於他來說,都是可有可無的存在,他一直覺得自己,是被世界拋棄的!


    可是如今,他有了自己的家,有一個對他很好的夫人,而現在,她的肚子裏,還有一個他的娃!


    這種感覺很奇怪,也很玄妙。


    一股酸澀從胸腔當中湧出來,緩慢的朝著四肢百骸 ,奔流而去,讓他原本麻木的身子,漸漸的開始有了知覺,滾燙不已。


    魏羨目不轉睛的,盯著沈臨清的肚子看,有那麽一瞬間,他竟然覺得眼眶一酸,有一股渾濁的液體,從他的眼睛裏不斷的奔湧而出,魏羨淚目,是完全不受控製的那種感覺。


    沈臨清看見魏羨,隻是在瞬間淚流滿麵的模樣,忽然間有一些慌了,她的小手,有一些無措的,去給魏羨擦拭臉上的淚水:“哥哥,你沒事吧,


    是不是我來的太突然?


    我……


    嚇到你了?”


    沈臨清此刻的內心之中,也是忽然間的緊張,別人聽見了,要做父親了,估計是高興的跳腳!


    而魏羨的這種表現,會不會是他不喜歡孩子?


    心中這麽想著,嘴裏也不由得脫口而出:“你——是不是不喜歡孩子?


    還是我突然來了關外,嚇壞你了?


    你怎麽了?


    你怎麽哭了?”


    沈臨清的慌亂,更是讓魏羨心疼不已。


    看著媳婦兒如此明顯的小腹,應該也有幾個月了,他聽手底下那些人說過,他們家裏頭的婆娘,有的有孕辛苦,懷著孩子就開始吐,有一些,都把膽汁子吐出來了!


    而他的小清兒,是不是也會如旁人那般難受?


    而她最難受的時刻,他竟然不在身邊!


    魏羨內疚而又自責,他伸手,忽的捉住了沈臨清的手,緊緊的將人抱住,卻笨拙的躲避著她的小腹,聲音嘶啞低沉的厲害:“小清兒,你給了我一個家,我還以為,這輩子,我都會是孤苦無依的一個人,我從來不敢想,我還能有一個家,還能有一個孩子,我---”


    魏羨的話,梗在了喉嚨,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隻是無聲的流著眼淚,沈臨清幾乎都能夠感受到他的身軀在顫抖。


    她伸手,在他的後背,輕輕的拍著,意圖安撫:“別胡說八道,你為何不能有一個家?


    我們二人,還有我腹中的孩子,咱們不就是一家人嗎?


    不僅如此,外祖父,外祖母,還有舅舅舅母,咱們都是一家人不是嗎?


    在這世間,哥哥從來都不是一個人啊!”


    魏羨把頭,埋在了沈臨清的頸窩當中,唿吸之間都是她身上的馨香,那是一種能夠令魏羨覺得踏實的味道,是他熟悉的,已經離不開的味道了。


    兩人就這麽擁抱在一起許久,魏羨才鬆開了沈臨清的身體,看著她的時候,雙眼裏,有責備,又心疼,更多的還是擔憂:“你有孕在身,卻還要這般胡鬧,你可知道如今的碭山,有多危險?


    誰讓你來的?”


    一番責備過後,沈臨清任由著眼前的男人發泄完了情緒,才開口解釋道:“正因為知道,如今的碭山很危險,我才來的。


    哥哥,那南陵國的二皇子,研究出來的了火器,十分的厲害,他之所以鎮守一線天,就是用的計謀!


    如今,能夠去攻打南陵國的路徑,隻有樊州最近,可是,那裏都已經遍布火器,隻要你們踏入樊州,便再無生還的可能了,我是特地來給哥哥送信的!”


    沈臨清說明了自己的來意,又看向魏羨,他的臉色都變了,早就知道樊州可能有埋伏,可卻沒想到,秦錦安如此的心狠手辣。


    竟然之樊州百姓於不顧!


    將那些威力巨大的火器,全都藏於那裏,直等著請君入甕!


    而沈臨清發現這一情況,說來,這也是一番巧合。


    三江城的礦山坍塌之後,沈臨清就讓張師傅找人,開始開辟其他的硝石礦地。


    後來聽老一輩的人說,樊州的地界,曾經有人發現過硝石礦!


    於是,沈臨清就讓張師傅帶了一些精通蜈蚣隧道的地老鼠,去到了樊州的地界。


    意圖是尋找硝石礦。


    卻沒想到,那些人,沒有發現硝石礦,反而挖掘出來了 ,南陵國埋藏在樊州地下的火器,整個樊州的地下 ,幾乎是密密麻麻的都已經被火器遍布了。


    沈臨清這才恍然大悟,為何一直鮮少有人的樊州,會忽然多了那麽多的重兵把守!


    幾日前,沈臨清做了一個噩夢,夢裏是好大的爆炸聲響,在大胤朝炸開!


    當時,就血流成河,死了好多的人!


    終是沈臨清按捺不住了,在趙壹的護送下,來到了碭山!


    “你說,之前幾次,你能夠預知的危險,也都是做夢夢見的?”


    魏羨詢問,沈臨清卻也是直言不諱,直接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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