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離慕:“???”


    怎麽就走了狗屎運了?


    一家人吵吵鬧鬧護著二人進去,熱鬧得很。


    剛進門口,一道身影嫋嫋娜娜行禮。


    “表哥……”


    宴傾皺眉,已經猜出這大概是哪門子親戚了。


    沒聽說定北王還有兄弟,那就大概是王妃姐妹家的孫女,和鍾離慕同一輩的。


    鍾離慕見了她,滿臉笑容也凝固住了,並不喜歡她。


    “玉兒表妹怎麽在我家?姨姥姥不是舉家南遷了嗎?”


    喲,宴傾還猜對了。


    到鍾離慕這輩,若非他現在迴到王府,和這表妹都快是八竿子打不著的親戚了。


    古代這種稍微沾親帶故一點的最愛結親了。


    看了一眼逐漸尷尬的氣氛,宴傾心中了然,卻並沒主動開口。


    鍾離慕是率先把她護在身後的,不動聲色催著表妹。


    “麻煩挪些,我娘子身子不爽利,你擋著路了。”


    玉兒尷尬得很,趕忙讓開了一些,隻抬頭瞧了一眼這張信中所說的禍國殃民的臉,便相形見絀。


    長年累月吹著風沙長大,到底還是比不上中原、江南女子好看。


    宴傾從她身側路過,刻意致謝。


    “多謝。”


    這聲音,和玉兒表妹滿嘴口音形成了對比。


    她往後若是安分了,宴傾也懶得針對她了,這位麵進行到這裏,她隻對任務上心。


    要是跳出來攔路,抓緊時間收拾掉得了。


    王妃使了個眼色給老王爺,而後領著二人去小院住下,兩位哥哥幫忙搬運行李。


    玉兒看了看,也去幫忙搬了。


    老王爺看了一眼,有些惋惜。


    這姑娘是看著長大的,知根知底,還準備給阿慕做個妾室盡早開枝散葉呢。


    人家姑娘現在還在這兒住著還沒走,也是心裏有這個意思的,正妻做不成,貴妾還是可以的。


    可惜了,看起來希望不大。


    小院雖比不上京城的精致好看,但寬敞又明亮,空地上種菜種花都適合。


    跟著鍾離慕看了定北王府的梧桐樹,樹下,宴傾取下吊墜,二人將其用盒子封存好了之後,深深買下。


    如此,也算是魂歸故裏。


    鍾離慕打算等他成家立業之後,再去一趟京城,接了母親的骨灰迴來。


    望著樹下兩人,老王爺背過身去,無奈擦著淚。


    誰能不疼愛自己孩子呢,更何況是一手教養的女兒。


    可他若是罔顧一切追究此事,離開封地,按照皇帝那時多疑的性子,難免連累邊關幾十萬的將士兄弟。


    而背後,因一家之事,又將有多少個家庭支離破碎……


    身居高位,王位世襲,兵權在握,民心所向。


    他定北王做什麽事情,從來由不得自己隨心所欲的。


    好在如今真相大白,皇家終究欠他鍾離家,有這份愧疚之心,他在位期間可保王府平安。


    鍾離慕一轉頭瞧見落淚的二老,便主動岔開話題,說起了新賜的兵權的事情。


    不出所料的話,這塊虎符歸鍾離慕所有,他往後也得在那兒安家了。


    從前是越過長城,一戰韃靼。


    往後,是橫跨山脈,直入漠北王庭。


    無論哪樣,他都喜歡。


    老王爺聽聞之後沉默下來,謹慎問他。


    “你確定皇帝全然信你?邊關守軍不是兒戲,一不小心容易被扣上謀反的帽子。”


    “朝廷官員彼此之間利益不和,我們或淪為棋子,或因各種原因被害……這些年,定北王府就是這麽走過來的。”


    宴傾去捧了一個盒子過來,此時,鍾離慕還在信誓旦旦說著皇家的事。


    “早些年疑心重也是因為剛登基不穩固,如今天下治理得井然有序,哪怕正在開戰,陛下都是不慌的。”


    那玉兒表妹也過來勸老王爺。


    “是啊,表哥到底是京城待了這麽長時間的,也是承蒙他們養大的,他既給了信任,王爺不妨也迴饋一二。”


    宴傾捧著盒子,拿出東西,忽然開口。


    “還請定北王接旨。”


    連帶著鍾離慕轉過身來,看著她雙手捧起的聖旨,都是愣著的。


    明黃色布帛,朱紅卷軸,見此聖旨,院中的人嘩啦啦跪了一地。


    玉兒也沒料到忽然冒出來這麽一個東西。


    她抬頭的時候,恰巧撞上了宴傾的目光。


    後者隻是掃了一眼,隨意收迴,展開聖旨宣讀。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定北王鍾離氏鎮守邊關,居於邊陲之地數年,勞苦功高,朕心甚愧,深信愛卿衷心,今嘉以雲中府為其封地,賜獨立行事大權,加以皇親實權,望卿不負厚望。”


    地上的定北王虎軀一震。


    宴傾往後一看,這聖旨竟然還有,這下她自己都是震驚的。


    “原勇毅侯顧氏千塵,今已除舊日姓氏,朕命歸於鍾離氏族譜,敕封四品宣化將軍,特賜玉門關內通州兵權三萬,今有淮州府宴氏女……”


    宴傾頓住,又繼續。


    “端莊淑睿,聰慧識禮,克令克柔,安貞葉吉,特賜皇後寶釵賜婚於爾為正妻,命擇吉日晚婚,欽此。”


    剛讀完,玉兒癱倒在地。


    聖旨賜婚為正妻,這個位置對她而言是真正無緣了。


    宴傾餘光把她那些反應都看在眼裏,再瞧一瞧這一家人的神色,估計一開始都想促成這事。


    也是,鍾離慕往後前途無量,肯定得到重用,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還真挺有意思的一家人。


    關於定北王的旨意,他聽了之後接旨起身,久久說不出話來,心中複雜。


    君臣多年隔閡,不是一封賞賜的聖旨就能輕易解決的。


    但當今天子給出了誠意,主動退步,身為臣子的怎麽能不領受?


    都是聰明人,有些話沒必要挑到明麵上說。


    鍾離慕也隻是愣了一瞬,就明白了這聖旨的用意,眼看著定北王接過去了,也就沒說什麽了。


    他拉著宴傾的手,高興了起來。


    “外祖母,我和阿傾打算就在這裏成親……”


    王妃立馬張羅起來,熱絡地拉著宴傾。


    “交給我!我這兩孩兒如今都沒成婚的打算,我卻早已迫不及待了。從前都是去旁人家吃喜酒,如今也輪到自家辦喜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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