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從策實在沒了法子,便張口喊了袁從籌來,“阿姊,那我讓明雲陪你玩兒吧。”


    衛亦舒笑眯眯的點頭,“好啊。”


    看著小孩子費盡腦汁的樣子真是有意思啊。


    衛亦舒這一局倒是很不錯,險勝。


    袁從籌看了一眼,然後迅速道“阿姊這一局用心多了,多謝阿姊的賞錢。”


    ……


    她玩過了就把東西留給了他們自己玩兒,自己跑到衛斯越那邊去看他們下棋。


    “袁大郎,你不會是在故意讓著我家二郎吧?”


    袁從簡認真道“我不及阿姊有錢。”


    衛亦舒認真地看他,“袁大郎,你不該叫袁從簡,該叫袁善辯字巧舌。”


    袁從簡兩指捏著棋子抬眸看著她,眸中笑意盈盈,“阿姊賜名,我迴去一定同父親詳說。”


    “可見明雲阿弟必定是不像你的,他這麽小都知道不告狀呢。”


    兩個人你來我往,就連袁從籌也側目看了過來。


    衛斯越坐在她身側,安安靜靜地聽著他們嗆聲,一手執子,一手倒了溫水遞到她麵前。


    衛亦舒順手就把水接了,衛斯越清潤的聲音也適時響起,“長姊,黃梨甜湯已經送過來,阿兄,該你下子了。”


    明明是體貼的提醒,她硬是聽出了一股子別的味道。


    袁從簡輕笑著搖頭,順手將棋子放下了,“技不如人,不如就此罷手。”


    說罷便起身向他們告辭,“天色已晚,從簡就不陪阿姊用飯了。”


    袁從簡等人匆匆而來,又匆匆離開,馬蹄聲很快就消失在長長的官道上。


    “斯越,我們什麽時候這樣騎著快馬離開宛南呢?”


    “很快的。”


    哪怕衛亦舒再三挽留,於家人還是迴去了,彼時雪花飛揚,又是一年凜冬,她裹著厚厚的皮襖站在門口送行。


    於逢春最後上馬車,臨行前,還是拿了一個匣子遞給她,“小書,好好過自己的日子,好好養病。”


    匣子很沉,她仰著頭看他,於逢春的神情愈發溫和慈愛,“舅舅走了,等他們上學了,就叫大郎來接你去思南,好好吃藥,不要為難自己。”


    衛亦舒喉嚨間如同噎了一塊石頭一般,“舅舅和舅母放心。”


    於逢春嗯了一聲,又看向衛斯渺,“你以後萬事都要替阿姊想著,別叫家裏那些人欺負她。”


    衛斯渺連忙說了聲是。


    於逢春不善言辭,隻能幹巴巴的囑咐這麽些話。


    臨走前,終是不放心,“二郎,照顧好你長姊。”


    直到他們的馬車消失在前方,衛亦舒才察覺眼睛冷得有些疼,忙低頭擦了眼淚,裝作看匣子。


    隻是一打開,裏麵竟是三個小兒拳頭大的胖乎乎的金娃娃。


    她噗嗤笑出聲來,眼淚卻徹底收不住。


    衛斯渺怕她站在門口吹風,伸手拿了一個金娃娃放在手裏把玩,“舅舅也太偏心了些。”


    衛亦舒舍不得罷手,“你別摔了。”


    “那阿姊可要走快些,我們去屋裏烤火。”


    說著就將她手裏的匣子接走了,大步流星的往裏去。


    衛斯越遞了帕子來,“來日方長,長姊不必憂心。”


    衛亦舒嘴硬,“我又沒哭,給我這個做什麽。”


    “我知道,隻是長姊臉上沾了不少雪花,容易凍臉。”


    她接了過來,擦幹淨了,才道“其實也不一定要去西北的,思南也是可以的。”


    她將自己完全的投放在了‘衛亦舒’中,舉目四望,都是要依靠她的人,不得不一直要強隱忍著,可是於逢春對她的意義是不一樣的。


    “聽長姊的。”


    衛亦舒與他並排前行,梅香絲絲縷縷的,將蕭條冷冽的冬日添了幾分溫情。


    “舅舅家中那樣多的孩子,又要負責管理家族中的大小事,用錢的地方不知有多少。”


    衛斯越聽她嘟囔著,沒有作聲。


    “斯越,我們就去思南吧,那邊不是也有衛家的祖宅嗎?”


    “咱們去那邊把學堂辦起來,衛家的子弟雖然不聽話,但也有幾個好的,加上於家也有不少適齡的,等我們辦起了學堂,請些好先生去。”


    “都聽長姊的。”


    “斯越,你應該有自己的主見。”


    衛斯越認真地想了想,“其實學堂一事,可以與於家商議,兩家並到一起,那些叔公叔父最是喜歡體麵,這樣的事他們一定是會答應的。”


    衛亦舒這才展顏,又察覺出了自己的無理取鬧來。


    “斯越,我是不是很不好說話?”


    是不是太任性驕縱還別扭了些。


    還很不好相處。


    “我知道長姊心中真正的想法,親近之人,總是會如此,我亦是不善言談,偶爾不聽教誨,長姊不用放在心上。”


    兩個人慢騰騰的挪到屋裏,衛斯渺已經坐在那裏玩兒了。


    金娃娃被擺在了茶案上,如意等人正戳著玩。


    “你們可別給我碰壞了。”


    “女郎放心,我們知道,不如就放在那閣子上。”


    小紅說幹就幹,就在多寶閣上騰了位置出來。


    仔仔細細地把地兒擦幹淨,然後再把娃娃放上去。


    “這樣女郎坐在那,抬頭就能看見了。”


    心中一旦有了盼頭,日子也容易過一些。


    過了年,該拜訪過的都已經去過了,雖然之前鬧得不愉快,但是衛家向來是吃硬不吃軟得寸進尺的,還是叫了小輩們上門見她,她也想著終究要離開,不能讓衛斯渺太難,也還是去了。


    “先前我對他們恭敬有加,他們總是借口訓斥,今天也會問起我的身體來,分明是知道怎麽做長輩,卻偏偏要我難堪罷了。”


    她說得實在有些難聽,衛斯渺便隻當沒聽見,隻看著外頭的街景。


    衛斯越歎了口氣,“人心如此,長姊不必放在心上。”


    衛亦舒沒有再把這些話掛在嘴邊,“這條路沒走過千遍也有百遍了,有什麽好看的。”


    衛斯渺訕訕的輕咳了一聲,“阿姊說的是。”


    衛亦舒不再為難他,“明日便是闔家歡聚的日子,你們派人去請了父親沒有?”


    衛斯渺眸中神情複雜,像是做了什麽掙紮一般,“父親帶話說等過些日子山上的雪化了,天晴了,讓阿姊上山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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