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臨清故作神秘的一頓,隨後道:“陳夫人有喜了,隻是這一場風寒,她身子虛虧,胎象並不穩固,甚至是有小產的跡象。”


    陳維康又驚又喜,激動的情緒過後,看著昏迷不醒的鍾敏兒,眼底裏都是愧疚。


    若不是他這麽軟弱,敏兒又怎麽會在陳家受了這麽多的磋磨!


    鄒氏也沒想到這個小賤人,竟然有了!


    心中不好的預感,更是上升了幾分。


    半個時辰後,賀家來的人,不是賀峻霖,而是休沐在家的賀太醫!


    賀太醫見到了沈臨清也在,麵露驚訝之色,卻是恭敬的行禮:“侯夫也在?


    微臣拜見侯夫人!”


    “賀太醫不必多禮!”


    陳維康也沒有遲疑,對著賀太醫拱了拱手道:“天寒地凍的,還要勞煩賀太一一趟,晚輩今日勞煩賀太醫幫我看看這是一副什麽藥?”


    說著,陳維康把那一藥罐子的藥渣子遞到了賀太醫麵前,賀太醫看了看藥渣,便道:“這乃是安神藥!”


    陳維康的臉色十分難看,卻還是對著賀太醫再一次抱拳:“謝過賀太醫,這天兒實在是冷,我讓下人準備了羊肉鍋子,還請賀太醫用完了再迴去!”


    賀太醫看出來了,今日太傅府上找他來,一定不是看病那麽簡單,自然不願意久留。


    “陳公子不必多理,既然沒有旁的事,那老朽就先迴去了!”


    “來人呐,封禮金,宋賀太醫迴去!”


    賀太醫臨走之前,還不忘記和沈臨清道別。


    陳維康的視線,瞬間散著陰冷狠狠的看向鄒氏:“母親,賀太醫的話你可聽到了?


    這每日的安神藥,就是您找來的許郎中給開的藥?”


    鄒氏一臉心虛:“這我怎麽知道?


    兒啊,母親還能害你不成?”


    “母親是不能害我,但是卻百般磋磨敏兒!


    我與母親,無數次的說過,兒子中意敏兒,這輩子隻認她一人,既然母親容不下敏兒,那兒子就帶著敏兒離開!”


    鄒氏急了:“你敢!”


    “兒子有何不敢!”


    陳維康用一種前所未有的硬氣 ,與鄒氏對話 ,鄒氏氣的不輕,渾身顫抖的厲害,卻無可奈何!


    在沈臨清麵前,也絲毫不顧忌,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潑婦本事,發揮的淋漓盡致!


    陳維康攢眉,這麽多年對於鄒氏的這般行徑,他已經司空見慣。


    他是個書生,對於潑婦打滾並沒有什麽妙招,沈臨清與冷霜,如今也不能多說什麽!


    就在這時候,外頭傳來了一聲通稟:“太傅迴來了……”


    鄒氏仿佛是找到了主心骨, 一眨眼便有淚珠子砸下來。


    想當初,陳太傅不過是一進京趕考的窮小子,而她是村頭賣豬肉的屠戶女,鄒氏拿了盤纏,送了陳太傅進京趕考。


    陳太傅爭氣,高中之後也沒有忘恩負義 ,而是選擇娶了鄒氏。


    這麽多年,隨著陳太傅水漲船高,鄒氏一族也跟著發跡.


    鄒氏就是鄉野村婦,沒什麽見識,隻知道陳太傅是朝廷重臣,自是看不上商賈之家!


    對待鍾敏兒,也沒有什麽溫柔可言!


    從小到大,陳維康見慣了父母情感不睦,雞同鴨講的艱難,甚至要找一個與自己靈魂契合的伴侶,是多麽重要的一件事!


    他鍾情鍾敏兒,羨慕鍾敏兒!


    卻不曾想,他深愛的女孩要被他的親生母親百般搓磨!


    鄒氏一改方才的氣焰囂張,眼中含淚,唯唯諾諾:“老爺,您可算是迴來了,我快要被這不孝子氣死了!”


    話音剛落,隨著陳太夫一同進門的,還有一把沈臨清熟悉的椅子!


    魏羨竟然來了!


    想到了昨夜 沈臨清的臉色,出現了些許不自然,白皙的麵頰,透出幾分紅暈。


    “在侯爺跟前 ,這般哭哭啼啼,成何體統!”


    陳太傅語氣威嚴,鄒氏這才止了哭聲。


    “老婦人拜見侯爺!”“夫人客氣了!”


    魏羨語氣淡淡,看向沈臨清的時候,語氣明顯的和軟:“我去了安和堂找你,夥計說你來了太傅府上,然後便來了!”


    沈臨清沒說話,隻是有一些神情不自然,落入旁人眼中,便是女兒家的羞澀。


    “剛才太傅夫人這是怎麽了?”


    魏羨順嘴問了一句,原本鵪鶉似的鄒氏,滿腹委屈,不管不顧道:“侯爺,今日之事,我本不該與您說起,但是您這位夫人,在我家裏胡攪蠻纏,挑撥離間!


    惹的犬子要帶著媳婦搬出去單獨過日子!


    賤婦人與太傅,就這麽一個兒子,他若是搬出去住,且不說會不會被人恥笑 ,沒了兒子,不是要了我們老兩口的命嗎!”


    陳太傅狠狠的瞪了鄒氏一眼,鄒氏本能的縮瑟了一下 ,眼神卻不認慫。


    平日裏她鬧起來的時候,陳太傅就拿她沒轍,束手無策。


    況且今日,她都被人欺負到了家裏!


    這好人家的媳婦,誰敢這般猖狂!


    若不是看著魏羨斷了雙腿,她也不敢這般肆意妄為。


    在陳太傅身邊多年 ,鄒氏也看得出來,眼前這位侯爺 ,雖看上去氣宇軒昂,可一瞧是個廢人 ,就算是個侯爺,也不過是個無權無勢的空架子罷了!


    魏羨的眼神冷峻,看向沈臨清,語氣一貫的淡漠如霜:“過來!”


    沈臨清不樂意,站在原地磨磨蹭蹭 ,魏羨的語氣 ,更是霸道了幾分:“本侯讓你過來!


    聽不見?”


    “哦——”


    沈臨清發出來一個單音,極不情願的上前走了幾步,來到了魏羨麵前。


    “侯爺!”


    “今日之事,到底是怎麽一迴事?


    你為何要插手太傅家後院的事?”


    “自然不是這麽一迴事兒,是少夫人身邊的丫頭去了安和堂請大夫,我這開門做生意,上門看病 ,有什麽不對嗎?”


    鄒氏氣急敗壞:“看病就看病,你挑撥離間做甚?”


    “為何要鬧得太傅大人家的後院雞犬不寧?”


    沈臨清還沒開口,冷霜就站了出來,將事情一五一十的說出來。


    鄒氏好幾次想要插嘴,都被陳太傅眼神駭住。


    說到了最後,魏羨陰冷的目光,看向沈臨清,隨即又轉移到了陳太傅身上:“這本是太傅的家務事,本侯不該多過問的,可既然趕上了,那本侯也不如多說幾句!


    如今朝廷的動蕩,想必陳太傅比本侯要清楚的多,這雖是陳家的家務事,可若是鬧出去,勢必會影響陳太傅的清譽!


    要妥善解決才好啊!


    後宅的事都抹不平,談什麽教書育人,以德服人?


    太傅說,是不是這麽一個理?”


    陳太傅臉黑,朝廷上下都知道,他心高氣傲,高風亮節!


    素日裏,他與城陽侯並無往來,沒想到,他一迴家,就看見了城陽侯上門尋夫人!


    盡管這人身上戾氣極重,卻是大胤朝不可多得的將帥之才!


    這是個心狠手辣,腹黑果敢的主!


    陳太傅倒也是十分欣賞的!


    今日這事,若是真的鬧到了武帝那,他這個自視清高的太傅,顏麵自然是當然無存!


    見陳太傅臉色難堪,魏羨淡淡道:“太傅的家務事,我們也不好摻合,就告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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