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遠看著沈言秋驚慌的樣子也嚇了一跳,但是他很快冷靜下來,去前台那裏拿了工作室專車的車鑰匙,然後開車送沈言秋去市裏醫院。


    “究竟是怎麽迴事,言秋你知道嗎?”


    沈言秋聽著林遠的問題,什麽也迴答不了,隻能搖著頭不停的咬著手指甲,眼淚也沒有停下來過,此刻她是真的慌張害怕到極點。林遠也能理解她現在的心情,便沒有再繼續問下去,隻將注意力完全放在駕駛車輛上。


    車子很快開到醫院,林遠去停車,沈言秋一個人在大廳門口下車,然後往鄭嘉樹告訴她的手術室跑去。她感覺到自己身體有些隱隱的痛,但是卻絲毫不在意,仍然盡全力的往前跑,越過一個又一個行人,爬了一節又一節的台階,終於氣喘籲籲的站到了四樓手術室的門口。


    “他怎麽了!鄭先生他怎麽了!”沈言秋倉皇的衝鄭嘉樹喊著,仿佛是一隻被獵人追趕的小獸,言語之中是抑製不住的驚懼,眼淚流的太多,妝容也被毀的一塌糊塗。


    鄭嘉樹神色冷肅,看著沈言秋的眼神裏帶著憤怒,大聲斥責道:“你的丈夫在做手術,這麽長時間你做什麽去了!”


    沈言秋被他的聲音嚇的一哆嗦,或者說是被他的話語嚇的一哆嗦,連忙追問道:“他為什麽會做手術?他怎麽了!你告訴我他怎麽了!”


    鄭嘉樹冷冷的看著她說道:“他被人傷了,拿刀刺了好幾刀,又被人拿磚頭砸破了腦袋,現在正在做開顱手術!”


    “什麽!”


    沈言秋隻覺得腦袋一陣暈眩,眼前閃現一陣陣白光,使她看也看不清,站也站不穩,隻得用力抓住眼前鄭嘉樹的胳膊,勉力支撐著自己即將歪倒的身體,繼續追問道:“怎麽會?他不是去公司嗎?怎麽會被人傷了?是誰傷了他?”


    “還能有誰,還不就是你那對心理扭曲的吸血鬼父母?”鄭嘉樹一把揮開沈言秋的手,將她用力揮倒在地上,大聲嗬斥道:“要不是為了替你解決問題,替你出氣,義恆他也不會跟你父母那種垃圾牽扯到一塊,更不會有今天這件事的發生!沈言秋,你是義恆的妻子,現在他卻因你的父母麵臨生死危險,我看你要如何自處!”


    沈言秋手撐著地坐在那裏動也未動,鄭嘉樹說的話如同晴天霹靂一般在她頭頂炸裂,使她一陣陣耳鳴,神識也恍惚起來。


    “怎麽會……怎麽會……”


    “你還不相信嗎!”鄭嘉樹冷聲說道:“你爸媽被抓個現行,監控拍的清清楚楚,已經傳到我的手機上了,你要不要看一看!”


    沈言秋猛然抬頭看著他,嘴唇哆嗦著,似乎想要說什麽,但終究沒說出來。鄭嘉樹沒有必要在這件事上欺騙她,而她也沒有勇氣去看監控視頻,或者說她沒有勇氣去麵對父母對周義恆犯的錯。


    “言秋,快起來!”


    林遠趕到了,看到沈言秋坐在地上,連忙快步上前把她拉起來。沈言秋隻覺得頭暈目眩,完全沒辦法站立,隻能在林遠的攙扶下坐在旁邊的椅子上,而這個時候她終於覺察到身體某個部位傳來的痛,不容忽視的持續性的痛,仿佛有隻手在用力揪著她的內髒,髒器被刺破的痛,髒器被拉扯大痛,那麽明顯,那麽劇烈。


    沈言秋不得不抱著肚子蜷縮著。


    “你怎麽了,言秋?是不是哪裏不舒服?”林遠關心的問道。


    沈言秋搖搖頭,什麽話也沒說。


    鄭嘉樹低頭看著沈言秋眉頭緊蹙的模樣,她的痛苦不像是假裝的,想到剛才自己說話的內容和語氣,猜測她的痛苦有一部分是被自己言語刺激的,便有些後悔,他確實因為擔憂和憤怒導致情緒有些失控。


    “鄭先生,義恆哥他進去多久了?”沈言秋又抬頭問道。


    “兩個小時了。”


    “醫生有沒有說手術要做多久?風險大嗎?他會平安出來吧——”


    “他當然會平安出來!”


    沈言秋呆呆的望著鄭嘉樹,從他的閃爍的目光之中看到了他的擔憂,於是她不再問了,雙手緊抱著自己的身體,垂著頭,安安靜靜的等待。林遠左右看了看,也在椅子上坐了下來。


    手術室外道氣氛向來是壓抑的,時間在沉寂之中流逝的很緩慢,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鄭嘉樹的電話又響了,是周母打來的,從鄭嘉樹的話語中,沈言秋知道周父和周母已經知道周義恆受傷的事情,並且已經坐上了高鐵,三個多小時後便能到達深市。


    鄭嘉樹望著沈言秋的神色裏帶著些同情,沉聲說道:“叔叔阿姨很快就要到了,義恆受傷這件事是瞞不住的,沈言秋,你現在趕緊想想該怎麽辦吧。”


    “什麽意思……”沈言秋忽然之間陷入迷茫之中。


    “你知道我是什麽意思,你父母傷了義恆,你覺得在他父母那裏這件事是可以被原諒的嗎?你是兇手的女兒,你覺得叔叔阿姨該怎麽看待你。”


    鄭嘉樹說完便拿著手機離開了,沈言秋看著他走到安全出口的位置,聽他拿著手機打了電話,大概是安排人去高鐵站接周父周母。


    林遠聽完鄭嘉樹的話,已經明白了前因後果,猶豫了一下,低聲的說道:“言秋,鄭先生說的話也在理,你——”


    “我暫時什麽都不想,我丈夫還在做手術,我隻想等他平安出來。”


    沈言秋語氣很平靜,她一直低垂著頭,誰也看不到她的神情如何。林遠輕歎了口氣,又坐正了身體,什麽話也沒再說。


    此時此刻沈言秋隻能讓自己平靜下來,忽略身體的痛,忽略心裏的痛,這世上最愛她的人,也是她最愛的人正經曆著生死考驗,她什麽也不能為他做,隻能坐在一扇門外安靜的等著。


    沈言秋的心裏一陣悲戚。她用力的握著拳頭默默的想著,隻要周義恆能平安無事,她願意付出所有,哪怕是她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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