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傾身上穿著的衣服,就是剛來侯府的時候讓嬤嬤準備的那身。


    席間故作生氣離開,實則是進了屋子裏快速換了衣服,拆卸了頭發隨意一綰,便出門來了。


    易容成別人給自己作證,雖然不太道德,但她倒也沒說什麽假話。


    她原本的衣服還在裏麵好端端地放著,進去換上之後,把原本的衣服也帶上了,披頭散發地便出去了。


    顧千塵在不遠處的草地上坐著,低頭把玩著地上的鵝卵石。


    母親走了之後,終究沒有人再對他細致入微。


    迴來也算住了一些日子,但這鵝卵石上的青苔並沒有除去,人從上麵一走,難免是要滑倒摔著的。


    聽到身後動靜,顧千塵已經開口。


    “我們迴去吧,我有自己的府邸,不想在這住著。”


    宴傾揚唇一笑,“正有此意,走吧。”


    顧千塵點頭,聲音悶了一些。


    “下次再迴來,應該就是真相水落石出的那一天了。”


    他期待母親死亡的真相昭告天下的那一天。


    也等著全天下的人,都唾罵勇毅侯府這一家。


    二人一齊從後門離開,等顧江找來的時候,這裏早已人去樓空。


    他又去屋子裏麵找了找,什麽都沒留下。


    再次看向那亮了燈的池塘,心中陡然間也生出了悲涼的感覺。


    這些年,勇毅侯府其實並不如早些年那般順風順水,甚至如今已經並不得皇上重用了。


    原本沒什麽波瀾的太平日子,到現在鬧得醜事滿京城皆知。


    顧江目光又落到了岸邊那棵梧桐樹上,黑夜裏看不清樹的樣子,記憶之中,連那人的麵龐都快忘記了。


    哎,早知道當初不對郡主下殺手就好了。


    一時糊塗,滿盤皆輸,眼看著勇毅侯府從當初的如日中天,到現在落魄,顧江卻無能為力。


    定北王鍾離家的人到底不能成為自己的助力了,日子過得如此吃力,便難免後悔當初。


    他抬腳往前走,抄近道從草地上跨過去。


    腳剛落地,恰巧踩著鵝卵石上的苔蘚,一個打滑摔了個仰麵狗吃屎。


    院裏傳來一陣殺豬般的哀嚎。


    ——


    到了宅院府邸依舊是午夜,二人簡單收拾了一下,就各迴屋子裏麵睡覺去了。


    這一夜,顧千塵睡得格外踏實,第二天一大早便醒了,神清氣爽。


    他起來洗漱,外麵的嬤嬤進來匯報著消息。


    “小侯爺,昨日侯府發生的事情已經被傳揚了出去,是府中下人所為,嚴氏如今被重罰禁足,關於她誣陷一事,大理寺那邊已經接了訴狀……”


    顧辰還真的被帶走了,但主要原因並不是昨夜發生的事情,而是他寫的那些詩出了問題。


    當今的陛下很是忌憚那些造反的人,顧千塵所知,宴家就是先例。


    而顧辰好巧不巧,不久前詩會續寫了一首半篇詩,就和反賊扯上關係了。


    那半篇詩是十幾年前留下的殘篇,是顧辰機緣巧合之下,從舊古跡中翻出來。


    詩文字裏行間對仗工整,措辭絕妙,寫的就是春夏賞花盛景。


    因還沒有問世,顧辰便帶去詩會大秀了一把,得了許多人讚歎和追捧。


    當時並沒有人察覺出什麽,這幾天漸漸有人議論了起來。


    那詩沒寫完的原因,是因詩人參與了謀逆大案被誅殺。


    皇上還特地下旨,一把火燒了他的整個宅子,將千萬藏書燃燒殆盡。


    那絕筆詩句忽然問世,不知為何會出現在顧辰手中,他還肆意妄為去接了下半篇……


    其中疑點重重,人自然就被帶走了,整個侯府還被大內派過去的禁軍翻了個遍,不過沒再翻出其他的什麽東西。


    如此一來,顧江也快了。


    顧千塵聽了消息心中已經沒什麽波瀾,擺了擺手讓嬤嬤下去,自己去敲宴傾的門。


    他的手正要拍門,卻不料門被人從裏麵打開了。


    給宴傾梳頭的嬤嬤出來,笑著開口。


    “正如皇後娘娘所說,小侯爺這是走了大運了,竟能遇到如此絕美的女子,稍加梳妝打扮,氣質上和宮中那些公主都沒什麽區別。”


    她側開身子,顧千塵抬頭看去。


    銅鏡之前,身形嬌俏的女子描摹著眉型,又小心地補上口脂,一身正紅色繡著牡丹的衣服矜貴大氣。


    等到宴傾側身看他的時候,顧千塵憋了氣,眼前一亮。


    她頭上戴著的首飾,一看就知道是宮中的工藝,金燦燦的全都是金子,點綴成色上好的瑪瑙、天然石。


    流蘇珠翠碰撞,叮當的聲音悅耳動聽。


    如此一打扮,長眉入鬢,遠山黛玉,朱顏如畫。


    見他失神,宴傾開口活躍著氣氛。


    “怎麽,就這麽輕而易舉地被我的美貌俘獲了?雖然我也知道自己很美,但你也不至於表現得這麽誇張吧?”


    心動戛然而止,他無語道。


    “收拾好趕緊出來吃飯吧,我有一件事情想征求一下你的意見。”


    “好。”


    顧千塵在門外等了半刻,裏麵的人就已經收拾好出來了。


    一同往前廳去的路上,顧千塵大概說了一下侯府發生的事情。


    宴傾聽完,心中也就有數了。


    “估計陛下那邊已經查到了不少事情,最遲不過幾天,勇毅侯府就得出事了。”


    顧千塵點頭,順帶又說。


    “顧江昨夜在侯府我的那個院子裏麵跌了一跤,正巧摔到了頭,到現在還沒醒呢,似乎是被夢魘住了。”


    “活該,”宴傾撇嘴,“報應這不就來了?”


    聽她說話,顧千塵忍不住地悄悄看了她一眼,目光觸及那精致的側臉眉眼,唇角愈發壓抑不住。


    宴傾又問。


    “你有什麽事情要征求我的意見?”


    “我想帶你去北邊看看,帶你看一看定北王府的那棵梧桐樹,見一見我的外祖,還有一望無際的大漠風光。”


    宴傾又驚又喜,“好啊,剛好已經快要入夏了,北邊涼快一點。”


    顧千塵聽到此言,臉上最後那點陰霾也一掃而空,一臉興奮地看著她。


    “那太好了,一迴去我們就立馬完婚!北邊的人熱情開朗,少了一些爾虞我詐,最適合過日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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