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芊心中一跳,這春歸話中的意思…


    白商枝微微蹙眉,春歸仿佛對她怨懟很深,像是積攢已久一般。


    若是尋常被指使的人,此刻定是想方設法撇清幹係,或者幹脆將髒水潑給旁人。


    可這春歸的表現,不像是侍奉主上的忠仆,倒像是…由愛生恨的怨婦。


    聶昭訓躊躇:“娘娘…這春歸,不如直接用刑吧。”


    那兩個嬤嬤下意識伸手向腰間的銀針摸去,隻待太子妃的首肯,她們便可以大展身手。


    白商枝搖搖頭,搭著圈椅緩緩起身,向前幾步,直到走到春歸的身前。


    白芷擔憂道:“娘娘,小心些。”


    白商枝半蹲下來,與春歸平視。


    年方二八,那一雙本該是春閨少女的澄澈雙眸中,倒影著白商枝神色平靜的麵容,與化不開的怨恨與嫉妒交織交纏。


    這種眼神她記憶猶新,當年那一場慶功宴上,她婉拒了投資方的敬酒時,程青那雙被許多人稱讚愁腸柔情的眼睛中,亦是如此。


    “你愛慕太子,是嗎?”


    白商枝直直盯住她,居高臨下,她如洞察世事的神隻,醜惡無處遁形。


    春歸瘋魔似火的眼神刹那間被熄滅,她蹙眉,冷笑一聲:“我是否愛慕太子,與你何幹?”


    白商枝輕笑,嘴角勾起恰好嘲諷的弧度,“你愛慕太子,甚至不惜做她人的嫁衣,隻為了能入東宮後院。可惜,你蠢鈍不堪,事情敗露。”


    春歸不語,白商枝既而又起身,譏諷笑道:“你說我空有美貌,不得太子真心。但至少…”


    她俯下身,吐氣如蘭:“我能與太子纏綿枕榻,共賞秋花,與他耳鬢廝磨,撫摸他身上每一寸肌膚…撥弄他每一縷長發…”


    春歸目眶眥裂,眼睛狠狠剜住白商枝:“賤人!賤人!你根本不配!!”


    她劇烈掙紮起來,兩個嬤嬤上前將她按住,白商枝淡淡擺手,嬤嬤又躬身退下去。


    白商枝看著即欲瘋魔的春歸,淡淡道:“你也不用覺得自己捏著誰的軟肋,覺得沒從你嘴中問出幕後指使,你便可以一拖再拖。”


    春歸撇開頭,確實如此,隻要她咬死不認,便還有一線生機。


    “可惜啊…做壞事始終是要遭了天譴的,她許你做太子的女人,卻將你棄之不顧,你也算是報應了。”


    “我也很好奇,你為何會信她的話?”


    白商枝垂首,緩緩靠近春歸:“李承徽,就那麽可信嗎?”


    春歸陡然瞳孔微縮,卻又在瞬間恢複如常。


    她不語,可白商枝已然心中明鏡。


    她起身,拿著錦帕輕輕擦拭著手上的塵土,“用刑吧,若是她不肯說,受刑至死也是她的選擇。”


    兩個嬤嬤應聲,立馬從腰間掏出布匹刑具來,向地上匍匐退後的春歸靠近。


    背對著春歸,白商枝閉了閉眼,“走吧。”


    身後傳來肌膚劃裂的聲音與春歸的慘叫,她抬步,向著光亮處走去。


    聶昭訓站在原地,久久未能迴神。


    剛剛那人,當真是平日所見的太子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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