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覺得氣氛有些凝固。


    白商枝半晌不語,曄潯的目光緊緊盯住她,似要將她每一個細微的表情都捕捉到。


    “白芷,去傳膳吧,今日小廚房燉了上好的烏雞湯,太子殿下最近操勞,是該好好滋補一下。”


    強掩住心底的不安,白商枝淺笑著吩咐道。


    白芷心底鬆了口氣,笑著福身去安排了。


    曄潯側過頭,淡淡道:“你們都下去吧。”


    人一走,曄潯那炙熱的目光又投向她。


    白商枝心中震蕩,她想起前世死前那道刺眼的遠光燈。


    “殿下,昨日臣妾父親傳來家書,說到朝中賢妃劉家的人似有異動,希望殿下能留個神,不至於吃了暗虧。”


    曄潯默了良久。


    “愛妃提醒,孤一定會記在心上。”


    他沒有追問剛剛她的失態,白商枝心裏安心了幾分。


    “殿下前些日子答應過我,說要給我弄一隻番狗來養著,殿下可是想反悔?”


    她再度開口,笑著問他。


    曄潯緊繃的麵色舒緩了些,也笑著迴:“怎麽會?自然是過段時間便給你送來。”


    白商枝心裏咯噔一下,知道自己荒謬的猜想得到了證實。


    他不是容衍。


    用過了膳,白商枝去裏間沐浴,她坐在滿是玫瑰花瓣的木桶中,神色恍然。


    白棠這個名字,已經在她的記憶中逐漸消散了。


    她前世其實過得並不幸福。


    父母早亡,她自己在長輩的接濟下磕磕絆絆長大。


    如果說生命中還存有亮光,那麽一道是她的知心好友廖卿,另一道便是她的男友——江遲。


    她與江遲是青梅竹馬,幼時兩家住得近,江遲每日會給她帶雲片糕,她吃得滿嘴是白屑,江遲會溫柔的給她擦幹淨,讓她慢些吃。


    “江遲哥哥,你會來娶我的,對嗎?”


    這是在江遲要離開她,舉家搬去市中心的時候她問他的話。


    江遲那時站在柳樹下,他那一雙眼睛中似有千言萬語,凝固著春日空氣中短暫的濕霧。


    可他終究什麽都沒有說。


    即使她已經死過一次,那種揪心的痛,依舊刻骨銘心。


    她深吸了一口氣,雙手環住自己的肩,水滴順著雪白的藕臂落下,起伏的水聲讓她清醒了幾分。


    木桶中的水已然冷了,但她渾然不知。


    白蘭拿著寢衣和碧水披肩進來,微訝道:“娘娘,這水都涼了,您趕快起身吧,一會該得風寒了。”


    “是嗎,我怎麽沒感覺。”


    她木然道。


    白蘭細心地給她穿好裏衣,餘光瞥見自家小姐的神色,有些擔憂。


    “小姐,可是老爺那邊出了事?”


    白商枝搖了搖頭:“家中無事,昨日父親還傳了家書來讓我安心。”


    白蘭以為她是為了太子這些日子少來柳溪閣,輕聲勸慰道:“娘娘如今穩坐中宮,殿下對娘娘還是很上心的,娘娘不必擔心。”


    白商枝知道她誤會,也隻是笑著頷首。


    出了裏間,宮人們將寢殿的蠟燭熄了幾根。昏暗燭光下,太子的貼身太監給她行禮:“娘娘先去歇下吧,殿下即刻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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