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剛辭別徽宗迴京複命。徽宗由趙野陪同,繼續緩緩前行,到四月三日,徽宗才迴到京城。


    徽宗的官船還沒靠岸,欽宗就親自來到郊外的碼頭,帶著皇後和朝廷百官前來迎接。隻見徽宗頭戴玉柄桃冠,身穿銷金大紅道袍,嫣然一副道家打扮,超然出世的感覺。徽宗很是優雅地緩步走下官船,欽宗率眾行禮問安後,陪著徽宗從星宿門進入都城。因朝廷就太上皇返京事宜專門下過通知,獲知消息的京城百姓,傾城而出,夾道觀看道君太上皇的風采。欽宗將徽宗一直送到龍德宮。


    在徽宗返京之前,在耿南仲的建議下,欽宗就做好了安排,等徽宗一迴到龍德宮,欽宗就下旨將徽宗的心腹之人,全部屏退,隻留下了楊光華。被屏退的人,有的直接被罷官流放,如童貫、蔡攸、張寧、鄧善詢等人,沒有被罷官流放的,也不準進入龍德宮。


    此時令欽宗最頭疼的,就是楊光華的問題了。在陳東的奏書中,就提到了楊光華。陳東說:“雖然沒有聽說楊光華有貪汙受賄、欺壓良善、霸占百姓田產房屋等惡行,但作為皇上秘書,陪侍皇上身邊二十五年有餘,並且高居百官之首,參與朝廷所有重大決策,皇上所有誤國之事都有參與,雖不能算作奸臣,但也有推波助瀾助紂為虐之嫌,理應受到清查並懲處。”


    當時,欽宗看到此處,對陳東將徽宗比作紂王很是不快。楊光華不但曾經給過他助益;而且,楊光華又是駙馬,標準的皇親國戚,因此,對此說法,欽宗並沒理睬。可徽宗即將迴朝之際,白時中又向欽宗建議說:“楊光華輔佐太上皇二十多年,太上皇的一切決策,應該都出自他的手,最起碼他有參與。所以楊光華應該是助紂為虐不次於蔡京的。可現今六賊已經都受到了懲處,唯獨楊光華仍然在太上皇身邊,毫發未傷,臣以為這很不妥當,況且朝廷也多有議論。”


    白時中如此說法,再聯係陳東的奏書,欽宗對楊光華的看法不免就有了動搖,一時不知怎麽才好。於是就專門就向耿南仲敘說了陳東和白時中的觀點,並征求他的意見。耿南仲說:“大家有此看法在所難免,這是因為外人並不了解楊光華。陛下,您曾經說過,楊光華雖然長期在太上皇身邊,但他並不是那種惡人壞人,也不是貪官,相反,卻是德行才幹兼具的能臣幹才。如果能讓他到您的身邊,輔佐您,當是最好的安排,至於他的職位,臣以為可以保持原太師的職位,還做您的秘書即可;至於皇城使,隻要他擔任您的秘書,就可繼續保留。當然,這僅是臣一己之見,謹請陛下定奪。”


    欽宗卻說:“朕一直想著讓你擔任朕的秘書這一角色。”


    耿南仲忙搖著手說道:“臣教陛下讀點書,出點小主意還是可以的。可是治國的大政方針,重要的戰略決策,臣真的是無能為力。臣沒有那樣的能耐,也沒有那樣的學識,確實無法跟楊光華相比。楊光華這個人呐,可不僅僅是太上皇說他是天下第一才子,他那才分、能力、素養和水平,貨真價實。而他的人品官品德行也都是無懈可擊的。臣曾經跟蹤調查研究了他近十年,對他的這些看法都是有根有據的,絕無虛誇。況且,哪怕他有一點不適合的地方,臣也不會作如此評說,更不會向陛下舉薦。陛下知道,臣跟楊光華素無交往,對他的這些評判之語,全是臣通過多方麵調查研究得來的,並且也真正是為陛下、為朝廷、為大宋江山社稷考慮才這樣說的。所以,絲毫沒有替他說情的成分,還請陛下聖裁。”


    欽宗一向不苟言笑,總是一副嚴肅表情,隻有在跟耿南仲交談時,才會偶爾有點笑容。此時便微微一笑,解釋說:“哎呀,愛卿這是哪裏話。你是朕的老師,咱們既是君臣關係,又是師生關係。你也是我最為信任和倚重的人,對你的話,朕豈有不信之理?難為你為了朕如此費心。有你這麽嚴謹結實的結論,朕心裏有數了。”


    說是“有數”,其實心裏是矛盾的。但又一想,就把楊光華弄到身邊來,若他真是大忠臣,並且盡心輔佐自己,當然是兩全其美的大大好事;倘若不是這樣,或者後麵一旦暴露出問題,果斷拿下就是了。何況,隻要他不在太上皇麵前,無人給太上皇出一些特別主意,太上皇的事也好辦。於是,欽宗便對白時中特別作了解釋,說明了楊光華的情況。雖然朝廷仍然有對楊光華的議論之聲,但欽宗依照耿南仲的建議,不予理會,並且親自到龍德宮找徽宗商量。欽宗十分誠懇地說:“還是讓楊光華到朝廷這邊來任職吧,一呢,楊光華是您一手培養起來的超級人才,到朝廷這邊來,能繼續發揮他治國理政的優勢,也避免浪費人才。二呢,有楊光華在我身邊,也便於上皇跟朕的聯係和溝通,兩相便利。至於龍德宮使嘛,我看就讓李光前來接替吧。您不是對李光前也挺了解挺熟悉的嗎?”


    徽宗沉吟了許久,最後,才勉強點了點頭,眼裏竟晃起了淚花。


    就這樣,在欽宗的懇切要求下,徽宗最終答應了下來。楊光華隻得跟徽宗告別,又迴到了垂拱殿,成了欽宗的禦用秘書,仍然是楊太師兼皇城使。


    既然不能留下陽光華,徽宗就向欽宗提出了另外幾項要求,他說:“朕守這個江山二十多年也不容易,如今朕已經傳位於你,你成了大宋的當家人,朕成了太上皇,朕還請當今皇上答應朕幾個要求。不知如何?”


    欽宗不說話,隻看著徽宗。這也是耿南仲給他指點過的,“你不說話,既不搖頭、也不點頭,這就給你後續處理事情留下了餘地和空間,如若不然,你就會陷於尾大不掉的尷尬境地。”


    徽宗見欽宗既不點頭、也不搖頭,又不說話,隻是看著自己,他不明白欽宗到底是啥意思?父子二人大眼瞪小眼,對望了好大一陣子,欽宗仍然不說話;徽宗隻得自顧自的說了起來:“唉,朕作為太上皇,今後就長期居住在這龍德宮了。這龍德宮,是道觀。朕以後呢,主要就是修修道,研究點道家的文化道家的事兒。可是朕也不能就真的做一個道士吧?朕還有些興趣愛好和業餘生活呢?”


    “聽說,已經把蔡京、王甫、梁師成、童貫、李彥、朱緬他們都罷官了,這是你作為皇帝該做的事,畢竟一朝天子一朝臣,這個嘛,朕沒話說。至於以什麽理由罷免他們,也是你的權力,朕也不會說什麽。可皇宮裏那些女孩子,她們人畜無害的,你不該把她們都趕出去呀,這麽大個國家,還養不起那千兒八百的女孩子?啊,不管怎麽著,已經趕出去了;朕也知道,你不喜歡,也不可能再把她們召迴來,對此,朕也不想再說什麽,可朕的嬪妃,這是都上了族譜的,你可不能再動她們。這算是朕的第一個要求。”


    “第二個要求,你需派人來,在龍德宮裏給朕建一個畫室兼書房。朕畫了一輩子畫、寫了一輩子書法,朕做皇帝時,顧不上好好研究書法畫畫什麽的,如今不理朝政的事了,朕就有時間寫有時間畫了;心情好的時候,還得寫詩作詞譜曲什麽的,所以,就給朕建一個畫室兼作書房。畫室的條件嘛,也不需要多麽的豪華,有一張畫案,有作畫寫字的筆墨紙硯足矣,不過這筆墨紙硯最好是把朕原來用的都搬過來,當然,若能再置辦點檔次更高的,最好不過。隻是呢,這畫室不能太小,那些朕曾經指點過的青年畫家才俊,免不了要來跟朕交流,總得要有個坐的地方,有個說話的地兒吧?所以呀,要大一點,開闊一點;畫案呢,也要大一點。”


    “其三,朕的賞寶閣裏、珍寶坊裏,有諸多的各種寶貝,那都是朕花費了幾十年的心血積攢起來的,一直在那兩個地方珍藏著,朕要想看看、想把玩欣賞的時候就去那裏呢,還是在這龍德宮裏再給朕建上一座珍藏這些寶貝的殿閣,把那些東西呀都搬過來?朕的意思啊,最好還是都搬過來,免得朕經常去那裏,還得打擾你。對吧?”


    “這其四,朕這一生啊,飲食上沒有特殊的喜好。就是喜歡喝點茶,喝點酒。得給朕在龍德宮裏,專門建一間茶房。喝酒嘛,膳房就行。隻是不要斷了名酒好茶。酒,朕就喜歡紹興的花雕;茶嘛,朕最喜歡龍鳳團、白茶和石乳這三種,別的也不要給朕弄。”


    “這其五,龍德宮的院子,因是道觀,雖有樹木,但卻無花草,並且這樹木啊也太單一,隻有銀杏和老槐樹。朕可不是純純的道士啊,朕是一個凡人,並且是有藝術修養和豐富情趣的凡人。所以呀,要給朕再種上幾棵黃楊、翠柏、梧桐什麽的,還要種點兒其他的花木,像牡丹啦、芍藥啊、丁香啊、菊花,高雅的、清幽的都種點,也免得這院子裏連點生氣都沒有。”


    “其六啊,朕擔心做了這麽多年的皇上,難免得罪人,所以你要考慮朕的安全。這裏需要安排上一支一兩千人的專門部隊,要有一到三名將領負責拱衛龍德宮。”


    “最後一個要求啊,朝廷的重大事項,朕不幹預,可是朕得要知道。你是定期的來給朕說一下呢,還是安排專人給朕送報表式的東西?總之朕要看到,要知道,要了解。朕不能成了瞎子聾子吧?就這些,你看行也不行?”


    欽宗聽著徽宗一口氣提了這七項要求,卻始終沒有任何的表態和反應。等徽宗說完了,隻問了一句,“上皇還有什麽要說的嗎?”


    徽宗說:“一時就想到這些,都是必須的。一般情況下,朕不再擾你。你去為朕安排吧。”


    欽宗說:“讓李光前寫下來,讓人送給我,免得我記不全。我會盡可能的為上皇辦理安排的。好好休息吧,保重好身體是當務之急。”


    說罷,就帶著楊光華告辭迴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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