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雙低垂著頭,白商枝的話字字說在她的心坎上,叫人心生暖意。


    “多謝娘娘和皇上的大恩大德。我定會恪守婦道,操持中饋,綿延子嗣,孝敬長輩。”


    白商枝失笑:“好好好,你這般賢惠,必定能與楚王恩愛非常,琴瑟和鳴。”


    念雙從福寧殿出來後,又緊接著去了慈寧宮。


    蘭貴太妃已經數月未曾見她了,上次一別,還以為是永遠。


    於是在看到出落得愈發恬靜的念雙時,蘭貴太妃的眼淚瞬間就掉落下來。


    “念雙,你還好好的…”


    她緊緊握住念雙的手,哽咽難忍。


    念雙亦十分動容,水光在眼眶裏打轉:“娘娘…我很好,沒有受到苛待,錦衣玉食的養著。”


    蘭貴太妃拉著她坐下,緊靠在她身邊,旁邊的念真也忍不住地吸鼻子。


    她輕輕歎了口氣:“皇帝雖說一直拘著你,也與容玖有了嫌隙,但畢竟也是為了江山社稷。如今看到你在他那裏也安然度日,沒有苛待,我心裏也好受了許多。”


    念雙又何嚐猜不到這些彎彎繞繞,隻是她人微言輕,許多事也是插不上手。


    她突然想到自己過些時日就要成楚王妃,看著眼前滿目溫柔的蘭貴太妃,抿唇鬆開她的手,一下跪在地上。


    “念雙!你這是做什麽,快些起來。”蘭貴太妃神色微變,俯身去扶她,她卻低垂著頭不肯順應。


    “娘娘,奴婢跟在您身邊多年,知道您性子純厚,為人親和。您對我的恩德,是我永世都報答不完的。我如今卻…”


    她忽而頓住了,哽咽難言。


    蘭貴太妃卻讀懂了她的意思,隻是笑著搖搖頭,親自將她扶起。


    “你的意思我知道,不過是覺得你身份低微,傳到別人耳朵裏隻會覺得你魅惑皇子,貪圖富貴。”


    念雙眼瞼微垂,算是默認。


    蘭貴太妃卻執著她的手,語重心長道:“你說跟在我身邊多年,知道我性子純厚。那我又何嚐不知道你的性子呢?你也是隨了我的,為人良善,受了委屈也自己默默忍下。”


    “我雖愚笨,可也看得出玖兒對你的心思。我一開始也有些不相信,總以為他不過是小孩子心性,過些日子就會忘卻。”


    “可他卻是情深似海,等了你多年。我試探著問他的心思,他也隻信誓旦旦地說非你不娶。”


    她柔柔笑著繼續道:“他吃了許多苦,終於能得償所願。我隻覺得,兒媳是你,我再滿意不過了。”


    念雙終是被她的溫柔真情所擊潰,撲進她的懷中放聲大哭起來。


    蘭貴太妃一愣,有些心疼地撫上她的額發:“好好哭一場,把那些藏在心底的痛苦都好好出來,從今往後就都是歡愉喜樂了。”


    又過了數日,容衍的身子好了許多,白商枝也將奏折拿了大半過來給他批閱。


    容衍看著厚厚一遝的奏折,幽幽地歎了口氣:“他們為什麽一天有這麽多事情要上奏,不嫌累得慌嗎?”


    白商枝玉指在一道石青色的奏折上輕點兩下:“這是你親手提拔的將才,趕著迴京述職都還要一天三道的給你上奏。一開始還以為是什麽要緊的軍務,連著細細讀了幾日,才發現根本沒個正經事,全是在誇你英明神武的,換了八百個詞變著花樣的讚頌你。我都累了,他還樂此不疲。”


    她倚在一旁的錦繡軟枕上,輕揉著額角:“要不是看在他是我白家人的份上,早給他撤職了。”


    容衍一開始還是扯著嘴角聽的,後來看到她無奈揉額角的樣子,覺得甚是可愛,湊到跟前將她揉著額角的手放下來,換上了他的手。


    他揉的力度正好,白商枝愜意的閉上了眼睛。


    “白弈青這個人除了那一張嘴,其餘的地方還是有可取之處的,不然也不會讓他去勢力盤踞的地方去我辦事。”


    容衍徐徐道。


    “這些都是其次,最重要的,還是他姓白。”


    白商枝緩緩抬眸,凝視著他滿含深情的雙目。


    “你是想,給白家一些實權嗎?”她問。


    容衍輕笑著,抬手為她捋過雲鬢旁的一絲長發,毫不避諱道:“阿棠真聰明。”


    “你不怕給白家太多的實權,有一日會招來禍患嗎?”


    容衍淡淡一笑:“你不會的,阿棠。因為我知道你從來都不想要至高無上的權力。若是白家動了別的心思,你也不會眼睜睜看著,而袖手旁觀的。”


    白商枝忽而明媚地笑起來,捧起他的唇上落下一吻:“我愛你,阿衍。”


    容衍的唇角飛揚,扶住她的脖頸俯身加深了這個吻。


    “太醫說了,我身子大好了…”


    “容衍,不要縱欲…”


    “我實在忍不住,阿棠,從了我這一迴。”


    “我才不!唔……”


    床幔輕輕落下,掩住一室春色。


    碧霄宮。


    日上三竿,聶芊才悠悠從睡夢中醒來。


    剛一起身,就有數名宮人端了金銀器具來供她洗漱。


    如今雖有了皇後,按理是要去中宮請安。可皇後與皇帝同住福寧殿,她們不便前去,這些時日便免了請安的規矩。


    剛用過早膳,玲兒就傳話進來,說福祿寅時二刻便離開了,走之前還朝著爭點磕了一個頭。


    聶芊聽後默了良久,隻問了一句:“我給的東西他帶走了嗎?”


    玲兒迴:“隻帶走了一些銀錢,其他娘娘賞的首飾器具,他一樣都沒帶走。”


    聶芊微微頷首,淡淡道:“我知道了,你一會去福寧殿迴話吧,讓皇後娘娘從內務府挑個做事利落的掌事太監來。”


    玲兒應聲,卻忽而又想到一事:“娘娘之前讓留意的相思姑娘傳了話進來,說她遭一個世家公子糾纏,脫不開身,想從娘娘這求些銀錢打點關係。”


    聶芊神色微變:“什麽世家公子?為何不早些傳話?”


    玲兒有些怯怯道:“奴婢也是今早才得到的消息,看娘娘昨夜沒休憩好,就想著等娘娘醒了再說。”


    聶芊深吸了一口氣,語氣軟和了些:“我隻是關心則亂,以後相思的事一定要盡快告知我。”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難掩絕色宿深枝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畫闌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畫闌並收藏難掩絕色宿深枝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