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宴席前日,白商枝的身子已然好得差不多了。


    這一日到了該請安的時候,眾小主在柳溪閣的院子裏交談甚歡。


    李承徽雖然是新人,可為人和善,連袁承徽都能和她聊上幾句。


    不多時,白芷出來傳喚,她們三三兩兩進了正殿。


    “娘娘的病總算好了,妾惦記著您的身子,差人送了一支從家中帶來的千年人參來,不知道娘娘可有服用?”


    李承徽最先開口關心,言辭懇切,表情真誠。


    白商枝笑了笑:“這些日子吃了不少的補品,你的心意本宮記下了。”


    李承徽的笑有一瞬間的僵硬,隨後給自己解圍道:“娘娘身處高位,自然是要萬事防範著。妾卑微,隻一心記掛著娘娘的身子,也是疏忽大意,沒想到這一層來。”


    她語氣雖平淡,可在座的幾個都聽出了她的言外之意。


    白商枝神色淡淡,顯然是不想搭理。


    宜良媛輕咳了兩聲,拿著絳紫色的錦帕輕點鼻尖,語帶嘲諷道:“我原以為李承徽是個性子和善的主兒,沒成想也是個說話夾槍帶棒的。”


    李承徽臉色一下子難看起來。


    “良媛此話說得有理,太子妃娘娘是東宮主母,身子不好自然是該防範些小人,怎的到了李承徽口中就變了味了?”


    這話是聶芊說的,她語氣淡然,一雙杏眸藏著以往不曾有過的風情。


    她如今頗得太子的寵愛,又剛剛升了昭訓,那賞賜如流水一般進了她的澤蘭堂。


    東宮裏的女人現下沒有不恨她的。


    她今日所穿的是湖綢,錦墨水紋的花樣,滾邊是用月白色絲線和金線摻了繡的,又用海水珍珠嵌作母珠,輔以蘇緞作裏襯。


    這一身價值不下百金,後宮中也隻有四妃和太子妃各得了幾匹。


    連宜良媛都沒有的東西,如今太子卻賞賜給了她。


    為了這事,宜良媛在畫梅閣沒少砸東西。


    “聶昭訓此話言重了,我不過是懺悔自己疏忽大意,沒有考慮到娘娘的安危,若是真的做戲,又何必巴巴地給娘娘送東西,自是一番心意罷了,竟也惹得姐妹們對我如此猜忌,我心中實在難受。”


    李承徽說罷,竟開始用錦帕擦拭眼角,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


    “我當是誰,原來是這段日子備享雨露恩澤的聶昭訓,”宜良媛直起身,將錦帕壓在交疊的雙手之下,麵帶譏諷,“這話在咱們姐妹之間說說便也罷了,你身份低微,隻在昭訓之位,怎麽敢對李承徽出言不遜,看來真是不識規矩,以下犯上。”


    聶昭訓不慌不忙,淡淡迴道:“良媛此話有理,妾的確是以上犯下,可也是為李承徽頂撞太子妃娘娘在先,情急之下才失了分寸。”


    她將手中的琉璃茶盞放在小桌上,迴頭看向李承徽,“若說妾是以下犯上,那李承徽對太子妃娘娘出言不遜,也應該與妾同罪並罰。”


    宜良媛心中冷笑,從前不將這等出身的女子放在眼裏,是覺得她們卑微低賤,從來隻知獻媚討好,沒想到這聶昭訓得了幾次寵愛,就如此伶牙俐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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