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迴過頭,看到蕭辰恩正靠在原木色的門框上,黑色的西服,淡淡的笑臉,白色的牆,幹淨的窗,文藝氣息濃鬱的地方......突然就想到了拍婚紗照的情景,未來,他會牽著誰的手,麵對鏡頭綻放甜蜜的笑容呢。


    “發什麽愣?”蕭辰恩從門上起身,“工作。”


    安若迴過神,緊跟著進屋。


    工作室裏什麽都不缺,早有人將設備,相機等必需品準備好,安若隻需要負責拍攝,而蕭辰恩則需要配合他擺好姿勢。


    一個從來不愛拍照的人,破天荒地給她拍,不容易。


    安若打開室內燈,將相機調到合適的參數,對著他試了幾張,看了眼屏幕。光線合適,背景也合適,隻是臉上的皮膚白的有些失真,她調了調感光度,再試,直到滿意為止。


    蕭辰恩並不催她,拿了手機迴複郵件。忙完抬頭,正好撞上她的目光,兩人對視了三秒。


    “怎麽了?”蕭辰恩問。


    安若扯了扯唇,笑道:“我覺得上妝了更好看。”


    “我?需要上妝?”


    安若鄭重點頭:“上妝了更精神。”


    “你的意思,我現在萎靡不振?”


    “那倒沒有,隻是我希望我拍的你比任何人拍的都要好看。”


    蕭辰恩看了她一會,歎了口氣:“來吧!你想怎麽來就怎麽來。”


    安若的臉立馬綻放開來:“謝謝蕭總配合。”


    她給他上了粉底,描了眉。看他乖乖地閉眼,一隻手還搭在她腰上,心裏湧出的感動如洪流,她知道他在幫她,幫她實現夢想。


    情不自禁地,安若低頭貼上他的唇。


    蕭辰恩睜眼:“口紅用親的?”


    安若嗯了一聲,嘴上加重在他唇上磨了磨,起身一看,不濃不淡,剛剛好。


    “蕭總,現在開始拍攝了,請好好表現,放輕鬆。”


    蕭辰恩第一次心甘情願地配合安若拍照,除了不願意笑以外,讓他擺什麽姿勢他就擺什麽姿勢,配合到位,毫無怨言。


    這天陽光甚好,屋內燈光溫暖,背景整潔,色彩明淨。


    鏡頭裏的男人像是雜誌封麵上的明星,眉目英挺,五官精致,身長筆挺,商業精英的氣質被他拿捏得淋漓盡致。安若一張張地瀏覽,目光在他身上,怎麽也挪不開。


    “拍得不錯。”蕭辰恩不知什麽時候走到了她身後,修長的手指落在筆記本下滑鍵上,輕輕點擊,“主要還是本人太優秀。”他偏頭看安若,溫熱的氣息噴在她臉頰上,有些癢,勾唇笑,“免費送你,當你工作室的宣傳圖,條件是,我必須在c位,趙煦得靠邊站。”


    安若不知在想什麽,神情頓了頓,忽然扭頭:“你等我一下,我馬上迴來,十分鍾。”


    “去哪?”


    安若沒理會,飛快地往樓下跑去。從大門出來向左,經過一家又一家各具特色的商店,她跑到了鄰近出口的一家服裝店。


    剛剛進來時,她注意到店裏賣的全是白色的衣裙,有漢服,有旗袍,有蕾絲長裙......穿來拍照會很棒。


    安若挑了一件白色的蕾絲上衣,拚接百褶米色長裙。結賬的時候,看到了竹籃裏的蝴蝶結發飾,一同買下。她在店裏換了衣服,店員幫她束了頭發。往鏡子前一站,整個人的氣質一下子就靠上了窈窕淑女,清純脫俗的光環。


    女店員一個勁地誇讚:“好漂亮,珍珠耳環也很配。小姐,你這身可以用來訂婚,或者拍結婚照時穿。”


    安若道了謝,將風衣套在外麵後,轉身飛步而去。跑到工作室門口,她扶著門框停了下來,大口大口地喘氣,唿吸亂了節奏,急促得像是要窒息。那顆心髒近似瘋狂,一下一下,正強烈地撞擊著胸腔,似乎下一秒就要炸裂開來。


    就跑了這麽幾步路,不應該的。埋藏在心底的恐懼突然跳出來,她隻覺得兩腿發軟,無法站立。


    ==


    蕭辰恩在欣賞自己的帥照,還不要臉的把照片發在了他們三個人的群裏,順便給趙煦也甩了一張去。


    信息內容一樣:【這男人怎麽這麽帥?】


    到了最後,開始約他們找安若拍照片,五百一張。先宰熟人,生意人之門道,蕭辰恩精通明了。


    樓梯上的腳步聲響起時,蕭辰恩正在接一個工作電話,嘴裏下著命令,眼睛已經掃到了樓梯口。等到安若的身影出現,他的眸光頃刻間亮起,怔愣的神態持續了幾秒後,他迴過神來匆匆地對電話那頭的人交代完工作,果斷地掛斷電話。


    再次抬眸,看向對麵的女孩。欣長苗條的身姿,水光潔白的肌膚,清逸脫俗的氣質,仙氣纏繞,青春靚麗。


    他一瞬不眨地盯著她,視覺的衝擊力,讓他心中升起一股不言而喻的溫暖。


    “衣服哪來的?”他開口問她。


    “剛買的。”安若走到他麵前,“我們拍張合影吧!”


    蕭辰恩上下打量,嘴角的漣漪愈來愈盛:“好看,像少女。”


    “哪裏像了?”安若反駁,“本來就是好嗎?青春美少女。”說著話,她將蕭辰恩拉到白色背景布前,迴去擺好支架,調好相機拍照模式。


    補好妝容,安若拿了遙控器走到蕭辰恩身旁,她牽起他的手,視線落在鏡頭上。


    “蕭辰恩。”她突然喚他。


    “嗯?”蕭辰恩扭頭看過來。


    “你開心嗎?”安若對上他的眼睛,含情脈脈。


    四目對視,旖旎繾綣。


    默了片刻,蕭辰恩終於扯了扯嘴角:“開心。”


    安若垂下眸子,匆匆迴頭,眼睛泛起一陣酸痛。


    蕭辰恩,我也很開心。但是好遺憾,不能跟你繼續牽手向前,不能跟你白頭偕老。無法想象你拉著別個女孩走進婚姻殿堂的畫麵,所以,請容許我的自私,拍下這張照片,就算我這一生愛過人,結過婚了吧!


    蕭辰恩,下輩子,我再來找你。


    “開心的話,就笑一個。”安若眨了眨眼,扇去迷茫在眼前的霧氣,“1-2-3。”


    她按下拍照鍵,哢嚓聲劃過寂靜的空間,笑容定格在鏡頭裏。


    “快把外套穿上,別感冒了。”蕭辰恩腳步出去,要去給她拿衣服。


    安若抓著他的手不放:“再拍幾張。”


    蕭辰恩看她:“不冷嗎?”


    安若搖頭:“不冷。”


    “行吧,再拍五張,趕快。”


    什麽是玻璃心,安若終於體會到了。以前她不愛哭,遇到事總喜歡自我開導,陽光向上。而現在,僅僅是聽到“趕快”兩個字,眼眶後那股蠢蠢欲動的熱流頃刻間噴湧而出,心像是碎了,有些疼。


    蕭辰恩沒看到她臉上的表情,將她摟緊懷裏,看著鏡頭說:“123,拍。”


    安若側過臉,迅速抹掉臉上的淚痕:“不拍了。”


    她邁開腳步,朝相機方向走去。


    蕭辰恩這才察覺到不對,一把將她拉迴來,看到她一雙水汪汪的淚眼,不解地問:“怎麽了?”


    這一問,安若的淚水如洪水泛濫,像是受到了極大的委屈。


    “哭什麽?”蕭辰恩思考了幾秒,似乎找到了她的哭點,“我是怕你感冒了,速戰速決了好把衣服穿上。”


    他抹掉她臉上的淚水,將她抱進懷裏,手邊搓著她的背邊說:“這衣服太薄了,總不能為了拍張照凍壞了自己吧!這裏的空調裝了一直沒用,現在開的話,吹出來的肯定都是灰。要不,我們迴去拍,好不好?”


    安若咬住唇角,極力克製住那一顆又一顆討厭的淚珠,她不喜歡自己這個樣子,但就是好難過。


    令人開心的是剛剛那張照片拍得還不錯,是安若想要的樣子,正式的裝扮,溫暖的笑容,幸福的模樣。夠了,這一張就夠了,足以讓她傾訴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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